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皇后娘娘率領宮妃和二品以上官宦家夫人小姐來到御花園內,才走到金水橋畔,花香撲面而來。
“呀,竟然真的開花了!”
“是啊,看上去不像是假花呢。”
皇后娘娘面色陰沉,給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垂首越過衆人,手落在玉蘭花上,轉身回到皇后的身旁,低聲回稟:“回娘娘,不是絹花。”
尚書小姐指着假山旁的甬路:“快看,那不是九色蝴蝶蘭嗎?書上記載那可是花中極品,只有祥瑞之年纔會盛開的。”
皇后面色更加難看,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尚書小姐,對身邊的宮女說:“記下了,這個可以不用。”
宮女點頭。
尚書夫人臉色慘白。
原來今日的宮宴也是皇后娘娘爲南宮楚喬選妃的宮宴。
尚書女兒原本想博皇后娘娘喜歡,不想畫虎不成反類犬,立刻垂首不語,白雲霓狠狠瞪了她一眼,扶着皇后娘娘緩步踏進御花園。
“臣媳恭迎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可還喜歡嗎?”她微微屈膝,不卑不亢。
白皇后皮笑肉不笑,不親裝親,不近假近,拉着她的手:“安睿王果然娶了一個好王妃,竟然能命百花一夜綻放,我記得史書上有記載,好像是什麼女主當世,醉酒後命百花一夜開放的,不想咱們安睿王妃也有這天大的本事啊。”
皇后話裡帶刺,綿裡藏針,不聲不響給她扣了頂大帽子。
皇后話音才落,立刻就有捧臭腳的出來:“臣女白蘭記得是有這麼一個女皇上,酒醉後傳下旨意,要百花一夜盛開,百花不敢違逆聖旨,所以一夜綻放,只有牡丹沒有開放,那位女皇大怒,把國花牡丹貶黜苦寒之地洛陽城。”
皇后娘娘雙眸閃過一道精光,盯着她,問白蘭:“不知咱們的御花園有牡丹嗎?”
不但有牡丹,且是天下極品,皇后是明知故問,不等白蘭回答,白雲霓早就壓不住滿腔怒火,冷冷哼了一聲:“如今的牡丹也是沒有骨氣的了。”
南宮楚喬想要爲她爭辯幾句,她暗自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說話,楚喬心有不甘,退在皇后娘娘身後。
皇后冷冷盯着她:“但不知安睿王妃是如何命令這百花盛開的?”
她一笑:“皇后剛剛不是說了嗎?聖旨傳下,百花焉敢不來應景?”
皇后立刻沉下臉來,柳眉倒豎:“大膽!你竟敢盜用聖旨!來人啊,把安睿王妃綁了!”
早有宮女上來,分左右抓住她的手腕。
人還未動,御花園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皇上的笑聲:“還真是神奇啊,這花兒真的就開了,皇后,這次你該滿意了吧……”
南宮狄話未說完,一眼看見宮女抓住她的手腕,不要緊鎖眉頭,不滿的盯着皇后:“皇后,你要郡主做到一夜花開就饒恕她,如今她已經做到,你怎麼還要抓人啊?!還不把人放了!”
南宮狄說着,竟親自上前,一腳一個踹倒抓住她的宮女:“你們的髒手也敢碰郡主嗎?!來人,把這兩個賤人的手砍了!”
這兩個宮女是皇后娘娘最喜歡的貼身宮女,所謂打狗看主人,南宮狄這樣做分明是給皇后看的,皇后臉色鐵青,立刻跪在地上:“皇上,臣妾這樣做是爲了大羲江山永固!難道皇上忘記了十六年前天機子的預言了嗎?女帝星現,將壓制帝星啊!如今郡主命百花一夜盛開,臣妾不得不防!”
白皇后不說還好,如此一說,南宮狄更加氣憤,竟然直呼白皇后的閨名:“白仙樂,郡主是怎麼得罪你了,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妖女,這百花一夜盛開是真的,聖旨也是真的,不過是朕親自下的聖旨,你是在說朕是妖怪嗎?!十六年前,十六年前是誰口口聲聲說她是妖怪孩子也是妖怪,朕已經處置了她處置了自己的孩子,你一定要把朕也說成是妖怪處死嗎?!”
龍顏大怒。
白皇后驚訝地擡起頭:“皇上下旨?”
她淡淡一笑,盯着白皇后:“白小姐博覽羣書,說的故事臣媳剛好也聽過,所以那日纔敢接皇后娘娘的懿旨,接旨後,臣媳就在王府設壇,又求來父皇聖旨,原本還擔心史書亂言誑語,不想今日天威昭昭,百花真的一夜開放,正是我大羲福澤綿遠,聖恩浩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白皇后一張臉頓時沒有血色,此時才知道自己上了這個丫頭的當。
南宮狄沉着一張臉,白昶匆匆自御花園外趕來,跪在地上:“稟皇上,祭天的內監全部被殺,據查全部是含光劍刺死,皆是一刀致命。”
南宮狄瞪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上的白皇后:“你,你,你滿意了吧,好好的一定要折騰點事出來不可。”
白昶叩頭:“皇后一心爲大羲爲皇上着想,雖然有錯,還望皇上體恤。”
南宮狄瞪着白昶:“你還要朕怎麼體恤她如何體恤她?身爲一國之母,竟然連個王妃都容不下,不就是因爲,”
南宮狄掃了一眼冷麪的她,頓住,話鋒一轉,衝着三個兒子一個孫子問:“你們都聽見了,可有什麼主意嗎?”
御花園內安靜無聲,南宮狄倒背雙手:“一個個平時生龍活虎的,到了關鍵時候都成了啞巴了嗎?!”
程茂急疾敢來,面色驚慌,手託一張紙,跪在地上:“稟萬歲,風軒閣再次失竊,這是盜寶賊留下的書信。”
南宮狄瞪着白昶,自程茂手中奪過字條,見上面硃砂寫就鮮紅八行大字:“飄絮悠悠無根芽,雪夜一行尋根來,仙飛難斷,子夜盜取鎮宮寶。到舍博君心鎖開,此處喊冤十數年,一劍飛出舊人面,遊人迂迴古宮怨。”
南宮狄不解,遞給身後的南宮世修:“什麼亂七八糟的,給朕瞧瞧。”
南宮世修看了半天,將紙條遞給身旁的二皇兄南宮傲:“臣弟愚鈍,二皇兄不知是否已經看出其中關竅。”
南宮傲掃了一眼字條,嘟嘟囔囔一句:“你明知道我不擅長文墨,何苦來爲難我。”
她在一旁,淺笑盈盈:“王爺,可否給臣妾一看?”
俊面沉了一下,他並非沒有看出字條暗藏的機關,只是不想說破而已,見她索要紙條,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