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自己是怎麼到家的,只記得母親看着臉色慘白的我一個勁問怎麼了怎麼了。縮在被窩裡很久,一直在瑟瑟發抖。天亮的時候才沉沉睡去。

說來也怪,之前遇到了這麼恐怖的事我竟然沒做噩夢!一覺睡到下午一點多,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電話是黑昭打來的,說找我吃飯。我知道他是想讓我快點辦事,可是實在懶得動,我就說晚上再說吧,然後掛斷手機打算繼續睡。

結果剛閉上眼睛不到五分鐘,手機又響了,是沈航。

“遄哥哥,睡醒沒呢?”沈航特有的賤聲傳了過來。

“大黑騷剛一個電話給我吵醒,這正打算繼續睡呢。”我揉着太陽穴說。

“哈哈,我和黑昭在一起呢!別睡了,給我精神的!”手機裡傳來沈航和黑昭的笑聲。

“小犢子你皮子緊了是不。”我無奈地坐起身來,知道肯定睡不消停了。

“出來吧,吃飯去,我都餓了。”沈航趁熱打鐵。

“行,我和你倆說說我昨晚上的奇遇。”我站起身來,找衣服。

“哦了,廣場下邊老地方,十分鐘內不到你是我兒子。”手機啪的一下被掛了。

十分鐘後,廣場下某燒烤店。

“你吹牛B呢吧?”黑昭大聲問我。

“真的!真是人皮,我敢細看麼?扔下就嗷嗷往回跑了。”說到昨晚的經歷,我還是心有餘悸。

“我估計啊,可能是道具,那小姑娘看你這樣尋思要劫色呢,故意嚇唬你。”沈航玩笑般分析着。

“去你奶奶的,大半夜兩點多跑墳地劫色去,是你說夢話還是我喝多了?”我不屑地說。

“可能啊,真是招邪了,好歹我大遄哥火氣旺,沒咋的。”黑昭笑呵呵地說。

這時候烤的東西也上齊了,我們三不再談論此事,一邊灌啤酒一邊吃燒烤,黑昭也開始詳細說他找我辦的事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黑昭他老弟在學校被幾個小崽子欺負了,黑昭去了給小崽子們一頓嚇唬,結果那幾個學生竟然找了幾個小社會,四五個小流氓又給黑昭嚇唬了!黑昭就想起了職業混混的我,讓我去幫個忙,哥幾個一起找回面子。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我和黑昭就都不是省油的燈,三天兩頭惹回事,所以說一直欺負人欺負慣了,還沒被欺負過。不過高一沒念完我就感覺沒意思輟學了,隻身一人出去謀出路。雖然我是個混混,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是有點頭腦的!這麼混下去畢竟不是辦法,咱家裡沒人沒錢,不可能當上大哥,現在這社會哪有什麼靠兄弟靠義氣做大哥的,都是靠錢!向錢看向厚賺,票子纔是硬道理。於是我轉悠到了吉林市,在那找了個畢業能分配的大專念,至於去歌廳看場子那純粹是閒的無聊才幹的。

黑昭仔仔細細說完了要怎麼弄那幾個小社會,我腦子一轉,感覺這不算什麼大事,就說那咱們晚上就去吧。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和黑昭一人踹了一把砍刀去幾個小社會長出沒的場所找他們,至於戰鬥力不高的沈航,則開着他家的破面包車,和我們手機聯絡準備隨時接應。

晚上十一點半,我們在廣場下邊一網吧找到了其中三個人。

“對,有他三,幹他不?”黑昭指着不遠處上網的三個人,小聲問我。

“幹,不用非等他們湊齊了。”我說。

“行,逮住幾個算幾個,就是出口氣。”黑昭獰笑着說。

“我去找茬,你給沈航發個信息要讓開車在外面等咱倆,一會幹起來你看哪個最不順眼就使勁砍。”我捏了捏拳頭。

“行,挺長時間沒玩了,好好鬆鬆骨頭。”黑昭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給沈航發信息,我則大步走了過去。

三個小社會聚精會神的玩着遊戲,我斜着眼睛看了看,用力一巴掌打在了離我最近的一個人臉上,是個小個子黃毛。

黃毛當時就蒙了,捂着臉驚訝地看着我。

“少年,聽說你挺能作死唄?”我指着他腦門問他,同時另一隻手握緊了藏在衣服下砍刀,只要對面一翻臉直接拿出來就砍人。

可是讓我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黃毛和他那兩個朋友看着我半天沒出聲!就那麼呆呆地坐在那,好像被嚇傻了一樣。我有點詫異,想這幾個人也太窩囊了吧?黑昭能讓這樣的人嚇唬了?不會找錯人吧。

“大哥,我錯了!”更讓我詫異的事發生了,那黃毛忽然推開椅子跪下了!什麼都不說直接求饒了!

這時候黑昭也走了過來,估計也被這陣勢弄迷糊了,看了半天沒好意思再下手打誰,拉着我直接就走了。我倆一路小跑下路鑽到了沈航的車裡,那三個人也沒有任何反應,沒有一個人跟着出來。

“打的爽不?”沈航一邊把車開得飛快一邊問。

“那三小子看到遄哥嚇得直接跪下了,都沒用我動手。”黑昭笑着說。

“你給我滾一邊去吧,到底怎麼了?”沈航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過去打了一巴掌他們就跪下了一個,我說黑昭,就這熊樣的都能嚇唬你了?”我不敢置信地問黑昭。

“我也納悶呢,嚇唬我的時候頂數你扇嘴巴子的那個黃毛叫的歡實,剛纔卻屁都不敢放一個,是不以前被你打過?”黑昭問。

“沒有啊,我根本不認識。”我鬱悶地說。

最後我們三個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於是打算各自回家睡覺,誰知道沈航剛把我送到家,我就又遇到了邪門的事。

因爲我住的那個小區位置太偏,所以物業管的一直很嚴,把門打更的老頭一到晚上十二點準時關門,以前我因爲夜歸讓他開門的事沒少和他吵吵。

沈航先送的黑昭,等送我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半多了。果然,那大鐵門緊緊鎖着,其實我也不願意麻煩人家老頭,但是沒辦法啊!我無奈地搖動着大門,不一會老頭罵罵咧咧地從門衛室出來了。

“這麼晚了誰啊?”老頭打開了手電。

“我。”說實話我也有點不好意思。

“放假回來了啊。”老頭出奇的和氣,竟然一句也沒嘮叨,老老實實的打開門就放我進去了。

“來,大爺抽根菸。”我也挺高興,給老頭敬了一根菸。

老頭笑呵呵的接過煙,沒說什麼轉身進門衛室了,我給自己也點了一根,往我家住的5單元走去。剛邁出幾步我感覺背後有人在看着我,那是一種很微妙的直覺。我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鐵門外站着兩個人,好像是一個女的領着個孩子,我心說老頭又得折騰一遍。

又走了幾步,走過2單元和3單元,我感覺不對勁,爲什麼沒聽到老頭開鐵門的聲音?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我頭皮發炸!

遠處的鐵門外,竟然密密麻麻站着好多人!多到一時之間竟然數不過來,一層一層的人把鐵門外圍滿了!最詭異的是,這些在黑暗中看不到臉的人,他們就那樣模模糊糊的站成一片,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安靜的……..安靜的好像他們都是死人!

我能感覺到,他們都在看着我!就這樣扭着頭和他們對視了足有五秒,我反應過來回頭趕緊往家走。這時候我感覺身上的紋身有一陣陣刺痛,很輕微卻連綿不斷的刺痛,然後許多細小的寒流纏住了我!

實在不好形容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正非常熱的時候,一條條冰涼的手巾搭在了你的身上,還四處遊動!我冷顫打的一個接一個,不過不出半分鐘,這種極度詭異的感覺就沒了,我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來到了單元門口,我掏出鑰匙開門,手還是有些哆嗦。我實在不敢想象鐵門外的那些久經是什麼人!直到現在我也沒聽到老頭開門的聲音,這隻能說明,那些東西,確實不是人!

終於在顫抖中把門打開了,我跺了一下腳,有些遲鈍的感應燈亮了,我悶頭就往裡進。走進門的一剎那,我的冷汗又流了下來,因爲樓門關閉的剎那,我感覺到,沒有開啓的另半扇門的裡面,貼着一厚層白色的東西。那白色的東西下邊,有一大捧黑色的毛髮,我意識到,門上貼着的,是昨天晚上的那張人皮!

不過我的腳步一刻都沒停,雖然有點發軟,但是我還是咬着牙一口氣衝回家,打開門直接鑽進了被窩,母親的幾句問話也是嗯啊應付了事。

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到底是被什麼纏住了?

我雖然不學無術遊手好閒,沒事偷雞摸狗打個架什麼的,但是捫心自問我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而且很多次打架都是因爲路見不平出手干預才發生的,欺負人我也不是找弱小的欺負,從來都是找最能得瑟最能挑事的人欺負,說實話我沒做過虧心事!雖然有些事做的過分,但是我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好人,只是脾氣有點衝,好逞兇鬥狠。

爲什麼鬼會找到我?

說來也怪,一進家門,我的不安感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消失了,人也冷靜下來。我開始自己慢慢分析。

從小到大,遇到的邪事有那麼幾件,但是到現在都說不清是幻覺還是意外,絕對沒有發生過昨天和今天這樣衝着我來的事!但是我爲什麼無緣無故就被這張死人皮纏住了?還有鐵門外那些東西都是找我來的?

我實在想不清楚。翻了一個身,忽然覺得身上的皮膚有些癢痛,紋身痛?不會啊,早都好了啊!對,紋身!紋身!我忽然想到了,這幾次遇到邪事我的紋身的地方忽然感覺刺痛,還有陣陣的寒流!

難道是我的紋身能招來不乾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