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容棋遠的首肯,柏豐煙格外高興,一直都圍在他身邊,直到柏豐立入宮,容棋遠下令傳膳,才和談琰音坐在一起,柏豐煙礙於身份,不得不坐在兄長身邊。
這邊剛吃過飯,柏太后便來傳話,留柏豐煙在含章殿小住一段時間,談琰音原本還在考慮,以柏豐煙的身份該怎麼安排,如今既然有柏太后出面,讓她住在含章殿是最好不過的。
用過午膳,柏豐立陪着柏豐煙到含章殿去請安,談琰音大早上起來便一直在忙,此刻終於閒下來,回到椒房殿容棋遠爲她建造的杏花玻璃房裡,在休息區的胡榻上躺下,看着滿眼的杏花,想要休息一下。
容棋遠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閉目休息,眉眼間有着濃濃的疲倦。在她看着他與別的女人親密無間的時候,居然一點都不難過,冷靜的讓他心生寒意,讓他忍不住猜測,在她心裡,是否他並沒有那麼重要。
可是,現在看着這樣疲憊不堪的她,他卻又覺得心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他又怎麼能生她的氣?
緩緩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容棋遠擡手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髮,俯首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談琰音大約是累極了,並沒有因爲他這些動作醒來,反而睡得更沉。
柏豐煙在宮裡住過一段時間之後,和容棋遠的關係越來越密切,到處都在傳言,她即將入宮爲妃,以她的家世以及如今得容棋遠喜愛的程度,至少也是個妃位,更有可能封爲貴妃。
這樣的傳言滿天飛的時候,便有人再也無法淡定,於是一場外人難以察覺的陰謀,開始在暗中波濤洶涌的進行。
與此同時,在司馬潤熙的府邸,蕭慕景與司馬潤熙坐在後院,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平平淡淡的語調,說的卻是足以讓無數人嚇破膽的話。
“晉王近些日子聯合他在朝中所有的勢力,全力對付柏家。”司馬潤熙端着一杯茶,面帶笑意的望着蕭慕景,略帶讚許道:“想不到你只是稍加指點,阿音便是能想出辦法解決問
題。”
蕭慕景倒是面色淡然,喝了兩口茶,才目光幽深而冷酷的望着遠處,低沉道:“以晉王如今的能力,解決柏家應該不是問題,但是到下一步對付皇上,他可能還不行,需要我們助他一臂之力。”
司馬潤熙聞言收起笑意,神色嚴肅的看着蕭慕景,在不久的將來,又將掀起一場廝殺,也許他又要失去不止一個親人,而且這依舊是由他一手策劃的局。做爲師兄,司馬潤熙很清楚蕭慕景的壓力和痛苦,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支持他。
他們的語言果真沒錯,沒過多久,晉王及其手下一衆人,齊齊上奏摺,說柏家結黨營私,貪污納賄,欺壓良民等等,諸如此類。柏太后極力反對,但是她一個女人,能力有限,加上容棋遠有意借晉王的勢力,除掉柏家,故而到最後,柏家一家人被罷黜官職,降爲平民,柏豐立父子被處斬。
風光無限的柏家從此煙消雲散,事件平息不久,容棋遠又查處柏家是被誣陷,晉王因與柏家有過節,蓄意陷害,將晉王壓入大牢。
“你預備怎麼處置晉王?”清涼殿內,終於解決掉兩個心頭大患的容棋遠和談琰音,站在廊檐下看着外面的濃濃的夜色,皎潔的月光,談琰音嘆了口氣問站在身邊的男人。
容棋遠微微擰着眉,當初對柏家父子,其實本不必殺掉的,可是爲了能加重晉王的罪責,他才狠下心殺了自己的舅舅和表弟,如今面對同父異母的親兄弟,他着實爲難。若不殺,擔心留下禍患,若殺,他又實在不忍心。
“暫且關着他,我考慮考慮。”沉默良久,容棋遠纔有些疲憊的低聲開口,又看着談琰音柔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談琰音淡然的笑了笑,搖搖頭道:“沒什麼辛苦的,你比我更累。”容棋遠將她擁進懷裡,靜靜享受這段難得的安穩時光。
安撫談琰音睡下之後,容棋遠才起身出去,離開大殿一段距離,到無人的空曠處,只是片刻後,便有他的貼身侍衛過來跪在地上,低聲道:“皇
上,遵照您的旨意,自柏家出事之後,便一直密切關注蕭慕景。”
容棋遠淡然點頭,雙手背在身後,沉默片刻,才低聲問:“查出什麼?”
那個侍衛跪在地上,低着頭猶猶豫豫的不敢說話,容棋遠擰着眉盯着他,沉聲道:“朕既然讓你查,便是要聽實話。”
“遵旨。”侍衛低聲開口,又遲疑片刻才小聲說:“蕭慕景是……是四殿下易容,一直潛伏在長安。”
雖然早有預感,也做了心裡準備,可是真的聽到這個結果,他還是被驚得心神一震。沒想到,那個早該死了的人,居然還會再出現,而且就在他身邊。
“不要驚動任何人,明天晚上抓人。”容棋遠目光冷如刀光,冷酷無情的丟下一句話,便轉身回去,走了幾步卻又停下,回頭低聲吩咐:“此事絕不能讓皇后知曉,否則提頭來見。”
回到寢殿,談琰音睡得正香,讓宮人安靜的替他換了寢衣,容棋遠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躺下,藉着窗外的月色目光復雜的望着懷裡的丫頭。
容棋煥對她有多重要,他是再清楚不過,如果她不是忘記一切,只怕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和容棋煥離開,而即便現在她已經忘了從前的一切,可也不敢保證,哪一天會不會又突然記起來,而他絕不能失去她。所以,容棋煥絕不能活。
“對不起,這些年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容棋遠俯首她額頭輕輕一吻,極低極低的聲音道歉,“事到如今,我並不貪戀這江山和龍座,只希望能和你就這樣走到白頭,無論是誰,我都不會給他機會搶走你。”
“阿音,阿音,我在這裡,離開這邊麼久,可否想我?”談琰音在睡夢中,依稀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樣的深情無限,似乎很熟悉,聽起來有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可是她又明明不認得這個聲音,不認識那個人,那麼風華絕大的男人,比起馬潤熙和容棋遠更勝幾分,她看着他在那裡招手,想靠近他,卻彷彿隔着千山萬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