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我才尋思自己找個地方清靜清靜,沒想到剛回吉林琢磨找個住的地方就遇到這麼一檔子事。眼前的兩個東西明顯不是普通的勾魂鬼物,把我騙到這裡來肯定是預謀已久的,恐怕他們是豢影協會的人吧。

“我們等你好久了。”還沒等我說話,小陸和郭怡一起說,他們倆的聲音空洞冰冷,兩個並排坐着的人現在並排站了起來,郭怡整個身體站在那越來越高,因爲桌椅擋着看不到她的雙腳是否離地,但是從她不斷升高的高度來看應該是已經整個人凌空而立了。小陸也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勢,但是卻聳着肩膀低垂着腦袋,脖頸高高的供氣好像被吊着一樣。

“我不管你們倆是啥玩意,劃出個道道來吧。”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慌亂或者奪路而逃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想給你講故事呀。”郭怡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看,兩行血跡慢慢從她雙眼的眼角滲出,像兩條爬在皮膚上的黑紅蟲子。

兩個傢伙一高一矮,過了一會小陸站到了郭怡身前,雙手伸開,不知何時一根黑色的木頭杆子直穿在他兩臂的衣服裡,脖領子處也伸出一根黑木杆,他此時的姿勢就好像受難的耶穌一樣。不過我看着他更像是一個垂死的稻草人。

還沒等我再說話,可怕的一幕發生了。郭怡把雙手從小陸的脖子和腋下環繞着伸出,俯下身來把腦袋搭在了小陸的肩膀上,一直低着腦袋的小陸忽然擡頭,可是臉卻已經不是剛纔那個略帶憨厚的年輕人的臉了……而是一張由傷痕和淤青拼接而成的怪臉,刀疤和縫合痕跡成了他的五官和表情。在我錯愕的目光中,郭怡竟然一把抓住自己的腦袋,像拽別人腦袋一樣狠狠的把自己的腦袋拽了下來!斷裂的脖頸處沒有鮮血流出。緊接着她把自己那顆猙獰的腦袋放在小陸的怪臉旁邊,兩顆噁心的頭顱竟然粘合到了一起……眼前的景象實在有些過分驚悚了,一個沒有腦袋的人抱着一個長了兩隻腦袋的稻草人狀死屍。

“嘿嘿,那你倆就把故事講完吧,告訴我張眷到底咋的了。”看着眼前噁心怪異的一對鬼傢伙,我反倒越發鎮定了,隨手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看着它們。

是的,我用的是“它們”,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兩個傢伙絕對不是人類術者了,而是某種奇特的我所不瞭解的鬼物,我用鬼眼努力看穿它們,只見它倆身上流動着濃厚異常的陰氣,而且那些陰氣以一個詭異的循環方式連接在了一起,也就說這兩個鬼物實際上是一體的。

“呵呵呵呵,想不到你還挺鎮定,告訴你吧,你想見到那個張眷只能去精神病院了,美味的孩子呀,他的魂被我們吃了。”這一次我不知道和我說話的是誰了,兩個怪異的腦袋都在羊癲瘋一樣抽動着,嘴角嘎巴嘎巴的蠕動不知道是不是在說話。

“那你們找我是什麼意思,也想吃了我的魂?”我口氣略帶不屑,說實話眼前的兩個傢伙雖然看起來怪異異常,但是給我的感覺不是很強大,給我的壓迫感還不如貓老太太的十分之一,可以說對我沒有任何壓迫。

“你說對了,我倆不僅要吃了你的魂,還要殺了你的人。”雙生鬼物陰森森地說着。

我翹着二郎腿坐在那,沒有任何動作,我倒是想看看它們倆能起什麼幺蛾子。

事實證明,永遠別小瞧任何一個你看着弱小卻不瞭解的對手,這次我還真的吃了大虧!

我裝B犯一樣氣定神閒地坐在那,只等着那對雙生鬼物過來之後猛的釋放殘龍紋中的陰氣把它們同化。之所以這麼有恃無恐是因爲這招確實好使,大部分不長眼看我身子陽氣弱想借機奪舍的鬼物都被我用這個法子幹掉了。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個雙生鬼物害人的方式竟然如此特別!小陸的身體還是一動不動像個掛着的稻草人。郭怡的胳膊動了,從小陸身子的衣服裡摸出一個菸頭,那菸頭看着十分熟悉……在它的冷笑中我忽然意識到,那個菸頭應該是我剛纔吃飯時候抽過熄滅在菸灰缸裡的,它們拿這玩意幹什麼?

直覺告訴我情況肯定不太對,菸頭上沾有我的口水,可以說是一件屬於我的有我氣息的物件。記得以前看過的恐怖電影中行術害人的壞人都是用帶有受害者氣息的物件進行詛咒害人,難道這雙生鬼物要用這個辦法害我?

雙生鬼物把那菸頭塞進了那張應該是屬於小陸的滿臉可怕傷痕的腦袋的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好像在用力吸菸。我知道它不可能是在吸菸,因爲我的鬼眼敏銳地看到那菸頭之上有一絲屬於我的陽氣,被那個人頭吸進了肚子裡,然後陽氣分散成無數股極細極弱的絲線遍佈了小陸的全身上下……

“看着這身子,以後掛在這的就是你了啊。”這一次說話的是屬於郭怡的腦袋,它劇烈的搖晃着好像一個小丑,整張臉已經被血污染的不成樣子。

郭怡鬆開了抱着小陸身體的兩隻手,整個人卻還黏在小陸的背後,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她身體的皮肉一副是和那個貫穿着小陸身體的橫豎十字黑木杆連在一起的,也就是說這對雙生鬼物中,郭怡的身體應該是主體,而小陸的身體則是副體,這或許和它們行邪害人的法子有着某種關係。

郭怡的雙手一左一右摸着小陸兩條平攤開來的胳膊,那動作竟然讓我想起了《泰坦尼克號》的倆主角站在船頭的經典造型……可是讓我驚恐萬分的事出現了,隨着詭異的動作,我的鬼眼清晰地看到大股大股的陰氣聚集在小陸的兩條胳膊上,它胳膊裡屬於我的陽氣絲線忽然就斷開了,緊接着,我的雙臂竟然失去了感覺…….我的雙臂,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展在身體兩側,做出和小陸身體一樣的姿勢!

沒想到這個雙生鬼物害人的方式不是奪舍吸魂,而是用一件沾有我氣息的物件進行某種可怕的詛咒術!我知道,接下來我所面對的恐怕就是難以忍受的折磨了,只要是郭怡作用在小陸身上的行爲,恐怕會一點不落的報應在我的身上。

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我已經爲自己的裝B行爲付出了代價,再繼續裝下去只能是死的很慘很慘!我雙臂上屬於自己的直覺正在慢慢漸弱,現在已經不受控制了,隨着郭怡鬼爪的撫摸,我雙臂之上的感覺越來越弱,好像馬上就要變成植物人沒有知覺的一部分了!

咬了咬牙,我低吼一聲猛的釋放出殘龍紋中的陰氣,我現在對於操控陰氣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恐怕比一般鬼物操控陰氣嚇唬人的把戲還要精通。我把殘龍紋釋放出的陰氣分爲兩股,一股均勻的環繞在我的周圍,防止雙生鬼物用別的什麼法子接近我的身體。另一股陰氣再分作兩股,拼命衝擊我的雙臂所在,既然是詛咒術,肯定術法的方子和受害人的身體有某種聯繫,只要切斷這種聯繫詛咒術就會被破解。

很快,我就感覺到了我的雙臂和作爲術法方子的小陸屍體上的聯繫所在!這聯繫最開始由沾有我氣息的菸頭所牽引,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連接了我們的身體,我在那對幾乎沒有知覺的雙臂中感覺到了疑似不屬於我的術法氣息,這應該就是那詛咒術的力量了吧。

既然找對了地方,接下來的事就容易多了,我心裡也鎮定了下來,全心全意的投入力量用陰氣衝擊兩條胳膊,想衝散或同化掉那一絲術法之力。

似乎覺察到了我的行爲,郭怡的腦袋發出一聲驚歎的聲音,然後那兩條胳膊撫摸小陸雙臂的動作明顯快了不少。隨着它動作的加快,我只覺得我雙臂之上那術法之力變得強大了幾分,而我對自己雙臂的感知也越來越弱。

它加快動作,我也只能相應的加強陰氣的衝擊力度,殘龍紋中儲存的陰氣實在太多太多,猛的加入一大股陰氣,我雙臂之中那絲詭異的術法之力立刻被衝散了大半!就這樣,我們兩個拉鋸條一樣展開了拉鋸戰,場面有點滑稽,它不斷的用兩條胳膊撫摸摩擦兩外兩條胳膊,而我則是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金幣子瞪眼的用力操控陰氣,好像在演啞劇一樣。

“別掙扎了,我要把你全身上下的每一部分都剝奪掉,都吃光!”郭怡的腦袋幅度誇張的搖晃着,牙尖嘴利地叫喊着。

看着它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卻忽然把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小陸身體的其他部分,如果說它要剝奪掉我身體的控制權,那麼也就是說要詛咒我的全身,是不是就要用兩條胳膊撫摸小陸屍體的全身……神經大條的我,竟然聯想到了一些很猥瑣的東西。

“你個女鬼流氓,摸男人身子很爽?”想着想着我竟然罵出這麼一句離譜的話來。

這話雖然離譜,但是卻不過分,只不過在這個場合講出來會有點搞笑的意思。不過我和雙生鬼物都沒有笑的意思,可是……可是我卻忽然聽到一絲忍俊不禁的輕微笑聲,從我的背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