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傑把安研研“臭罵”了一頓之後——當然完全是爲了醞釀情緒——直接打給了東龍幫最權威的長老之一盧波,這是一個絕對激進的長老,曾經極力建議直接暗殺敵對幫派的高層,當初那個暗殺青文幫副幫主的任務就是出自他的手臂。這可是衆人打聽了好久纔打聽到的消息,怎麼可以隨便放過呢?
“盧長老,您好,我是康傑。”
盧波在視頻中看到是康傑,又看到康傑背後正垂着頭一臉犯錯了的樣子的安研研,疑道:“啊,康大俠,你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康傑憤憤地看了安研研一眼,沒好氣地對盧波說:“是這樣,盧長老,既然我們都是朋友了,那我也就直說了。我這個師妹,最近做了一件錯事。她居然,擅自將本門武功傳給了東龍幫中的黃尊儒,就是她那個情人!”
盧波眼中閃過一絲喜意,但是隻是一閃而過,很快恢復了正常表情:“哦,那真是糟糕了。”
“是啊,我們師父曾經說過,師門武功輕易不可外傳,所以我想和盧長老商量商量,盧長老覺得這事該怎麼辦比較好?”
盧波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說:“哎,我想還是算了吧,畢竟阿儒和安小姐關係那麼好,沒有必要做太多的懲罰吧?”
康傑憤怒地一拍掌:“感情好壞是一回事,師門規矩是一回事!就算只是挑斷黃尊儒的手筋腳筋,那也算是看在研研的面子上了。”
安研研突然跪到康傑面前:“別啊,如果挑斷了手筋腳筋,基本上和廢人就沒什麼不同了,不能這麼幹啊!”
盧波也說:“是啊,其實,我有一個好主意,既不用廢掉阿儒,也可以避免你們師門的武功外傳。”
“哦?有這麼好的事?”
“其實很簡單的,”盧波說道,“只要讓他加入你們師門,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上鉤了!安研研和康傑在心中喜道。
只不過戲還是要演,康傑皺皺眉頭:“不行,未經師父同意,不能擅自收徒。”
“這......”盧波嘆了口氣,“要不這樣吧,我們帶阿儒承諾,讓他永不外傳他的武功。”
“不行,不僅僅永不外傳,還要永不使用!”康傑絲毫不讓步,“你們能做到嗎?承諾我們讓黃尊儒永不使用他的武功。”
盧波嘆道:“如果是不能用,那麼他要學了又有什麼用啊?!而且,如果他真的什麼時候用了,我們也管不了啊。”
康傑搖頭:“好!那我就看在您的面子上,讓一步,我希望永遠不會在第二個非本門人士身上看到本門武功,希望您能把我說的原原本本告訴黃尊儒。”
盧波小雞啄米一般飛快地點頭:“好好好,我一定轉告!”
“還有!”康傑又說,“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被我發現,有人,尤其是東龍幫的人,學到了本門武功,那對不起,我不但要廢了黃尊儒,我還會廢了研研!”
安研研“啊!”地驚呼一聲,不敢相信地看着康傑,她悲傷的眼睛好像在無言地控訴着,爲什麼她的師兄可以這麼殘忍。
康傑嘆了口氣:“好吧,我會盡快通知師父,向他詢問是否能正式收黃尊儒爲徒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就最好了。”
最終,康傑掛掉了電話。
一合上電話,盧波就叫來了黃尊儒,他讓黃尊儒把手機關上機放在桌上,然後才問:“阿儒啊,聽說安小姐傳了你一套武功?”
黃尊儒有點驚訝,但是還是點頭回答,因爲安研研之前並沒有叫他保守這個秘密:“是,研研是教我了一套口訣,但我也沒問出來是什麼武功。”
盧波心下大喜,他從東龍幫對黃尊儒的養育之恩開始說起,接着說到東龍幫現在面臨的嚴峻局勢,然後又說到東龍幫如何需要一幫武功高強的打手來做家底,否則必將滅亡,最後說到了如果黃尊儒能幫東龍幫實現這一目標,那就是東龍幫的千古功臣。
說到這裡黃尊儒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盧波想要幹什麼了,他想想當時安研研並沒有說武功不能外傳,只好答應了盧波的要求。
盧波興奮地拉起他,不管他落在桌子上的手機,把他拖出了房間,同時又就近招來了兩個東龍幫中能打的高手,讓黃尊儒把那篇口訣傳給他們三個。
黃尊儒看到這一幕,只好照做。
大概講解了一個多小時,黃尊儒才疲憊地傳完整篇口訣,雖然過程中他一直覺得很奇怪,但是盧波一直催促着,使得他無暇多想。
等到他做完所有的事情,拿回手機,打開,發現裡面居然有三十九個未接來電和二十條短信,都是來自一個人的手機——安研研。
黃尊儒知道肯定是有急事,也不看短信內容就撥回去了。
視頻中傳出的安研研着急的樣子,聽筒中傳出的是安研研急得有些沙啞的聲音:“你怎麼不接電話?!”
黃尊儒稍稍解釋了一番。
“什麼?!你已經把口訣傳出去了?!”安研研驚呼道。
黃尊儒有些不解:“怎麼了?不能傳嗎?”
安研研哭喪着臉,把整件事說了一遍。
黃尊儒聽完恍然大悟,難怪盧波一見面就讓他關手機,原來就是不想安研研聯繫到他。
太陰險了!黃尊儒恨不得把手機砸了,但是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他必須趕快想辦法,挑斷手筋腳筋,這對他和安研研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懲罰。
安研研哽咽着問黃尊儒:“黃大哥,到底該怎麼辦啊,我......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啊?!”
黃尊儒來回踱步着,突然說:“我們直接去找盧長老,看看他怎麼樣才能不說出去,而且我只是教他們口訣,他們應該還沒練,現在阻止還來得及!你也一起過來吧!”
“好!”
安研研掛掉電話,神色一轉,優哉遊哉地整理着着裝,對一旁的康傑說:“你看着吧,這次我過去,盧波肯定會以此威脅我把我們‘師門’的武功傳出去,給整個東龍幫,很快,我就能幫李啓找一幫好苗子了。”
李泰然很佩服地說:“這回連我也想像李泰然一樣噁心地誇你了,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怎麼知道盧波會騙黃尊儒把口訣告訴他們,然後以此要挾你們?”
安研研搖搖頭:“說實話,我不知道,我也不肯定盧波會這麼做。不過,很顯然,盧波對這武功已經動心了,他希望用這武裝起整個東龍幫,所以就算今天他不騙黃尊儒,改天再賣一兩個把柄到他手裡,他照樣也會以此威脅我們,反正我只要一個光明正大檢驗東龍幫中人資質,然後再帶他們出來的機會就夠了。”
康傑崇拜地看着安研研,滿眼冒着小星星,安研研無視他崇拜的目光,而是指着門問了一句:“我換衣服,你要看嗎?”
康傑立馬跑了出去。
事實和安研研所料完全一樣,當她見到黃尊儒後,他們就怎麼都找不到盧波的人了,打電話不接,辦公室裡也沒人,向夜總會裡的人打聽他們也說不知道。
當他們兩個小時後再次見到盧波的時候,盧波正和東龍幫一大幫的長老、副幫主、門主、還有東龍幫的代理幫主在一起。
安研研裝作一臉純潔的樣子,說完整件事,渴求着盧波不要外傳,而黃尊儒似乎已經隱隱知道這樣的哀求是沒有用的。
果然,聽完安研研的敘述,代理幫主常吉很“慈祥”地安慰着安研研,但是他的話卻讓安研研感到“絕望”:“安小姐,其實你不用擔心的,只要你願意教會將你的所學傾囊傳授給我們,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就算是你的師兄弟也絕對找不到你。”
安研研驚恐地聽着這話,使勁搖搖頭:“不,我只求你們不要練,不然的話康師兄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常吉很爲難地說:“可是......這些武功對我們同樣非常重要,上海這個地方歷來是幫派鬥爭最激烈的地方,即便是取消武鬥之後,也沒有什麼幫派能存活過二十年的。如果沒有這些口訣,我們也很快會滅亡,所以恕我抱歉,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黃尊儒沒安研研這麼“沒骨氣”,他有些慍色問:“常幫主,您是故意的嗎?別耍我們了!”
“放肆!”盧波喝道,“黃香主,你是不是忘了幫裡的規矩了?有這麼和幫主說話的嗎?”
安研研心裡嘲笑着這種整容:一個黑臉一個白臉那是演戲的標準配置,真是低級,但是她臉上卻露出了妥協的神色。
黃尊儒也苦憋着臉回了一句:“對不起,我剛纔太激動了。”
常吉哈哈笑說:“沒關係,阿儒,你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們一定相信你,不過,你勸勸安小姐吧,其實只要她願意,我們東龍幫願意傾全幫之力保護她,絕對不會讓她那些頑固的師兄弟傷害到她的!”
黃尊儒看到眼前氣勢壓人的一幫幫中高幹,也有些猶豫了,他用徵求意見的語氣問了一句:“研研?”
安研研哭着搖搖頭:“不,師兄他們待我都很好,我不想和他們爲敵。”
常吉哈哈笑說:“那就更加無妨了,我常吉在這裡用我出道四十年的信譽向安小姐保證,只要安小姐願意悉心傳授,我們也絕對守口如瓶,絕不輕易在安小姐的任何師兄弟姐妹、或者師父面前顯露武功!”
好,要的就是這句話,安研研很得意地看着對方又走入了自己的陷阱,如果沒有這句承諾,安研研恐怕就沒有理由回公寓去住了。不過心中再得意,她表面上還是抽涕着勉強點點頭。
常吉哈哈大笑,他把安研研扶起來:“哎呀,安小姐,我們都是一家人嘛!阿儒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和我們的孩子沒什麼不同,所以,你和我們的孩子也沒什麼不一樣的。”
安研研紅着臉不說話。
衆人都開懷大笑,只剩下紅着臉的安研研和黃尊儒相互看着。
“好!那麼,阿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東龍幫最年輕的長老了!”常吉看看黃尊儒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西面那一片按摩城,也劃到你名下吧。”
黃尊儒今天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謝謝!謝謝幫主!”安研研當然也要在表情上露出一副“發自心底地爲男朋友高興”的表情了。
常吉轉向安研研:“安小姐,那麼你打算怎麼傳授我們你所學的武功呢?”
安研研神色一正,給人一副很專業的表情:“習武這種事情是越早越好的,最好十三四歲之前,而且還要看天賦的,如果年齡太大了,很多經脈都已經定型了,起步就非常困難,當然,還是要看個人的天賦了。”說到這裡她看了看衆人,“如果是各位的話......年紀太大了,基本很難了。”
常吉想了想,問:“那麼,安小姐有沒有什麼辦法檢驗各人的天賦呢?”
安研研想了想,點點頭:“可以的,不過可能要花些時間。”
常吉笑道:“有辦法,那就沒問題了,時間麼,我們有的是!哈哈,那麼,安小姐,就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恩。”安研研神色複雜地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