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着複雜的心情又過了兩天,開始鬧邪的舊樓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四樓中那種陰寒的氣息已經蔓延到了這座樓裡。樓裡其他的用戶也開始變得神神秘秘起來,大多都深入簡出,整座樓裡死氣沉沉的。

我知道,這都是因爲我們四個的原因,如果我們不來,那麼這些住戶們的平靜生活就不會被打破。現在他們心裡不說,鬼都他們對我們的印象肯定不會太好,而我所承受的壓力也很大,要麼快點找出樓裡鬧邪的東西,要麼就防備好狗急跳牆的住戶們。

從老趙頭嘴裡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我們四個就不再單獨行動了,最少都是兩個人一起,就連雷暮雨去廁所解手的時候,我都在廁所外等她。我們做足了發生任何事的心理準備,可是這幾天卻沒有什麼鬼東西出現,倒是半死不活的老趙頭,搞出許多奇怪的事情。

之前說過,這樓裡的房間沒有住滿,除了四樓,其他樓層的房間住了人的最多也就有五成。我們所在的七樓,也是入住房間最少的,離我們最近的一戶住戶就是老趙頭。

老趙頭六十多歲了,和他的老伴一起住。平常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老爺子。他們兩口子文化程度不高,但是爲人還算熱心腸,所以我對這老兩口的印象可以說是不好不壞。但是自從老趙頭從四樓的廁所裡被撿回來之後,整個人就怪怪的了。

就在我和老趙頭交談完回來之後的那天晚上,我就發現了關於老趙頭的一些不同尋常的事。那是後半夜兩點多的時候,熟睡的我被推醒了,我剛要說話嘴巴就被捂住了,睜眼一看是雷暮雨。

“怎麼了?”我推開她的手,小聲問。

“你聽,老趙頭他們屋裡有奇怪的聲音。”雷暮雨說。

“人老心不老唄,你管人家幹什麼。”我當時真是困急了,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不過我剛要閤眼,就聽到冷澤天憋着的笑聲在旁邊響起,不用說這個犢子肯定要用什麼壞招不讓我睡覺。爲了不遭皮肉之苦,我嘆了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剛睡醒的迷糊狀態不表,幾分鐘之後我果然聽到了一種很詭異的聲音。老趙頭的房間不是我們隔壁,中間還隔着一座空房間。我們四個人都醒着,羅辰把門縫微微裂開,專心地聽着從老趙頭房間傳來的聲音。

夜極靜,那聲音很清晰。

說是清晰,但是我卻始終聽不懂那種類似於呢喃的說話聲到底在說些什麼。就好像有一個人用很空洞的聲音在你耳邊竊竊私語,聲音緩慢迴音很長,後邊的音階掩蓋着前邊的音階,最後導致嘈嘈切切的聽不明白究竟說了些什麼。

雖然那聲音聽起來很空洞,但是確實是從老趙頭的房間發出來的。我們屏住呼吸聽了好一會,那聲音也沒有停止的意思。我們沒敢開燈,只是藉着手機的微弱屏幕光看着彼此,幽藍色的屏幕光下,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但是這麼耗着也不是個事啊,我們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去老趙頭的房間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經過了一點小小的爭議,最後決定由我和冷澤天去一探究竟。我倆一人拎了根破木棒,冷澤天兜裡還揣着槍,躡手躡腳地打開門,貓着腰鑽了出去。其實我很討厭大半夜的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貓着腰走路,自己就跟個賊似的,而且有那麼句話說麼,心中有鬼才會真得撞鬼。

說起這事來,還有一個故事,不過主人公不是我,是池尚寒。此情此景,我就想起了他給我講過的那麼一件毛骨悚然的經歷。

池尚寒的恐怖經歷:

要說我、冷澤天和池尚寒三個人裡,最有個性的絕對是池尚寒,這小子脾氣從小就倔,比我和冷澤天兩個人加起來還倔!就比如我有事情辦錯了,你讓他承認錯誤可以,但是想讓他道歉,那絕對難於登天。而且他也是我們之中最有性情的,記得我們上初中的時候,他還沉迷於捉蜻蜓捉螞蚱一類的幼兒遊戲之中,而那時候我和冷澤天已經開始混跡街頭的遊戲廳了。

確實,池尚寒是個熱愛自然的孩子,從小就喜歡捉蟈蟈逮螞蚱然後蹂躪這些小蟲子,這個恐怖的經歷也和他的這個愛好有關係。那是他小時候的某個暑假,我和冷澤天似乎都不在家,只剩下留守我們那個住宅小區。

不過那個時候小孩子多了去了,沒有我們池尚寒照樣玩的嗨。沒記錯的話,池尚寒他家對門就是一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孩子,小時候都玩的不錯,不過後來搬走了印象也就淡了。但是池尚寒對那孩子的印象還是挺深的,那次出事的時候,就是那個孩子和他一起玩的。

這倆小子照例在小區的花壇中進進出出,捉各種小蟲子,玩得興起也不知道累,一口氣從下午玩到了晚上。東北晚上天黑的很慢,倆孩子一直玩到七八點,天才徹底黑了下去,家裡的大人趴在窗口扯脖子喊了好半天,才戀戀不捨的回家。可是池尚寒忽然想吃冰棍,於是拉着那個孩子去買冰棍。

那時候還沒有超市這一說法,食雜店都叫小賣店。我們小區唯一的一所小賣店在小區門口,池尚寒大方的請了客,倆孩子一邊吃冰棍一邊往回走。小區的大門口的鐵門之上掛着一盞昏黃的燈,無數的飛蟲蛾子在繞繞着飛。冷澤天一擡頭,看到一張很大的蜘蛛網,一隻很特別的蜘蛛趴在上邊。

蜘蛛這玩意從小我們見多了,這隻有什麼特別呢?它沒有過分的大,也沒有鮮豔的顏色,肚皮上也沒有人臉的圖案。按照池尚寒的說法來說那隻蜘蛛給人的感覺很特別,看到它之後,就感覺它也在不懷好意地看着你!

一隻趴在網上的蜘蛛看着你,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池尚寒和他家對門的那孩子站在登下,仰着頭看那蜘蛛看呆了。過了一會,池尚寒說這蜘蛛怎麼怪怪的,看着就不爽,於是隨手撿起一塊碎磚頭,對準蜘蛛打了過去。

可惜準頭太差,碎磚頭沒有打中蜘蛛,只是把蜘蛛網打壞了一點。倆熊孩子這就開始了,小石子、碎玻璃等各種雜物噼裡啪啦的就奔着蜘蛛打了過去,很快蛛網被打的稀巴爛,那蜘蛛也掉了下來。池尚寒看着地上爬動的蜘蛛,上去就是一腳,可惜踩偏了,只踩掉了蜘蛛的一條腿,隨後那蜘蛛就飛快的爬走消失了。

倆孩子吃完冰棍就回家了,誰也沒把蜘蛛這事放在心上。很快到了第二天,池尚寒又和對面的孩子一起玩,捉着蟲子吃着冰棍,不知不覺第二天就過去了,很快又到了晚上。

他們回家之前,照例買了倆冰棍,不過這次請客的是對門的孩子。往回走的時候,池尚寒特意擡頭看了看那盞燈,發現那張破爛的蜘蛛網沒有被修不好,那個怪異的蜘蛛也不見了。

小區大門到池尚寒家所在的那棟樓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倆孩子吃着冰棍往回走,可是剛走幾步就停住了腳步。他們看到,在他們前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穿着白衣服的小孩,貓着腰探着頭張望着什麼。那小孩的動作很詭,就好像一個在偷東西的小偷,躡手躡腳的。池尚寒看着這孩子的背影覺得面生,但是頑劣慣了的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手撿起一塊小石頭打響那小孩子。池尚寒這麼做不一定是有惡意,只是開個玩笑,想看看這個小孩子到底在幹什麼。

對門的孩子看到池尚寒的舉動也沒阻止,甚至他喜歡開玩笑。誰知到,那小孩子往前走的步子很慢很慢,但是池尚寒這一扔卻仍空了,熊孩子的狗脾氣上來了,又撿起一塊土塊,扔了過去,這回仍準了一下子扔到了那小孩子的腦袋上。

那小孩子猛然停住了腳步,但是身體還保持着貓腰探頭的動作,停頓了足有十秒鐘那小孩子忽然回頭。這一回頭直接把池尚寒和對門孩子嚇傻了,據池尚寒說對門孩子直接被嚇尿了!

那哪裡是什麼小孩子啊,轉過來的臉分明是一張烏黑烏黑的女人臉,那女人的臉黑瘦黑瘦,最黑的地方是額頭,漆黑一片。蓬亂的長髮也不知何時披滿了那個瘦小的身子,身體明明還保持着貓腰往前走的動作,可是那脖子卻好像伸長了許多,那張漆黑的女人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池尚寒和對門孩子。最可怕的是,池尚寒發現那個貓着腰的身體,左胳膊的地方空蕩蕩的,沒有手臂!

面部表情的黑臉女人忽然嘿嘿一笑,竟然轉過身體貓着腰奔着倆孩子跑了過來!這時候池尚寒才如夢初醒,胳膊一甩把吃了半截的冰棍扔了出去,拉起旁邊呆若木雞的對門孩子就跑。

那個可怕的黑臉女人在後邊追着,還發出詭異的笑聲,倆孩子玩命的跑着。正巧這時候池尚寒的姥姥又趴窗戶喊池尚寒回家了,身後的怪笑聲才忽然消失......倆孩子驚恐萬狀的回了家,不久之後對門的孩子就搬走了,據說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

池尚寒呢,也因爲這件事改變了他的愛好,從此和我們走上了遊戲廳的不歸路。他特別害怕蜘蛛,也特別害怕貓着腰往前走的人,每次看到駝背的行動遲緩的人,他都避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