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氏因爲礙着宮中的諸多規矩,趕緊起身便拜,勸白錦繡儘快上路。
因爲要辦的事情都已經辦了,白錦繡自然是輕鬆了。
到了耳房裡,換了鳳袍以後,坐在正堂上,又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勸誡之辭,然後纔在就要掌燈前離了曲府。
過了兩日以後,曲府有品位的女眷俱都到了景王府謝恩。
白錦繡應酬了半日以後,獨留下了錦薇和錦月兩個人在王府裡住上一陣子,其餘人等在黃昏時分,便離了府。
待把人都送走了以後,白錦繡換了便服,又吃了晚飯,至到掌燈的時候,纔到了錦薇和錦月所住的小院子裡。
“你們倆都長高了。”
白錦繡看着兩個妹妹,尤其是錦月竟是出落得頗有幾分相似於她的神彩,這讓白錦繡極是高興,拉着兩個妹妹到了榻上,又問道。
“什麼時候到的永樂城?”
“還是上個月呢,和寧氏一起到的。”
錦薇先是說了話,回了白錦繡後,又發覺自己這麼叫有點不合適,伸了伸舌頭。
果然,白錦繡在聽了以後,便略皺眉對姐妹兩個人說道。
“不能這麼沒規矩,總是你們的繼母。”
“哼,她纔不敢我們呢,總是惦記着她自己的寶貝兒子,而且她還剋扣我們的月例。”
“什麼?”
白錦繡暗自吃驚,以寧氏的家世應該不至於做出這麼不長臉面的事情,尤其是在白家,現下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銀子,白錦薇她們兩個人的月例銀子本就是沒有多少,怎麼還會被剋扣。
白錦繡問道。
“怎麼回事?”
“她生了安哥兒沒多久,便說月例銀子都合到一處,可以做一些大的用處,便把我們幾個人的銀子都攏到了她的手裡,凡是要用什麼和各房裡的貼身丫環的賞銀,均要管她要。一開始倒還好,我和妹妹自己都有些存項,那些丫環們的賞銀倒還是不缺,等到了真管她要的時候,她總是說,這些原本是丫環們該做的,做得好了的,也不算是有功,竟是全都剋扣了,而且我和妹妹這一年來竟是沒添幾樣頭面首飾,反倒是她的兒子在上京前,她又添了兩個伺候的嬤嬤。”
白錦繡聽到白錦薇清清楚楚的說了以後,面色稍冷,然後問道。
“這些你們都和父親說過嗎?”
白錦薇因爲自己的母親早被送了庵子裡,自是比白錦月更苦了些,所以,見到白錦繡後自然是把往日裡的苦水都吐了出來。
“父親近三年來一直是不怎麼在家裡,哪裡會有功夫聽我們說這些,總是不缺吃喝,便是了。”
“這?”
白錦繡轉眼看一直沉默着的白錦月,問道。
“如夫人可在寧氏的面前勸過?”
“回長姐,娘勸過了兩次母親,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娘一向是自己都拿不得什麼主意的,自從寧氏過了門以後,我娘極少在自己的院子裡住,反倒是在正房的跨院裡住的時日多一些,寧氏時常差遣着她。”
“不是
有那兩個姨娘呢嗎?”白錦繡不悅,寧氏如此的行事自然是想要打壓夏氏在白家裡的地位,本來這些事情還有正房的跨院都是姨娘才該做的事情,夏氏早就被擡了做如夫人,怎麼還這樣的差遣,當真是全然沒了規矩了。
“母親說,姨娘們的孩子都還小,一時分不開手,我和弟弟年紀都大了,這才讓我娘一直陪住着的。”
白錦繡冷哼了一聲道。
“她倒是真拿出了些做派。”
原本這些都是一些小事,白錦繡只想着自己已經是出了嫁了,並不想多管,卻沒有料到接下來白錦月卻說了更讓白錦繡心驚的消息。
“臨來前娘讓我向長姐討個主意,說是母親想要弟弟明年起便跟着錢掌櫃的去西南學做生意。”
“什麼?”
白錦繡覺得這件事情透着奇怪,正有些不明白的時候,白錦薇在一旁也說道。
“寧氏還說了,等我弟弟長大了,也要跟着管事的去南邊學生意。”
白錦繡問道。
“父親可知道這些事情?”
“母親說讓娘自己去求父親,這樣父親才能答應,弟弟也才能幫得上爹爹。”
白錦薇這時哼了一聲道。
“不過就是怕幾個哥在家裡,日後影響了她兒子罷了,這才把人要發落出去,便是錢管家也是得罪了她,她這才查了多少回錢管家的賬,只弄得錢管家心都寒了,才求着去西南的。”
“行了,我都知道了。”
白錦繡不清楚這裡面還沒有其它的過節,是不是兩個妹妹在詆譭寧氏,可是,那天看寧氏的作派也已經讓白錦繡覺得不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一哭二鬧的本事,寧氏是跟誰學來的。
“本來前兩日在曲府就想和父親說說話的,可是,那天我和姥姥多聊了一會兒,便耽誤了時間,這兩天若是抽得出來時間來,我便把父親請進府裡,與他合計一下。現下索性寧氏已經回了會郡,你們兩個先都住在王府裡,陪我一陣子。”
兩個人對永樂城早就心馳神往了,而且還是住在景王府裡,現在白錦繡又是貴爲王妃,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樂意。
白錦繡覺得累了,又囑咐了兩個人幾句後,這纔出了小院。
回到瓊玉堂,白錦繡還沒進門,就見一屋子的奴才都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見她回來了,施嬤嬤趕緊上前,稟報道。
“王妃,王爺回來了,就在房裡,正在用飯。”
“那剛纔爲什麼不去小跨院叫我?”
白錦繡趕緊進了院裡,才一挑開簾子,便見孫恪坐在桌前,而旁邊伺候着的人正是寶珠郡主。
寶珠郡主見白錦繡挑簾子進來了,放下手裡的筷子,擡步上前微微一笑的道。
“王妃恕罪,王爺因爲回來便叫了飯,姐姐又在陪兩個妹妹,所以臣妾便在這裡服侍王爺了。”
“噢,是嗎?”
白錦繡自己解了身上的斗篷,冷笑了一聲,走到孫恪的近前,略略的福了福身,淡聲道。
“ 臣妾不知
道王爺回來了,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起來吧,和我一起用飯。”
孫恪剛纔進來的時候,施嬤嬤便道說白家的兩個小姐被白錦繡安排在了小跨院裡,孫恪本是想在房裡等着白錦繡回來,只是他才叫人備了飯菜,魏氏便跟着進來了。
“不了,臣妾已經吃過了,現在身上有些乏了,臣妾告退。”
白錦繡實在不想看魏氏的這個嘴臉,而且這裡怎麼也是白錦繡自己的院子,想着便覺得彆扭。
起身了以後,白錦繡才又挑眉看了眼魏氏,目光極冷的敷衍了一句。
“那就有勞你了。”
說完,白錦繡竟是當着孫恪的面,落了臉色,自己挑了簾子便進了內室。
到了裡間,才坐到榻上,也不知怎麼隨手就勾到了旁邊的抱枕,因爲心裡氣悶得緊,白錦繡很很的將抱枕摔到了地上。
“把它給我丟出去,你們怎麼收拾得屋子,竟是放在這麼礙眼的地方。”
瑞雪知道白錦繡是賭了氣了,這樣的斥責其它的丫環自然不敢上前,便趕緊將抱枕撿了起來,交給小丫環的手裡,讓丫環給拿了出去。
外間魏氏知道白錦繡生了氣,見丫環抱了這麼個枕頭出來,自然是心中得意,便說道。
“王妃若是不喜歡,這抱枕便賞給臣妾吧,正好臣妾那裡缺這麼一塊料子的。”
“若是你想要,改天本宮讓人做了送你,只是這是本宮用過的枕畔的東西概不送人。”
白錦繡這話裡,自然是夾着刺,孫恪正拿着酒杯,此時竟是端起來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他怎麼聽着,都覺得白錦繡嘴裡的那個東西,像是指的正是他似的。
瑞雪怕白錦繡真的犯了性子,把王爺給氣走了,那便是晚上也睡不好了,趕緊讓小丫對沏了杯茶,自己親手端着到了白錦繡的面前,小聲的攔着白錦繡道。
“王妃也別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的,反倒讓她們得了意去。”
白錦繡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一想着孫恪的身邊站着個名正言順給他暖被窩的女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再怎麼也壓不住心裡騰騰的往上竄着的怒火。
索性拿起了手邊的一本書,雖知道不拿還好,拿起來了以後,反倒是讓白錦繡更生氣,隨手便把手裡的那本《女則》又是丟到了地上。
“你這是跟誰撒潑呢?”
孫恪進來,眼見着白錦繡臉上幾乎氣得急了的表情,再看到已經散了頁的一本《女則》,眼神越冷。
白錦繡因爲正在生着氣,扭過頭也不理孫恪,直栽着身子便往榻裡倒了過去。
孫恪也知道白錦繡像來對這些都很在意,白錦繡還是做如夫人的時候,孫恪也不過是和侍妾楊氏說了兩句話,便招得白錦繡好一陣子沒有理他。
“她們左右不過是個服侍你的下人罷了,何苦與她們一般見識,反倒讓自己沒了身份。”
這套子什麼身份臉皮的理論對白錦繡根本沒有半分的作用,冷哼了一聲,白錦繡譏笑着回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