“太子殿下,這……”別人都不敢言語,唯有林安若忍不住低聲提醒:“男女有別,還是讓奴婢爲公主更衣。”
容棋遠微微一怔,低頭看了一眼牀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兒,有些無奈的揉額,在林安若惴惴不安的目光中,起身出去。
太醫快速趕來,爲談琰音把了脈,神色十分嚴肅的跪倒在地,低聲道:“公主年前中毒傷及肺腑,這些日子得高人調理,本已逐漸恢復,不料此次再次身中劇毒,且毒性極強,只怕要前功盡棄,且微臣無法辨別是何種毒藥,無法爲公主解毒。”
容棋遠英挺的雙眉擰得愈發緊,卻沒多說什麼,想了想,低頭吩咐貼身太監道:“去找六殿下,將這裡的情況私下告知他,說孤的意思,讓他即刻上翠華山,務必請司馬先生速來。”
小太監領命退出,因爲人命關天,叫來馬車一路狂奔到憶王府。容棋意聽了,又急又擔心,顧不得夜深山路難走,領了兩個小廝,便策馬直奔翠華山頂。 Wωω▪тт kдn▪¢O
容棋煥一再交代照顧的人,司馬潤熙自然是義不容辭,馬上跟容棋意下山。
幾人都滿臉希冀的望着司馬潤熙,然而他在長時間的把脈之後,卻神色嚴肅的微微搖頭,沉沉的嘆一聲,擡眸望着容棋遠道:“這世上除了我師傅與小師弟,無人能救她。”
“你師傅和小師弟?”容棋遠微微蹙眉望着他,軒轅先生一直隱居世外,根本尋不到蹤跡,至於最小的弟子蕭慕景,更是從未有人見過,比他的師傅更神秘。
沉思片刻,容棋遠起身,不顧身份尊卑,朝司馬潤熙抱拳施了一禮,認真請求:“若先生能找到尊師或師弟,救回阿音,孤可不惜一切代價。”
司馬潤熙聞言禁不住微挑眉梢,宛若桃花的黑眸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默唸了一遍那句不惜一切代價,才淡然笑道:“殿下客氣,在下定會盡力聯繫師弟,只是阿音須得隨在下到翠華山。”
“她這樣如何禁得住車馬勞頓?”容棋遠聞言濃眉擰得越發深,沉聲問。
“無妨,到山上是爲她好。”司馬潤熙正
色回答,隨即又道:“我師弟各項造詣均在我之上,卻生xing淡薄,厭惡侯門公府,若要他入宮看病,定是不行的。”
司馬潤熙的醫術早已是天下聞名,他說沒事,容棋遠爲了請到蕭慕景,只得點頭道:“孤這就派人送你們上山。”
容棋遠不敢耽誤,連夜安排車馬,親自護送他們上山,留下容棋意次日上朝代他告假。
司馬潤熙寫了一張字條,四下看看無人,確定不會有人看到,才牢牢綁在信鴿腳上放飛,那信鴿撲棱幾下翅膀,朝着北方快速湮沒於黑暗中。
看着信鴿安全飛遠,司馬潤熙纔回來開藥,親自熬了喂談琰音喝下,暫時壓制住毒性,連續喝了兩次,到次日下午,談琰音便緩緩醒來。
“你醒了?”一直守在牀邊的容棋遠看見她睜開眼,立刻上前低聲問,擡手摸了摸她額頭,並未再像昨夜一般渾身發燙,頓時放心一些,柔聲安慰道:“司馬先生已寫書信,請他師弟來爲你解毒,放心。”
談琰音愣了一會兒,才從初醒的迷茫中回過神,目光迷離的望着他片刻,虛弱的笑道:“還好你沒事,我不必欠你一命。”
在她慶幸的說還好他沒事時,他的心其實狂烈的跳了一下,可接下來界限明顯,冷漠疏離的話,卻叫他溫柔不起來。
“如今你欠我的何至一命,若被父皇及三弟他們知道你身中劇毒,命在旦夕,不止我這條命,恐怕整個太子宮都要遭殃。”重重的冷哼一聲,容棋遠收回放在她臉側的手,一甩袖子站起身,目光冷冷的凝視她,嘲諷道:“到時,你心心念唸的人,也休想安生立命。”
談琰音察覺到他在生氣,卻並不明白,他在氣什麼,嬌美的遠山眉輕蹙,沒再說話。
緊張的氣氛,被門外噠噠的馬蹄聲擾亂,緊接着就聽見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彷彿出了什麼大事,來人十分焦急。
容棋遠擰起眉,神色沉冷嚴肅的回身,只見容棋意快步跑進來,也顧不得兄長責備的目光,急急的說:“三哥今日早朝向父皇請求娶阿音爲王妃!”
“什麼?!”容棋遠只覺得眉心一陣陣劇烈的跳動,額頭隱隱作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容棋銳究竟想做什麼,纔派人刺殺她,轉眼又主動請求立妃,他擔憂的低頭去看談琰音,果然見她滿臉慘白,不知是害怕還是氣憤,毫無血色的雙脣也微微顫抖。
沉沉嘆一聲,他轉頭問:“父皇如何說?”
“父皇雖未同意,但也未反對,甚至說是件好事,只是事關重大他要考慮。”容棋意並未注意到談琰音的異樣,仍舊滿臉焦慮,口味遮攔的說:“前兩日便聽有人風言風語的傳柏家權勢滔天,太子隨時可君臨天下,父皇若果真因此對你起了戒心,只怕會把阿音給三哥,以削弱你的勢力。”
一夜未睡守着談琰音,此刻又聽聞這般噩耗,容棋遠太陽穴四周越發疼的厲害,擡手緩緩揉着額頭,擡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阻止弟弟將更壞的情況說出來。
嘆着氣平復一下心情,他纔在牀邊坐下,伸手握住她緊緊絞着被子的小手,聲音溫潤而沉穩道:“放心,這事孤會解決。”而談琰音顯然被這個噩耗驚嚇到,整個人都是顫抖的,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
她心心念唸的只有容棋煥,如今要被bi嫁給容棋煥的敵人,而爲了安和國的平安,她還不能選擇死,只能乖乖順從。平日再冷靜淡定的女孩兒,碰上容棋煥的事,也變得十分脆弱。
容棋遠俯首望着她臉上的淚,想起昨夜她在他懷中軟弱如稚子般的哭喊,竟有一絲迷茫,爲什麼一個人一再讓她失去理智與儀態,傷心痛哭,她還能這般倔強的一心只爲他?
“若不能勸服父皇,孤便放你離開,和四弟去私奔,如此,你可能安心?”站在那裡沉默良久,容棋遠擡手捏住她下巴,讓她微微仰着臉望着自己,神色冷靜的開口。
而這一招對付失控的談琰音,顯然是十分管用的,她擡起朦朧淚眼,楚楚可憐的望着他,似是要確定他話的真實xing,在容棋遠肯定的點頭之後,終於止住眼淚,不可置信的問:“你爲什麼要這麼幫我,這可能會惹怒你父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