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我依然呆在這個病房裡,崩潰過、拼命過、逃跑過,但是最終的結果都一樣,老老實實呆在這。

我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瘋掉,天天處在一羣瘋子中再正常的人也會受到影響。醫生和忽視的態度也很讓我惱火,無論我如何清晰安靜地表達自己的想法,都會被無視,稍微有一點過激就換來一頓暴打。

其實比起這些來,我更在意的是誰把我送到這來的,冷澤天怎麼樣了,是不是也關在這所精神病院的某處。所以我開始悄悄打探起這個精神病院的情況。

其實打探起來很簡單,問病房裡的其他病人就能知道個大概。我所在的病房連同我是五個人,我分別給取名瘦子、老頭、胖子和僞娘。他們在不發病的時候和正常人沒兩樣,老頭入院前更是大學教授級別的學者,所以交流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先簡介紹下這四個人。

瘦子,他今年四十歲左右,患有被迫害妄想症,總是覺得有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人要殺他。據說他以前體格不錯,可是自從得了這病之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惶惶不可終日,瘦的皮包骨了。不過神奇的是,病的很嚴重的瘦子,只要在病人僞娘身邊,就不會發病!這一點我們幾個甚至連同醫生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老頭,這是個爲老不尊的傢伙,當初我剛來的時候就是他帶頭裝死人嚇唬我!老頭可以說是博學多才,一點不給他教授的頭銜抹黑,我估計他就是學的東西太多了,有一點分不清學術和現實了,總是提出一些很奇異的理論說法,最讓人無奈的是他總想嘗試,最後家裡人無奈把他送了進來。

胖子,胖子有什麼病我至今不知的,但是他總是做噩夢,常常在半夜驚醒,順帶尖叫着把我們也吵醒。除此之外他很正常,人也很風趣,我實在搞不懂爲什麼他回一直住在這,問他的時候他總是笑而不語,好像有什麼秘密一般。

僞娘,留了一頭可以讓女性羨慕的烏亮長髮的僞娘應該是這個病房裡病的最嚴重的人。他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長的很清秀,冷不丁一看就是個古典美人……但是他有着很嚴重的自閉症,基本一天都聽不到他說幾句話,不但如此,老頭告訴我他還有精神分裂症!他的體內隱藏着一個女人的人格,不過到目前爲止我沒見過他的女人人格。最開始我懷疑所謂的女人人格會不會是什麼邪門歪道的髒東西附在了他的體內,畢竟這段時間接觸這方面的事物太多了,但是我身上的殘龍紋一直沒有過反應,我也不好下結論。

根據老頭的介紹,我知道自己所在的精神病院位於市郊,名字是“延吉市槐山路精神衛生中心”。是一所年代久遠、管理嚴格、佔地極大的精神病院,基本上延吉市以及周邊地區的精神病患者都會被送到這來。

精神病院內了分爲三個區域,病理區、辦公區和生活區。病人的活動範圍只限於病理區和生活區的一小部分,而這一小部分也僅僅是對輕度病症患者開放的。而我們所在的病理區又分爲幾個部分,輕度病症區、中度病症區和重度病症區。輕度病症區的病人都是有希望痊癒和沒有危險性的病人,中度病症的則是需要專門照看、有一定危險性的病人所在的區域,而重度病症區,那裡的人基本都是一直關到死的極度危險瘋子。

現在我所掌握的信息也就這麼多了,更多的東西必須自己慢慢打聽,我一定要找到這裡的管理漏洞然後逃跑!因爲,我發現這裡很不對勁……

一個充滿瘋子的地方當然不對勁,每天在散步(僅限於輕度病症患者和少數中度病症患者)的時候,我都會遇到這種各種的奇葩,具體的的事例不說也罷,總之你什麼都可能遇到。一切看起來都是是非顛倒的樣子。

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我感覺到的不對勁,絕對不僅僅來源於各種稀奇古怪的瘋子,而是一些其他的事物。比如,我發現從我進來到現在,來我們病房查房的都是那同一對男女護士,而且至今他們也沒直接和我說過一句話!不僅如此,我發現這裡沒有主治醫師這一說,但是每天我都能看到許多醫生一樣的人來來往往走個不停,卻從來沒有人對我們進行過專門的治療。

之前我對精神病院一點都不瞭解,但是起碼也知道精神病人是要吃藥的,但是從來沒有醫生或者護士給我們病房的五個人送藥,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病症爲由被關在這裡的……我每天跟着其他病人一起洗漱、吃飯、上廁所、自由活動,只要不走出規定的區域,,根本沒人搭理我,我好想一隻在規定區域內放養的動物一般無人問津。

所以,我一直覺得這裡不對勁!

直到昨天晚上,也就是我被關進來的第二個星期零三天的夜裡,我敢徹底肯定這裡不對勁了,我發現了一些讓我毛骨悚然的東西。

老實說,進來之後不知道爲什麼我的睡眠質量特別好,晚上碰到枕頭就睡死。昨天晚上,我卻在半夜二點多的時候醒了,原因是晚飯後喝了太多的水,起夜了。

其實我想一直賴在牀上,忍到天亮……最終的結果是忍不住了,只好起來方便。在夜裡,病房的門都鎖着,想要方便只能在屋裡一個很小很小的隔間裡用便盆。我一邊咒罵着安在門外的燈開關,一邊摸索着走進小隔間方便。

“呼,好爽!”我長出一口氣,嘩啦啦的水聲在死寂的夜裡極爲刺耳。

方便完事,我並沒有直接回到牀上,而是接着微弱的月光來到窗戶前。目光穿過鋼化玻璃和玻璃外焊死的鐵欄杆,看着模模糊糊的星空,我失落到了極度。自己怎麼可能被關在精神病院呢?我要是死在妖魔手裡都不會感到意外,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就這麼無厘頭的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想到這裡,失落又變成了無比的憤怒。究竟是誰在耍我?我不可能無緣無故自己進來,冷澤天和溫泉怎麼還沒不來救我,TMD那些高人們呢?怎麼我認識的人一溜煙都沒了,就剩下我自己混在一幫瘋子裡。

我越想越氣,忍不住一拳打在窗戶上,打得鋼化玻璃一陣晃動。操!我好想沒事多大勁啊,怎麼這麼大動靜,可別把死老頭子吵醒了,又該和我講一大堆道理了,而且講到最後就變成了他獨有的稀奇古怪的道理。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結果腿一下子就軟了。藉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離窗戶最近的牀上的僞娘,不知什麼時候面向着我坐了起來!他坐得筆直,頭卻低垂着,頭髮把臉擋的嚴嚴實實,和中國經典女鬼形象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