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事情王爺想的怎麼樣了?”她答非所問。
他默然無語,黑眸暗沉,聲音若冰:“爲什麼一定要我娶白雲霓做側妃?”
長長的睫毛閃動,星眸半睜,斜睨南宮世修:“我以爲王爺知道爲什麼。”
他自然知道,只是他真的不想成爲她復仇的工具,更害怕成爲她復仇的工具。
踏上去就是不歸路!
白雲霓卻不知南宮世修一片好意。
丞相府,白雲霓的閨閣內,瓷片碎了一地,一個小丫頭跪在碎了的瓷片上,雙膝前鮮紅的血液已經凝固。
白雲霓氣哼哼坐在軟椅上,綾羅站在一側,陪着笑臉:“大小姐,你這是何苦來的,不過一個丫頭,小姐不喜歡,奴婢這就給了人牙子,賣了就是了。”
白雲霓氣杏眼圓睜,怒氣衝衝:“我白雲霓是爲了一個丫頭嗎?!就是十個丫頭我也給的,只是爲什麼偏偏是綠翹那個東西,她有什麼資格使喚我的丫頭?!我就是折磨死了也不給她!”
“就是就是,丞相府還輪不到那個賤人爲非作歹,小姐您一定要頂住,老爺也是鬼迷心竅了。”綾羅氣急失言。
白雲霓翻翻眼皮掃了一眼綾羅:“你才說什麼?”
綾羅自知犯下大錯,忙雙膝跪下,叩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姐這就打死奴婢吧,奴婢不該議論老爺。”
白雲霓斜翻眼皮,整理蔻丹:“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你這張嘴巴也該小心點,免得被有心人聽了去,就怕到時候我這個小姐也保不住你。”
綾羅叩首謝過小姐,跪行到雲霓面前爲她整理指甲:“這樣的事情交給奴婢就好,小姐,”綾羅試探着問:“難道您真的要叫綠翹那個賤人一聲嫂子不成?”
“哼,那個賤人,想的美。”
原來,白昶今日突然傳下話來,綠翹乖巧善良,三少爺十分喜歡,要擇良日擇吉辰讓他們圓房,如此也就罷了,竟然還要雲霓將身邊的兩個丫頭撥去給綠翹使喚。
白雲霓立刻反對,因爲霓裳死後,綠翹就是她屋裡的丫頭,她有權處理自己的丫頭。
不知爲何,一向疼愛她的爹爹竟然不再顧及她的感受,還是堅持要將綠翹嫁給白沐衣,且命她日後要善待綠翹,以嫂嫂之禮相待。
她自然十分不願意,綾羅更加氣憤。
整理好妝容,白雲霓眼睛轉動,紅脣彎彎:“綾羅,想不想看看我三哥去?”
“不想,主子現在興頭上,奴婢何苦去討人厭。”綾羅懊惱地噘着小嘴。
“當真不想嗎?那你和三哥哥的事,我可就真的撒手不管了。”雲霓懶懶地坐回軟椅。
“小姐”綾羅搖着她的手臂。
雲霓最疼愛綾羅,也知道她的心思,這個丫頭喜歡白沐衣已經很久很久了。
手指點在她的額頭:“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走吧。”
春光明媚,嫩蕊含苞,新綠萌芽,主僕二人走過長廊,穿過兩個月亮門,來到西跨院。
“三哥哥,三哥哥在嗎?”雲霓嬌聲呼喚。
白沐衣正在屋子裡煩惱,他本無意綠翹,怎奈那日援手相助後,綠翹對他死心塌地,如今爹爹更是嚴命納妾,不由心煩意亂。
聽見雲霓的聲音,不由更加煩惱,這個妹妹簡直就是害人精,沒事也要找點事出來。
欲待躲避,雲霓已然款款走進:“喲,三哥哥,你在啊,妹妹還以爲你在新嫂嫂屋子裡呢,怎麼着?高興的連妹妹叫你都聽不見了嗎?”
雲霓一陣搶白,白沐衣冷然站起,抓起桌上的寶劍就要走。
白雲霓一把抓只他的手腕:“三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丫頭,特特跑來給你支招,好吧,既然三哥哥這樣討厭我,我走就是了。”
雲霓紅了眼圈,淚珠悄然落下,別的本事沒有,若說這裝可憐,她白雲霓若居第二,只怕無人敢稱第一了。
果然,白沐衣停住腳步,回身盯着她悶聲悶氣地問:“你有什麼好辦法?”
白雲霓揚起小臉:“那三哥哥真的不想娶綠翹了?”
“當然是真的。”
“好,只要三哥哥不願意,妹妹我自然有辦法,只是事成之後三哥哥要怎麼謝謝我呢?”大眼睛斜睨白沐衣。
“你想要什麼直說就是了,只要三哥能做到。”
“我要見南宮世修。”
白沐衣愣住:“你見他做什麼?”
“三哥哥別管我見他做什麼,只要三哥哥答應我就好。”
白沐衣猶豫了一下,他也聽說了這個妹妹喜歡南宮世修,可是南宮世修身邊王妃可能就是白霓裳,若她姐妹二人再次相逢,只怕雲霓又會欺負霓裳。
見三哥遲疑,白雲霓冷笑一聲:“三哥哥,我知道你喜歡霓裳得緊,南宮世修那個王妃像極了咱家那個霓裳,如果你幫助我得到南宮世修,說不定我也會幫助你得到那個王妃呢。”
白沐衣瞪了她一眼:“瞎說什麼,人家是堂堂王妃,我答應你就是,你準備怎麼幫我?”
“那哥哥就別管了,只要你不是真心納妾就好,我走了。”
白沐衣緩緩坐下,全沒有注意到綾羅站在門口深情一瞥。
黑眸落在桌上的畫卷一角,緩緩推開遮住畫卷的書籍,露出一張絕世美麗的仕女圖,手落在畫卷女子的臉上,喃喃低聲:“霓裳,你還好嗎?不知今生今世你我二人還能再回到以前嗎?”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斜倚窗前,看着大雁行行飛過,暗暗發誓,今後,白家只是仇人,再無恩情!
每一個白家人都是自己的仇人!
淚,自眼角緩緩落下,心內蒼茫。
紅嬋推門進來,見狀,心中發酸,她雖然醒了,卻是死氣沉沉,再也沒有以往的活潑。
走過去掩上窗,輕聲說:“小姐,藥快涼了,奴婢先服侍您喝藥?”
她微微點頭,紅嬋其實真的好希望她如以往一般,只要喝藥就耍性子不想喝。
然而,她是那般安靜,靜的整座王府都快要窒息了。
冉澤和南宮世修站在窗外。
“王爺,您該想個辦法啊,這樣下去會把她憋壞的。”
“唉,心病還需心藥醫,我又不能把葉莘從閻王那拉回來,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