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影協會一向以千年皇爲尊,你們現在的行爲可以算是造反吧。”我淡淡地說,體內洶涌澎湃的氣息終於慢慢平息下來,漸漸的融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慢慢變冷,比以前所有的時候都更加堅硬、殘忍。

“哈哈哈哈哈。”假皇忽然開始瘋狂的大小,笑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如果說誰歲數大活的時間長誰就是老大,那千年皇和鬼皇都是老大,可惜不是這樣!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一味的採取懷柔一味的選擇畏縮那麼早晚都被人吃掉!”

“那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先去選擇吃掉別人呢?”我伸出右手放在面前看着,淡淡的黑氣爬滿了我的每一條掌紋,我的手心開始變熱,那些掌紋正在扭曲。

“不要這麼刻薄啊,呀呀,我們讓你身上的走喪加速融合也是對你好啊,呀呀!有了絕對的力量之後,想對付誰就對付誰,自由自在多好。”煞皇駝背老頭子說。

我忽然懶得和他們繼續廢話了,如果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糾纏下去,恐怕會要一直在這站到晚上。我現在雖然喜歡自己身上充滿陰森氣息的感覺,但是心底裡最後一絲直覺告訴我這走喪命格不是我主動想要的,是陰陽皇他們強加於我身上的!

人活着,需要不斷的肯定現在,但是肯定現在的同時不一定非得否定過去!即使我認爲過去那些羈絆着我的親情、友情或愛情什麼的已經不足掛齒,但是我不認爲我過去的人生是失敗的。所以,眼前的幾個人,絕對不是給予我強大力量的恩人,他們只是利用我!

我看到自己手心上的掌紋都糾結在了一起,當那鬱結成一團的掌紋再一次鬆散開來的時候,掌紋的紋路全都變了。我沒學過手相,但是我知道現在我掌心中這些雜亂無章的掌紋肯定不是什麼好手相,逆天改命,走喪真的做到了。

假皇和煞皇看到我不再言語,也不再說什麼,相視一笑,轉身就走。我雖然很想留下他們,但是苦於我現在除了走喪之外還不會什麼強大的術法,而且我知道他們既然敢加速催化走喪命格,說明就一定有能對付我的法子……比如我左眼眶深處的那顆圓球,赤鬼貓瞳,我至今不知道這個東西有什麼用,但是可以肯定,它肯定是受人所控的。

我以爲自己有了恐怖的走喪命格就自由自在了,可是現在看來真正的自由還很遙遠,想不到煞皇竟然是雙生村的人,這也解釋了我過往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疑點——於德才爲什麼那麼鋌而走險的偷走馬哥的錢,一切的一切早就設計好了……如果當初我和馬哥一樣死在了雙生村,就說明我是一個沒有必要投資的廢物,可是我活了下去,一直活在豢影的陰影裡。

“嗨,我說麼,當初怎麼那麼容易就從那鬼村子裡跑了出去。”我嘆了一口氣。

豢影協會的人雖然走了,但是我可不想這件事就這麼完事,一個邪惡的念頭在的心中發芽。你豢影協會的皇者級人物的弄不了,你們手下的狗腿子小崽子們我還怕麼?一個什麼高奇超都敢領着人堵我,要不是他手下那幾個倒黴鬼,那些細針怕是不會扎到我的身上,我不想就這麼放過他!雖然他在這件事裡恐怕只是一個被威脅的小蝦米角色,但是他註定成爲我走喪大成之際的第一塊試刀石。

思索了片刻,我就知道了高奇超會在哪。他的弟弟高奇宇和那幾個馬仔都是廢人了,弟妹也肯定會大病一場,豢影協會的人肯定不會搭理他們,所以他只能自己把這一堆病號送到醫院去。離火車站最近的醫院很近,現在,他們肯定在那裡。

我在火車站外隨便找了家小店吃了一口飯,然後去醫院找高奇超的麻煩。吃飯的時候又發生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家飯店裡養了一條小哈巴狗,我進屋的時候那原本乖巧溫順的小哈巴狗就開始瘋狂的大叫,不過叫了沒幾聲它的叫聲就變成了哀嚎,等我吃飯離開的時候,那條小哈巴狗的口鼻之處已經微微滲出了血跡。這就是走喪的威力,我不想用它對付畜生,我更期待看到自己的仇人在我手下支離破碎。

很快,我在微微降臨的夜色掩護之下來到這家醫院門口。醫院不大,由基座破舊頹廢的小樓組成,但是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我覺得天有點冷,裹緊了走進醫院。

小小的醫院還沒走完一半,我已經在一間病房中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高奇宇。病房裡有四張牀,睡着高奇宇和高奇超的三個小馬仔,高奇宇的女朋友和那幾個倒黴鬼都不在,估計是被家裡人接走了吧。高奇超沒在房間裡,只有一個光頭小子坐在高奇宇的病牀前打瞌睡,但是我注意到他用胳膊撐着的小桌子上有兩瓶喝了半瓶的可樂,說明陪房看護的肯定不止光頭一個!

或許高奇超去廁所了,也或許他餓了去吃飯,我笑了笑,把陰森的笑容印在了病房房門的玻璃上。你不在,我就等你。

輕輕推開門,破舊的已經掉渣了的房門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那個在打瞌睡的光頭一下子醒了過來,睡眼朦朧的叫了句“超哥回來了啊”,又稍微清醒了一下發現進屋的不是超哥而是我,才迷迷糊糊的問我是誰。

“我找人。”我一邊靠近他一邊說。

“你找誰啊?”光頭看我眼生,以爲我是四張牀上哪個病號的親戚朋友。

“我找的人不在。”我盯着光頭冷冷說,我看到他那鋥亮的光頭上已經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黑氣。

“你傻叉吧,你找的人不在這你進來幹啥,趕緊出去。”光頭不耐煩的罵了一句,他忽然感覺很困,而且四肢無力,他又用手撐着腦袋,打算繼續睡一會。

“我找的不是活人,懂不?”我又朝光頭那湊近了點,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說。可是光頭已經聽不見了,他睡死了過去,濃濃的黑氣已經徹底覆蓋了他那光頭,飛快的燃燒着他的陽火和生命力。

我又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高奇宇的病牀旁。這小子其實長得挺精神的,可惜惹到了不該惹的東西。我拿起桌子一瓶喝了一半的可樂,狠狠的搖晃着然後放在高奇宇的臉旁邊,把陰氣凝結在食指上,一下子把可樂瓶子戳開一個小洞。

抽出手指,被搖晃的滿是泡沫的可樂順着小洞水槍一樣噴射而出,噴了高奇宇一臉。昏迷着的高奇宇被這麼一激,醒了過來。他被可樂噴的睜不開眼,過了好一會纔看清楚牀邊的我,他的眼睛一下子充滿了恐懼的神情,但是他還是張開嘴呲着牙要罵我。他這麼一張嘴,話還沒喊出一句,一口還算潔白整齊的牙齒卻瞬間脫落了大半,脫落下來的牙齒根部漆黑漆黑的。

“你這一嘴牙都罷園了,怎麼還不消停呢。”我輕聲細語地說,隨手又拿起桌子上一塊抹布,去給高奇宇擦拭臉上的可樂。抹布才擦到高奇宇的臉上,他就開始發出微弱小聲的哀嚎,抹布擦過之處,高奇宇的臉也變得焦黑,好像被火燎了一遍。

高奇宇一張臉黑了一半,已經沒了人樣,這時候我聽到身後又響起來讓人牙酸的開門聲,聽那重重的步子,我知道是高奇超。

高奇超走進門,首先看到趴在小桌子上睡死過去的光頭,嘴裡罵人的話還沒喊出來,他就看到有一個陌生的人影坐在他弟弟的病牀前,給他弟弟擦臉呢。其實他現在挺高興的,雖然自己的親弟弟和手下一幫跟自己混了很久的小弟都成了廢人,但是他自己卻得到了一筆不菲的報酬。在外邊溜達的人,想混得差不多就得心黑手狠!兜裡有了錢,腰桿子才能挺得直,弟弟沒了可以認,小弟馬仔沒可以收,想到這裡高奇超的嘴角咧了咧,笑了。

“回來了啊?”我頭也不回地說,把那沾滿可樂的抹布團成一團塞進高奇宇的嘴裡。

“啊回來了,你誰啊,小宇的朋友啊?”高奇超粗着嗓子問,還打了個嗝,發出一股酒臭味。

高奇超回來了,我也沒必要和他耍什麼鬼,把抹布完全塞進高奇宇的嘴裡之後,抖了抖衣服站起身來,轉過身來看着高奇超。高奇超看清了我,一張紅臉一下子變白了,伸出手指着我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不是要扎我麼?”我問高奇超。

“我……我扎你M!”高奇超大喊了一句,摸了摸腰卻發現腰間沒有傢伙,遲疑了片刻大步朝我走來。

我看着高奇超這幅死德性就噁心,忽然知道了他爲什麼混得不如馬哥。馬哥雖然最後折在了雙生村的山溝子裡,但是馬哥生前也是在風鎮社會裡年輕力縱橫一時的手子。因爲馬哥知道進退,懂得見機行事。眼前這個傻叉大超則是個愣頭青,只會逞兇鬥狠,要想不看別人的臉色活就得先學會看別人的臉色,要麼,就當一輩子孫子吧。

“哥啊!”就在高奇超走到我身邊一米之內的時候,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光頭忽然坐了起來喊了一句,他的兩隻眼睛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臉上只有兩個流着黑血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