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流出的血混合着口水從我的嘴角流出,一不小心流到了杜瘋子的身上,雖然只有幾滴,但是我卻清晰的看到血水滴落之處,杜瘋子的身上竟然冒出了一縷白煙!

我心中一驚,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僵硬的停止了,倒是杜瘋子一邊揉着脖子一邊轉過身來,或許發現了我怪異的臉色,問我:“怎麼了?我沒什麼事了,快回去我奶奶那把。”

“那你爹媽呢?”我強行鎮定下來,想看看已經被夢蠱控制的杜瘋子要和我玩什麼無間道。

“他們倆啊,奇奇怪怪的事情遇到的多了,一會自己醒來自己就回去了,快點去找奶奶吧,救人要緊。”杜瘋子說着,頭也不回的往捷達車那走去。

即使他裝得再自然,我也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線,那麼就將計就計吧,看看綺羅雅到底要玩什麼花樣。現在的情況的確很糟,一來不知道杜奶奶是否也被夢蠱控制了,二來不知道羅辰身上的九傷祭死到底怎麼樣了,我只能硬着頭皮跟着杜瘋子開車回去。但是我盤算了一下,現在我還是有一點優勢的。杜瘋子肯定不知道我已經識破了他,所以我可以掌握先手解除他身上夢蠱的先機。

回去的路上還是我開車,這次沒有了忽然出現的交警,很快就回到了葉凌家樓下,停車熄火,我和杜瘋子沒有第一時間下樓。因爲我倆看到,葉凌家的燈竟然滅了,黑乎乎一片好像沉睡在夜色裡一樣。難道那裡也發生了變故,杜奶奶和葉凌都有可能被綺羅雅控制了,這樣一來冷澤天和羅辰可就危險了……如果真的拼起命來,我不得不考慮放棄羅辰了。

“燈怎麼滅了。”杜瘋子問我。

“我也不知道啊,你在車裡等一會吧,我上去看看。”我有意支開杜瘋子,以分散敵人的力量。

“你把我自己留在這裡不怕被你的對頭控制?”杜瘋子嬉笑着說。

我在心底冷哼一聲,心想你把自己的父母留在冰天雪地裡就不怕了?想到這裡,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心底裡竄起,我能想到這些,杜瘋子也該想到啊?我轉過頭,發現他正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着我。我倆心知肚明,夢蠱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我壓在舌頭底下已久的血水終於派上了用場,可是我剛要張嘴吐出去,杜瘋子的動作卻比我快了一步!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髒兮兮的抹布,攤開放在手裡向我撲來,一隻手鐵鉗般卡住我的脖子,另一隻手用抹布堵住了我的口鼻。

“你還挺能沉住氣啊,哈哈哈哈。”杜瘋子的口中,赫然發出了喬薇的聲音,哦不!是綺羅雅的聲音。

杜瘋子的力氣極大,把我壓死在座位上,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力氣做出有效的掙扎。腦子裡嗡嗡直響,沒有空氣交換的肺部開始火燒一般的難受,手腳上的力氣就越發的變小了。難道我要被掐死在這破捷達車裡?極度缺氧之際,我忽然希望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童遄再一次出現,救我一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當我覺得自己即將要窒息死亡的時候,視野忽然一花,有種巨大的力量從我身體某個隱藏的角落裡涌出,狂暴的透體而出,我看到另一個童遄從我的身體中生成,就好像分身一般出現在我上邊,替我接下了杜瘋子的攻擊!

杜瘋子剛發出“咦”的一聲驚歎,壓在我身上的另一個童遄已經暴起推開了杜瘋子,我則飛快的打開身後的駕駛室車門,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這時候,我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你的三個噩夢我替你圓夢了,你我之間的賬清了。”

我明白了,是繪皇!三個以我容貌出現的童遄,就是繪皇在我身體里布下的三個“噩夢”,說白了就是三道替身符一樣的救命法寶!第一次,是在綺羅雅假扮的喬薇的夢境裡,在那裡她想殺我可以說是舉手之勞,但是忽然出現的第二個童遄阻止了她。第二次,被夢蠱控制的夏小妹變身的壯漢向我讓出斧子,千鈞一髮之際繪皇的術再次生效救了我一名。而現在就是第三次了,杜瘋子即將掐死我的時候,我的最後一道保命法寶出現了。

原來,綺羅雅一直不自己現身對服我,就是忌諱我身上的三個噩夢,她想法設法,用下種種全套,終於把我的救命法寶消耗乾淨了,這麼說來她本人也應該快現身了。

“你出來吧。”我站在捷達車外,對坐在副駕駛的杜瘋子說,我知道我們之間必有一戰,或許把他身上的夢蠱破解掉綺羅雅就會現身了。

“哥們你說啥呢,剛纔怎麼回事,我好想忽然失去了記憶。”杜瘋子這時候打開另一側的車門走了下來,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他越僞裝,我越鎮定。生死存亡之際,我已經不能再顧前怕後了,不僅把假臉兒帶在了臉上,還進入了通陰狀態。網狀的精神觸手以我爲中心爆散開來,眼前杜瘋子的一舉一動盡收心底,不遠處葉凌家的情況也盡在我的掌握之中。而我最能憑依的就是,此時我的大腦瘋狂的運轉分析着,平時我想不到的東西都想到了。

葉凌家的情況沒什麼變動,葉凌在自己的臥室睡着了,羅辰、冷澤天和杜奶奶在客廳裡,羅辰身上的蟲蠱沒有發作,精神狀態不錯。我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杜瘋子,才發現這個小子早就有問題!

之前我的血水滴落在他身上了,生出了白煙,這不一定是他也被夢蠱操控的表現,因爲他身上沒有綺羅雅的氣息!他身上的白煙和綺羅雅無關,也和那個不知名的蟲蠱師無關,那麼,他的身上爲什麼冒出白煙呢?這恐怕得問杜奶奶了。沒有被夢蠱操控的杜瘋子想殺死我,原來他一開始就不是我們這邊的,我插在褲兜裡的右手飛快的盲按手機,編輯一條短信發給冷澤天——“小小杜奶奶。”

“哥們你說話了,你怎麼了?”杜瘋子還試圖裝模作樣矇混過關。

“神院的人都不知道我身上秘術的底線,你就敢輕易出手試探,沒想到吧,最後你還是失手了。”我冷笑着發出編輯好的短信,然後鬆開手機,在褲兜里拉開一條隱秘的拉鎖,在我特意縫製的“兜中兜”裡拿出自己最後的武器。

“哈哈哈,以前當兵的時候就我記得冷澤天說你腦袋不靈光啊,我現在看轉的挺快啊,其實你還是猜錯了,我早就知道你身上有三道替身術,我所要達到的目的就是儘可能的消耗掉它!不過你這小子一直都十分警惕,我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才成功一次。”杜瘋子也不再掩飾,暴漏出了他醜惡的嘴臉。

“你和冷澤天也是這麼多年的戰友了,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在他最危難的時刻背叛他呢?”我冷冷地說,腦袋裡已經想出一套最好的行動方案。

“不用和我說那沒用的,不認識冷澤天我還真從他身上賺不到這錢呢,知道不,你身上的替身符,消耗掉一道我就能得到一百萬!”杜瘋子囂張地說,這麼一會他已經百萬加身了,但是看來他不打算收手,他從羽絨服裡抽出一根軍刺,邪笑着向我走來。

“你還想給我放放血啊?”我看着那軍刺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現在一般人鬥毆看不到這東西了,它的殺傷力實在太大,捅正當了那是要命的!

“冷澤天知道我軍刺玩的有多順,但是他沒教過你怎麼對付這玩意吧。”杜瘋子說。

“他只教會了我怎麼用這個。”我笑着抽出一直插在褲兜裡的手,手裡握着一把破舊的左輪手槍。

“你在嚇唬我!”杜瘋子怒吼一聲,但是卻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你試試唄,我槍法不好,子彈也不多,你絕對有機會,我的腦袋值多少?嗯?告訴我。”我歪着頭,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你別激我,你的兩個朋友可還在我奶奶手裡呢,你不想看到冷澤天渾身上下都往出鑽蟲子吧!”杜瘋子狂吼着。

“CNM!那讓我先看看你腦袋裡有多少蟲子!”我瞪着眼拿着槍往前走,一直把槍頂在了杜瘋子的腦門上,同時奪走了他手裡的軍刺。

兄弟互毀,手足相殘。這個世界上信任到底值多少錢?我越想越氣,左手一揮,軍刺狠狠紮在了杜瘋子的大腿上,他真的瘋了一樣的慘叫着,在地上直打滾。沒等我刺第二下,我就感知到身後那棟樓裡,葉凌家的窗戶開了,一個人跳了下來,她在地上打了個滾,佝僂着身子往我這走。

“別動我孫子,我放你們走。”杜奶奶在我背後說。同一時刻,手機響了起來,希望這個老妖婆別在冷澤天身上放蠱。

“喂,揹着羅辰下樓,小心點杜瘋子的女朋友,她可能也是那邊的。”我對冷澤天說。

“你猜對了,我就是那邊的。”電話那邊,不是冷澤天的聲音,說話的赫然是葉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