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塵的臉色鐵青,他不想問爲什麼,因爲不管是什麼原因,作爲無極老人的關門弟子,他只能聽命翡翠牌!
認牌不認人,是無極老人不能更改的規矩。
茶水緩緩落在茶盞,輕煙一縷,瞬間消失。
“鳳將軍傾修羅精銳之師攻打大羲,果真是爲了使者被刺嗎?”黑眸低垂,音色清冷。
鳳卿塵久久沒有說話,伸手:“你既然有我無極門的信物,自然也知道無極門的規矩,我答應你一個條件,你將翡翠牌還給我。”
南宮世修淡淡一笑:“我並未說有求將軍啊!”
鳳卿塵不解:“那你找我來何事?”
“敘敘舊不可以嗎?你我曾經聯手打敗鳳舞,難道將軍不想見南宮世修嗎?”俊面清俊,嘴角噙一抹莫測的淺笑。
她坐在不遠處的樹梢,瞬間的恍惚,南宮世修英俊的簡直不像人,笑起來的樣子更加迷人。
茶盞傾在口中。
鳳卿塵無奈站起來:“既然王爺沒有什麼事,那鳳某告辭,聽聞王爺病了,那就等王爺病好後再戰!”
鳳卿塵轉身告辭。
冉澤懷抱寶劍擋住鳳卿塵的去路。
“王爺這是何意?”鳳卿塵回身,一雙環眼瞪着南宮世修。
南宮世修淡淡一笑:“請將軍喝杯茶而已,將軍何必太過小心。”
鳳卿塵端起石桌山疙瘩茶盞一飲而盡,將茶盞重重蹲在石桌上。
南宮世修仰頭,看着天際,此時紅日西斜,天色越來越暗了。
她在樹梢上,遠遠看見一隊人馬自山下馳騁而來。
很顯然,南宮世修和鳳卿塵都聽到了馬蹄聲。
南宮世修緩緩站起,繫好大氅飄帶,手扶着車轅叫冉澤:“冉澤,我們該走了。”
鳳卿塵紅了眼睛,雙鐗飛出,抵在南宮世修的後心:“你,你想用離間計?!”
南宮世修手落在車轅,背對鳳卿塵,音色平靜如水:“鳳將軍和你家國主之間的感情是旁人可以離間的嗎?”
鳳卿塵的手莫名抖了一下。
星眸轉動,她恍然明白,他引來鳳卿塵,原來真的要行離間計。
“本王現在沒有還手之力,鳳將軍若想殺現在下手就是了,若還顧念昔日之情,那本王可就走了。”說着,跳上馬車。
“將軍”
“將軍”
“鳳將軍”
修羅兵的呼喚聲越來越近,南宮世修似乎並不急着離開,車簾半挑,露出那張秋水無波萬人迷的俊臉,黑眸盯着鳳卿塵:“你的兵到了,鳳將軍真的願意就這樣放走南宮世修嗎?”
翡翠牌在他的手中晃動。
鳳卿塵咬牙切齒,雙鐗遞出。
寶劍橫空,冉澤架住鳳卿塵的雙鐗,兩個人打在一處。
馬蹄聲近。
南宮世修心滿意足地瞥了一眼樹林處,叫了一聲:“冉澤,我們該走了。”
冉澤身形飄轉,撤出圈兒外,落在馬車頂上,馬車疾馳而去。
鳳卿塵緊握雙鐗圓睜二目瞪着馬車離去的方向,心裡這個氣啊。
“鳳將軍,那是誰?”鳳卿塵的親兵跳下馬,站在鳳卿塵身後,看着絕塵而去的馬車。
“還能是誰,如果我眼睛還沒有瞎的話,那個人可是大羲的安睿王爺,南宮世修,天底下還有幾個那樣英俊的人兒。”一聲陰不陰陽不陽的冷笑在鳳卿塵身後響起。
鳳卿塵的心如被貓抓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心說師傅啊師傅,你可坑死徒兒我了。
轉身,一言不發,默然上了自己的烏騅馬。
回到中軍大帳,三個親隨一直跟了進來:“將軍,今天這仗打的實在憋氣,明天我們再去討敵罵陣,一定活捉那個小白臉,扒了他的皮不可。”
鳳卿塵心裡一陣煩躁,瞪了一眼跟隨自己多年的弟兄,低吼:“都出去!”
三個親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最前的親隨還想說什麼,同伴拽了拽他的袖子,使了個眼色,三個人出了中軍帳。
鳳卿塵將雙鐗扔在桌上,坐在地上生悶氣,出征前,皇上說的很明白,要他活捉蕭墨離帶回修羅,他本無意趟這趟渾水,怎奈當年他和蕭雪晴一段往事被皇上知曉,皇上咬住這件事不放,他只好率軍出征,饒是如此,皇上還在他身邊安了個監軍,大太監王文。
不能拒絕,只好應允。
修羅朝皇上葉文卓,年輕時也是個勤政愛民的君王,可是最近竟然迷上了女色,自從梅妃去世,葉文卓不知從哪裡得到一副仕女圖,竟然爲了畫中的女子茶飯不思,後來寰轅使者來見,認出畫中的女子是郡主蕭墨離,葉文卓就動了心思。
鳳卿塵的耳畔回想起南宮世修的話:“鳳將軍十七歲下山,二十年扶保修羅君主,立下戰功無數,可是你們的皇上呢?既然派了將軍爲帥,卻又派來一個完全不懂軍事的太監做什麼監軍,顯然是不相信將軍,這樣的皇上你保他何用?”
保他何用?保他何用?!耳畔迴響這四個大字。
往事歷歷,當年修羅不過十二座城池,南有寰轅虎視眈眈,北有大羲時時騷擾,是他和葉文卓一起秣兵歷馬創建了現在繁盛的修羅,想當年他和葉文卓同乘一匹馬,同食一碗飯,君臣間是何等親密,而今,而今已經全變了。
鳳卿塵正在煩惱,帳簾一挑,大太監王文走進中軍帳,大刺刺坐在他身旁,一雙老鼠眼不懷好意地掃了一眼鳳卿塵,嘿嘿一笑:“鳳將軍今天去哪兒了?”
他生性耿直豪爽,最看不過這個王文,若不是這個傢伙引誘皇上沉溺丹藥美色,修羅朝何至於爲了一個女子提十萬精銳之師,無故犯人家邊境。
冷冷一笑:“王監軍有話直說,鳳某聽着就是。”
“好,鳳將軍果然是個痛快人,出征前皇上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今天兩軍陣前的小將,灑家都認出來了是誰,難道鳳將軍沒有看出來嗎?”王文老鼠眼立起來,盯着鳳卿塵。
鳳卿塵冷笑:“監軍大人認出了什麼?鳳某真的不知道。”
“鳳卿塵!”王文拍案而起,指着他的鼻子:“皇上說的很清楚,生擒蕭墨離,班師回朝,皇上自有重賞,出征前,蕭墨離的畫像就在你的帥案之上,難道你認不出今天的小將就是蕭墨離女扮男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