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林裡有三間精舍,是南宮雪的外宅。
馬車徑自進了精舍內。
早有盲僕接過馬車,迎她們進去。
南宮世修不解地看着她:“你什麼時候決定要來這裡的?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星眸落在盲僕的背影上,若有所思:“王爺不覺得奇怪嗎?這裡的僕人俱是聾啞人,卻比正常人行動還正常。”
若她不說,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經她提醒,黑眸警覺地環視四周,上一次自己就是在這裡被南宮傲帶走的,不過那時他是佯裝受傷,而今天,實實在在是手無縛雞之力。
“四弟,你讓皇兄等的好苦啊。”緊閉的大門打開,南宮雪站在門檻內,擡步迎了出來。
若不是他一雙眼睛浮白無神,任何人也看不出他是個盲人吧。
她緩步上前,盈盈下拜,音若鶯啼:“墨離謝過三皇兄收留之恩。”
南宮雪還禮:“弟妹忒見外了些,若說謝,倒是我和芸兒要謝過弟妹的救命之恩了。”
言罷,一個女子嫋嫋婷婷走來,未曾說話,屈膝萬福:“芸兒謝過王妃救命之恩。”
她疾步上前,雙手攙起柳小姐:“柳小姐太客氣了。”
他和冉澤站在院子裡,見此情狀,如在雲霧,不知她什麼時候救了這位柳小姐。
皇上降罪,將柳家一家十六歲以上男丁充軍發配,女子充爲官妓,柳雲兒此時應該正在官署之內,因何又到了這裡?
她回身,給二人使了個眼色。
南宮雪迎出來:”四弟,請吧,昨夜四弟妹說有事希望我能在這裡等候你們,我這苦等了一天,你們怎麼纔來?”
“路上遇到些麻煩,所以晚了。”他虛以應付,黑眸卻落在她的小臉上,猜不透她的心思。
三人分賓主落座。
柳芸兒下去準備茶水,冉澤立在他身後。
彼此寒暄過後,她淡淡一笑,放下手裡的茶盞:“靜王千歲,世修接了聖旨,嚴命七天之內捉拿刺客,連日勞頓,”
南宮雪哈哈一笑:“是我疏忽了,我親自送你們去休息。”
他忙攔住:“三皇兄才說了自家兄弟不必客氣,讓僕人領我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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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反常態,挽着他的大手走進後面的小院。
南宮雪這三間精舍,外面看上去不過青磚紅瓦,內裡卻別有洞天,單單就他們的這間臥室佈置的極爲精緻。
窗棱上淡淡紅色軟紗輕似煙,裡外兩間佈置的精緻卻不奢華,一看主人就是一個極爲有品味的人。
才關上房門,她乍然鬆開他的手。
黑眸突顯兩道光芒,一閃而過。
大手落在她香肩,長眉才挑起,他在她耳邊低聲:“有人。”
她立刻明白,只是雙頰緋紅,臻首垂目:“王爺累了一天,還是早早休息吧。”
薄脣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本王還不累。”
他忽然抱着她滾到在牀上,她一聲低呼,圓睜星眸,盯着他。
他一隻手掌覆在她的檀口,她的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雙腳踢動,卻又不敢十分用力。
他一隻手忽然扯下幔帳,手抓住牀欄杆搖動起來,半晌,見他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覆在她口鼻上的手漸漸無力。
“你幹什麼呢?”星眸上揚,不解地問。
“你來晃動牀欄杆。”他一個翻身,仰躺在軟牀上,一手撕扯開自己的外衣。
她只是疑惑地瞧着他,瞧着他將衣衫凌亂扔在地上。
室內是短暫的靜寂,他忽然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她一聲驚叫。
已經只剩了月白色的肚兜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
錦被落在她身上,他並不看她,虛弱地爬到牀畔,繼續搖動牀欄杆。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仰躺在牀上,喘息着。
室內恢復了寧靜,寧靜之後還是靜寂,靜的有些心慌。
她蜷縮在角落,此時此刻,沒有了清冷孤傲,沒有了心傷仇恨,像極了一隻受了驚嚇不知所措的小狐狸,睜着一雙迷人的眼睛呆愣愣的瞧着氣喘吁吁的獵手。
緩了一會,他睜開眼睛,虛弱地笑笑:“你睡吧,我守夜。”
說着,吃力地坐起。
“你,好好躺下吧。”她一手捂着被子,一手掀開幔帳,去撿拾地上自己的衣服。
才彎腰,被他拖回。
“你瘋了嗎?!”她忍不住低吼。
“如果不想被南宮雪看出我們是假夫妻,你就乖乖在被窩裡待好!”他低吼,仰面躺下,似乎抽走了最後一絲力氣。
她忽熱明白了什麼。
“你是說剛剛房頂的那個人是南宮雪?!”
他微微點頭:“你終於明白了,南宮雪雙目失明,但是聽力極好,若是他知道你我是假扮的夫妻,一定會引起朝野震動。”
她撇撇嘴,蜷縮在角落:“有那麼嚴重嗎?”
“不是你說的嗎?這裡的盲僕太不正常了,一個不正常的王爺在外面有個不正常的精舍,然後又有如此不正常的僕人,你能安心嗎?”他閉上眼睛。
見他只穿了單薄的內衫,身子竟在顫抖,她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你究竟中了什麼毒?看上去你好像一點力氣也沒有。”
略白的脣緊閉,他沒有說話,不想說也沒有力氣再說。
見他瑟縮地蜷起身子,她將身子向外挪了挪,錦被落在他的肩上。
“謝謝。”他依舊緊閉雙眼。
睜着一雙烏溜溜大眼睛,盯了他半晌,直到眼睛發酸,他竟然生息皆無。
“哎,哎,南宮世修,你睡着了嗎?”她輕聲問。
迴應她的只有窗外的習習夜風。
悄悄起身,纖細的手指落在他的鼻翼。
其實,他只是太累了,正在試着自己調息,耳畔婉轉關心,鼻翼間清香淡然,一縷長髮落在臉頰,幾分意亂情迷。
“我還死不了。”
一句話,她如受驚的小狐狸,刺溜鑽回牆角。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低聲:“別動。”
她立刻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忘記了呼吸,只覺得自己臉頰上火燒火燎般的熱。
他均勻的呼吸聲緩緩,她甚至僵直縮在牀腳。
漸漸睡去。
雞鳴鳥叫,她緩緩睜開眼睛,手臂一陣痠疼,纔想擡起手臂,才轉頭,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慌亂起身,錦被滑下,他驀然睜眼有倏然閉上。
幔帳外,小丫頭嗤嗤淺笑:“王爺王妃,該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