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世修沉默了。
爲什麼?爲了她,因爲她一心想要回到大羲,也就是因爲如此,他不得不相信她不死曾經的墨離。
而此時此刻,他很難說清楚,回到大羲嗎,爲母妃報仇,登上皇位,也是他曾經的夢想。
借屍還魂終究有些太過荒唐,南宮世修一笑:“因爲命運吧。”
他從來不相信命運,此時卻只能託辭與命運。
南宮楚喬不再追問,仰頭看着天際,淡淡一笑:“命運的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
面對南宮世修,南宮楚喬有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無奈和悲愴。
冉澤急匆匆跑來,附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俊臉冷峻,黑眸看向南宮楚喬。
“四皇叔,時至今天,只有你我聯手守護大羲了,難道四皇叔還有事瞞着我嗎?”南宮楚喬不由苦笑。
冉澤訝異地看看自己的主子,俊臉無波,微微頷首:“冉澤,不必隱瞞景王。”
“是,回景王,我們本已經找到了郡主,最近正在想法子救她出來,剛剛探子來報,郡主不見了。”冉澤垂手躬身,將適才所言重複了一遍。
“四皇叔,一定要救她!”楚喬一把抓住南宮世修的手腕,急迫地瞧着他。
“自然會救她的。”仰頭,黑眸迷離。
該怎麼救去哪兒救?他自己也不知道。
三個人邊走邊說話,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輛馬車緩緩從身邊走過。
車簾掀起一角,蕭雪楓凝視三個人的背影,脣畔掠過一絲陰冷的淺笑,車簾放下,眼神落在被綁住的霓裳臉上:“是不是很好玩兒?很刺激?”
她的嘴被絹帕塞住,一雙星眸冷冽地凝視冷酷的姨娘,面無表情。
馬鞭落下,四匹馬馬蹄亂飛,一聲長嘶狂奔而去。
“王爺,那輛馬車有問題!”冉澤小眼睛圓睜。
南宮楚喬還沒有反應過來,兩條身影留下兩道弧線,直奔馬車而去。
轉眼間,馬車出了南城門,蕭雪楓坐在馬車頂上,對着南宮世修和冉澤一陣長笑:“哈哈哈勞駕王爺遠送,請回吧。”
眼見遠處塵土飛揚,寰轅接應蕭雪楓的人已經到了,拳頭狠狠落在城牆上。
“王爺。”冉澤急忙抱住他的手腕。
“皇叔,霓裳就在馬車上!”南宮楚喬手舉着珠花趕到了。
冉澤掃了一眼翡翠珠花,掃了一眼南宮楚喬:“郡主已經被人帶走了。”
南城門又一陣馬嘶,南陽急急而來,見到兩位王爺,跳下馬:“回稟景王,安睿王,兵部尚書在家被殺了。”
二人交換一個眼色,兵部尚書是白昶的妻弟,這個時候兵部尚書被人殺死在自己家中,不由他們不多想。
多事之秋。
邊關戰報接二連三,幾乎全部是城池陷落的消息,叔侄二人已經顧不上她,也沒有時間想太多,徑自直奔兵部衙門。
衙門口已經亂作一團,烽煙驟然而起,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大羲國庫空虛,十萬大軍的糧餉不是小數目,以前的兵部尚書還有些人脈,可是現在,都和無頭蒼蠅一般。
“究竟是怎麼回事?”南宮世修濃眉深鎖,問身邊個兵部給事郎沈從文。
沈從文忙跪下:“王爺,請看牆上,尚書大人就是被人吊死在那兒的。”
順着沈從文的目光,三個人赫然發現牆上有一朵白色的九棱梅花!
南宮楚喬臉色驟變:“不,不可能!不是她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連連三哥不是她,但是臉色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楚喬,你認識?”
南宮楚喬凝視皇叔:“皇叔不知道嗎?這是大羲飄雪仙子的標緻,每次她作案之後,都會在牆上留下一朵梅花。”
白霓裳明明已經被人困住,怎麼會殺死這個兵部尚書呢?
南宮世修會意,並不追問,他對這位死去的大人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三日後就要的十萬擔糧草和三萬兵馬。
“你叫什麼名字?”南宮世修突然問。
“屬下沈從文,任兵部給事郎,最近屬下一直協同尚書大人調撥糧草。”
“十萬擔糧草可準備好了嗎?”
沈從文搖搖頭:“不足一萬擔。”
“不足一萬!”南宮世修豁然站起,瞪着沈從文,直轉圈兒。
寰轅大軍勢如破竹,三天內必須籌集糧草兵馬,三天後,他必須帶兵出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可是不足一萬,還不夠士兵們十天的糧草,要他怎麼帶兵打仗。
沈從文不慌不忙,叩首:“王爺,國庫空虛,軍中無糧,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也急不來糧草,就是王爺把臣斬了把兵部的官員都斬了,三天的時間,也調不來這麼多糧草。”
“你的意思是說本王拿你們沒有辦法是嗎?”
“當然不是,臣早就想好了,兩天內,臣還可以籌集三萬擔糧草,王爺可以率兵出征,一路買糧,然後臣設法再籌集後面的五萬擔糧草,給王爺送去。”
黑眸盯着沈從文:“沈大人這些話一定也和尚書大人建議過,可是他不聽,是嗎?”
沈從文一愣,默然無語。
“好,就依你所言。”南宮世修站起,走到門口,忽然停住,對身後的南宮楚喬說:“景王,你覺得咱們這位沈大人是不是可以做一個不錯的兵部尚書呢額?”
南宮楚喬會意:“好,就依皇叔之見。”
“沈從文,從即刻起,你就是新任的兵部尚書!”
白昶既然告病不理政事,叔侄二人決定同心協力,渡過難關。
忙了一天,回到皇宮,南宮楚喬將世修領進御書房內,翻開南宮狄視若珍寶的鳳山軍事佈防圖,討論該如何迎敵。
南宮世修看着描畫細緻的地圖:“難怪父皇擔心佈防圖失竊,鳳山一帶很多地方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之地,設若此圖被敵人盜取,大羲的南大門就此打開了。”
“是啊,皇爺爺行兵打仗是高手,就連蕭成皋也忌憚三分,此次,若不是皇爺爺中了奇毒,只怕蕭成皋也不敢進犯大羲。”南宮楚喬也十分佩服皇爺爺的智謀。
只是人老了,難免固執,現在的南宮狄是聽不進任何人的不同意見,所以才導致現在的朝中無人敢說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