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霓想起那夜自己正在毒打綠翹時被人偷襲。
綠翹急忙跑進內室,跪在雲霓面前:“奴婢叩見大小姐。”
“你,你一直在我的門外?”
“是啊,大小姐,綠翹一直守護在門外,還天天燒香祈禱大小姐早點醒來的。”綾羅難得爲綠翹說話。
雲霓奇怪地瞧瞧她。
雲霓哪裡知道,梅九歌特別囑咐綾羅,若敢再欺凌綠翹,就挖了她的雙眼,再把她賣到青樓。
綾羅自那夜見識了梅九歌的手段,至今心有餘悸,自然有所收斂。
一個小丫頭站在門外,清聲:“稟雲妃娘娘,王爺得知雲妃娘娘醒了,特地囑咐奴婢給娘娘送來蔘湯補補身子的。”
“快請進來。”
白雲霓喜出望外。
綾羅的笑容幾分尷尬。
小丫頭屈膝施禮:“稟王妃,王爺讓綾羅姑娘去一趟,特別着奴婢來服侍王妃一會兒。”
雲霓緊張地瞧着綾羅,問:“你叫什麼名字?可知道王爺找她做什麼嗎?”
小丫頭滿面惶恐:“奴婢是王爺身邊的琳兒,卻不知道王爺找綾羅姑娘是什麼事,不過據奴婢猜測着,應該是獎賞綾羅姐姐這幾天照顧娘娘辛苦。”
綾羅見她就要答應,忙雙膝跪下:“小姐,伺候小姐是奴婢該做的,不用獎賞,還望小姐能夠謝過王爺。”
雲霓見她面露惶恐之色,對琳兒笑笑:“琳兒姑娘,這樣可好,待明日我身子好些了,親自過去見網友可好?”
她在窗外。
白雲霓一向盛氣凌人,此時竟爲了綾羅和一個丫頭低聲下氣,她難免訝異。
悄然轉身,進了王府的後花園。
她獨居的小院緊閉。
縱身,輕飄飄落在院內,推門進去,打開暗門,拾階而下,眼前漸漸開闊,這個南宮世績雖然荒淫,這王府修的倒是極爲別緻。
地下牢,卻亮如白晝。
白二雙手被吊在半空,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嘴裡一個勁兒喃喃說:“我是奸細我是奸細,那個人叫鳳安,是我的上司”
“都招了嗎?”她拾階而下。
冉澤擡頭見到她,立刻站直身子:“這個地方,王妃娘娘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咱們的白管家啊。”
她俯身,盯着白二:“白管家,你身後有雙眼睛看着你呢,你可知道是誰嗎?”
聲音悽惻,恍若小雯。
小雯是丞相府的丫頭,被白二霸佔不說,還被他生生凌虐而死。
這些年,白二糟踐了丞相府多少丫頭,今天,她要爲這些人討回公道!
白二擡起眼皮,只是看了她一眼,神色慌張頓時驚叫:“你是白霓裳,白霓裳不是我要殺死你的,是你,是你不該發現老爺的秘密!”
“老爺有什麼秘密啊?”
她的聲音帶了一種特別的魅惑,冉澤心神一震,忙咬破自己的舌尖,頭腦頓時清明過來,此時的白二如中了蠱,她問什麼他就說什麼。
白昶因何收養霓裳,又爲何殺死霓裳,白昶府裡的龍袍皇冠,白二神思恍惚,卻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霓裳的生母是晴貴妃?白昶爲什麼如此恨晴貴妃?”
芳心忐忑,問出她心中糾結的問題,白二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很低,她不由湊近白二,卻被冉澤一把拉開:“屬下見過王爺。”
她仰頭,微光之處,似乎有人影閃過。
白二的瞳孔逐漸收縮,神色萎靡,是冉澤動了手腳。
冉澤一定知道當年的秘密,所以才瞞着自己,他們越是這樣隱瞞,她越想查清楚。
她悄然退出,只要白二在,她一定能夠查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堅信。
王府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南宮世修每天早出晚歸,白雲霓在桃花閣內靜心休養,許鳳兒似乎和白雲霓走的很近很近,她也懶得理會。
她和他雖然同住在王府內,卻雞犬不聞。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自從出征修羅歸來,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呼吸,甚至他的冷厲。
高傲地,等他的消息。
她在西暖閣內猜着他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是在書房內想着該如何隱瞞真相,爲她能夠好過一點。
也爲他能夠好過一點。
夜已深,冉澤實在憋不住了:“你倒是想個法子啊,葉飛那兒可也吃緊的很,咱們稍有不慎,楚喬就會危險,你真的任憑那兩個畜生爲非作歹嗎?”
他一手支着額頭,半晌,猛然擡頭瞧着冉澤:“冉澤,地牢的門確定鎖好了嗎?”
冉澤不明白他爲何如此問,點點頭:“我辦事王爺還不放心嗎?萬無一失。”
“是在後面那個小院的地室中嗎?你沒有安放侍衛?”
“王爺不是說密室無需侍衛把手嗎?”
冉澤越發地糊塗了。
“那就好,走,我們去看看,不知怎麼了,我終究有些不放心。”南宮世修起身,徑自走向後院。
推門而進,又不點燈,藉着月色,轉動按鈕,站在門口,俯視地室,見白二依舊吊在原地,方纔長出了一口氣:“走吧,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冉澤狐疑地瞧着有些怪怪的南宮世修。
一個眼色,冉澤恍然大悟,纔要出聲,被南宮世修一把攥住手腕,緩緩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一道黑影從屋脊上掠過。
冉澤低聲問:“你是故意的?”
“白二在王府,遲早會說出關於她的秘密,她若得知真相,該如何面對?”南宮世修一聲輕嘆。
“你猜來的是誰?”冉澤不由幾分好奇。
“還能是誰,冉澤,想辦法請白雲霓來這裡。”黑眸轉動,他要斷了白雲霓的癡心妄想。
冉澤會意:“要不要也把她引出來?”
冉澤的目光落在西暖閣,沉吟半晌,南宮世修搖搖頭:“她太聰明,我怕弄巧成拙。”
“也好,我這就去安排。”
二人並肩而行,全程用脣語交流。
走過月亮門,冉澤回了自己的房間,而他,直奔自己的書房。
似乎,誰也沒有發現,一道黑影進了後院,直奔關押白二的密室。
“白二,休怪本少爺無情,實在你是惡貫滿盈!”白沐衣雖然蒙着面,他的聲音太有特點。
月將圓,她最害怕和最擔心的,也是南宮世修最煩惱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