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琰音腦袋轟一聲炸開,整個人都濛濛的,當時她那句話很明白是說戀人之間,而今他重提這句話,是在表示什麼嗎?
一個容棋意已經讓她很頭疼,哪裡經得住他們兄弟這麼輪番折騰,她自認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女子而已,想要的也只有容棋煥的愛,至於其他人,都不在她的計劃中,她並不想招惹他們,自然也不想他們來招惹她。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談琰音努力推開他,連忙後退幾步,才皺着眉低聲開口,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容棋遠又拉回懷裡,下一刻他的脣不由分說印上她粉紅的脣瓣,將未完的話堵在口腔。
從前容棋煥只親過她的額頭,像這樣雙脣相貼的吻,這是第一次。談琰音驚得瞪大兩眼,連生氣和羞憤都來不及表示,容棋遠的脣已移至她耳畔,灼熱的氣息低緩流轉,只有她聽得到:“你的反抗導致孤痛恨四弟,會對他做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卑鄙!這是談琰音的第一反應,擡頭憤恨的瞪他,卻被容棋遠遮住了整張小臉,旁人無法看到她的表情,而容棋遠勾着脣角,意猶未盡的俯首在她緊抿的薄脣上又是一吻,才笑着拍拍她腦袋:“乖。”
他牽着她的手,在長椅上坐下,因爲緊緊攥着她的手,她只能坐在他身邊。冷靜下來的大腦告訴她,爲了容棋煥在皇陵平安無事,她不能反抗,甚至當他的手臂環上她腰身的那刻,她也只能低着頭,強行忍下踹開他的衝動。
蕭慕景和司馬潤熙雙雙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司馬潤熙擔憂的扭頭看師弟,卻意外發現他整個人都平靜的不可思議。容棋遠忽然當着他們的面和談琰音親熱,明顯是看出蕭慕景和她之間不尋常的氛圍,也不顧小丫頭是否能接受,便急於表白,然後向他宣誓主權。今日這一切,無外乎是做給蕭慕景看的。
談琰音的反應更讓他們震驚,她居然安安靜靜的任他爲所欲爲,甚至垂着頭,低眉斂目一副嬌羞歡喜的模樣。
“坐吧。”容棋遠神色淡然的開口,探究的望着蕭慕景的臉,半
天卻沒看出半點情緒,終於相信,他也許真的對懷裡的丫頭沒興趣。給他機會守在丫頭身邊,他拒絕,當着他的面和丫頭親熱,他也沒有流露半分醋意,若不是他根本對談琰音沒感覺,就是他的自制力已經強大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蕭慕景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坐下,一邊收拾未完的棋局,一邊望着容棋遠淡然問:“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要事?”
容棋遠沒有再過多糾纏於男女之事,向三人道明來意,末了蹙眉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那道聖旨尚無下落,先生可有法子?”
蕭慕景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過去,淡淡道:“殿下請看這個。”
容棋遠疑惑的接過去,展開紙張一看,竟是皇上的字跡,所寫內容正是傳位於晉王的話。他震驚的看了一會兒,才神色嚴肅的問:“這是何意?”
“太子殿下時常相伴皇上左右,都未能辨別出異樣,想必那幫大臣也看不出。”蕭慕景又是雲淡風輕的一笑,胸有成竹的爲他解惑:“此乃一個奇人模仿皇上的字跡,前些日子已將他安排在晉王府,太子只管起事,若那封遺詔果真落入晉王之手,我們就讓它變作處心積慮的假遺詔,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容棋遠震驚的望着他,半晌才神色激動的拍掌道:“妙,妙,妙!先生這招妙極,如此一來即可解決當下難題,又可反擊晉王,縱使他手握兵權,僞造遺詔也是死罪一條!”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把他逼上死路。”相較於容棋遠的開心興奮,蕭慕景卻顯得十分淡然冷靜,對上容棋遠疑惑不解的目光,他才緩緩解釋:“以柏家今日的權勢,殿下登基之後,若朝堂上沒有可以制衡的勢力,將是長陵國的禍患。”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容棋遠連連點頭,解決了一大難題,他心情也好了許多,不禁笑道:“若是早日來見先生,孤就不必憂愁多日了,。”
蕭慕景微微一笑,只淡淡一句過獎,便不再說話。
兩天後的紫薇宮,長陵帝在寢宮中剛躺下,便
聽見外面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有人大聲喊抓刺客。長陵帝心驚,忙披衣下牀,叫人進來。
一羣侍衛魚貫而入,跪在地上候命,只聽一人道:“回皇上,外面有刺客,臣等正在全力追捕,太子已得到消息,正趕過來護駕。”
長陵帝擰眉,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刺客,而且抓刺客最先得到消息的,不應該是禁衛軍統領麼,爲什麼會第一個通知太子?難道是……
忽然想到什麼,長陵帝目光陡然變得凌厲無比,扭頭吩咐貼身太監:“馬上宣晉王進宮,帶上朕給他的東西!”
貼身太監領命退出,卻沒有往晉王避暑的行宮,而是直接往容棋遠宮裡去,容棋遠並未如傳言在路上,而是與蕭慕景坐在東宮下棋,那小太監過去俯首耳語了幾句。
容棋遠冷笑一聲,扭頭看着身側的蕭慕景,冷聲道:“父皇果然是把聖旨交給晉王了。”
“讓他把消息帶給晉王,待晉王入宮,殿下再去。”蕭慕景面色冷沉,捻起一枚棋子緩緩落下,冷峻的眉目見閃過一抹肅殺與悲哀,淡淡道:“只怕晉王也不願皇上獲救,殿下且靜觀其變。”
容棋遠臉上亦有着同樣的悲涼,他相信蕭慕景的話,有了傳位詔書的容棋銳,只怕巴不得皇上早死,好讓他登基爲帝。想想父皇戎馬一生,爲長陵國開疆擴土,到了暮年,卻不敢相信任何一個兒子,父子之間用陰謀算計來辛苦周旋,也的確是夠悲哀的。
可那又能怪誰,他但凡對哪個兒子能多一分的信任,就不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蕭慕景落子後,擡頭望向窗外,就在不遠處的寢宮裡,他的父親正在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殺局,一切乃是他親自參與,甚至一手策劃。可他卻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坐在這裡喝茶下棋,這世上大約再也沒有,比他更冷血的兒子。
窗外森冷的月光,透過六格檀木窗,在他周身靜靜投下孤寒的剪影,帶着人皮面具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唯有那藏在袖袍中的拳頭,因爲自責和痛苦而微微顫抖。
(本章完)
ωωω .Tтka n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