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倒是聽聞說,景王府的王妃一向是飛揚跋扈的性子,今天怎麼這般的乖覺,難道是因爲本王遣散了那幾個貴人,哄了王妃的開心?”
“不許說。”
白錦繡嗔怒。
這裡面的緣由,有公,有私,白錦繡見孫恪竟不顧臉面的拿這事來取笑她,氣得當下就揮了揮粉拳,用力的去推孫恪,藉着撒嬌的動作,白錦繡也躲開了孫恪那雙摻雜着些熱情的眸。
“好,不說。”
白錦繡的力氣,打在孫恪的身上,就是她再怎麼用力,也不過是蚊子一樣的力道罷了。孫恪卻是就勢倒在了榻上,閉上了眼,不再看白錦繡,只是,嘴角的笑卻仍舊清晰可見。
伺候着孫恪睡下,白錦繡不放心嬤嬤們伺候,特意的吩咐了小丫環不許再走動了,又自己守在瓊玉堂的後殿裡。
過了一個時辰以後,孫恪睡醒了以後,便和白錦繡着了便裝,孫恪騎慣了馬,白錦繡坐了頂小轎,只帶了二十幾個侍衛,輕車簡從的去了曲府。
孫恪和白錦繡出了王府的時候,王府裡早有管事的親自到曲府快馬報了信。
孫恪和白錦繡走的自然是曲府的正門,縱使只是家宴,曲家的男丁還都是十分恭敬的在曲府的門外候着。
等孫恪的馬到了以後,曲鈞山親自上前牽了繮繩。
一則是以示親近,二則以白錦繡對他的喜歡,做爲弟弟這樣做,倒也無可厚非。
孫恪下了馬以後,曲懷德帶着曲府的男丁俱都要俯身不拜。
孫恪並沒有受禮,伸手挽住了曲懷德的手臂。
“不過是家宴,外祖不必如此的興師動衆,倒是都拘束了。”
“不敢。”
白錦繡自然是不能下轎,這時候,她的轎子也到了門口,孫恪和曲懷德推讓了翻,到底是孫恪走在前面,曲懷德隨在了孫恪的身後。
白錦繡的轎子一直被擡進了曲府的後院,水氏自然是親自接了出來。
見到白錦繡後,自然是比孫恪和曲懷德要親切了些,而讓白錦繡意外的是,水氏說過了話後,白錦月在曲府的媳婦和小姐們跪着的時候,走到了白錦繡的近前,低頭做了個攜扶着白錦繡的樣子。
掃了眼白錦月,白錦繡並沒表示什麼,面上帶着笑的,伸手拉站水氏往正堂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了句。
“外祖母,身體一向還好?”
“好,你派人送的補品我都吃了,難得你那麼忙,還有這片孝心,以後不必再這麼惦記着這邊,你幾個舅母待我都極好,放心吧。”
“那便好。”
到了裡間,宴席已經擺好了,白錦繡始終不肯坐在主位,到底是把水氏讓在了主位上坐着,她坐到了水氏的右手。
這時候,白錦月倒是沒有到另給幾位小姐單置的席上坐着,而是立在白錦繡身後,一言不發的親手伺候着白錦繡。
“你坐我旁邊吧。”
白錦繡和水氏說了兩句話,伸手拉了拉白錦月的手,將她安置在自己的身邊。
無
論怎麼樣的糾葛,到底是父親的女兒,白錦繡並沒有爲難白錦月。
白錦月極安靜的在白錦繡的左手處坐了下來,雖然低垂着頭,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白錦繡還是看在她年歲小的份上,與水氏說了句。
“錦月年歲小,外祖母只管把她當成我管着。若是她有什麼不聽話,惹了外祖母不高興,只管讓人告訴我,我來說她。”
“本就是你母親的孩子,哪兒有不管她的,看你這丫頭,還沒喝酒呢,就先說了醉話。”
水氏見白錦繡話裡的意思,像是允了婚事,自然是面上又多了分笑。
“一會兒,可是要罰酒的。”
白錦繡笑了笑,趕緊給水氏賠罪,又讓白錦月替她給水氏滿了杯酒。
待到衆人都拿了筷子以後,白錦繡倒遲了遲,想了片刻後,叫過身邊伺候着的施嬤嬤。
“到前面,小聲的跟王爺說一聲,讓他少喝一點。也跟鈞山說一句,王爺昨夜忙了一夜,讓他照拂着些。”
曲家能坐得上席面,陪着孫恪的幾位,都是極有臉面,又有些閱歷的。
見王府的管事嬤嬤到孫恪近身小廝的耳邊小聲的耳語,然後又與曲鈞山的貼身小廝說了兩句話,便都明白了肯定是白錦繡那裡吩咐了下什麼。
衆人一陣的眼風裡孫恪倒是坦然。
曲鈞山在衆人還不知道要做如何的反應的時候,先看得出來些眉目,端了酒杯,故作嘆息的嘆了口氣看着自己杯裡的酒道。
“看來,今天的酒是喝不盡興了,這還沒開壇呢,倒是先給下了緊箍咒了。”
這桌上,無論從輩份,還是官銜,都是他最小。話雖說得唐突,卻也無有什麼妨礙。
孫恪仍是不置可否的樣子。
在主桌上的曲家的人還都在眼風裡傳遞眼色的時候,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杯子,穩穩的持着。
孫恪的面色仍舊波瀾不行的樣子,眉宇上的顏色極淺,讓人看不出來情緒,可是,就在曲鈞山持杯的手纔要放下沓,一聲輕響過後,已然是輕碰了一下曲鈞山的酒杯。
儘管孫恪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動作倒是有些和曲鈞山心有靈犀的慼慼之色。
桌上的人雖然驚訝,已然是秉持不住面上的表情,竟是因爲孫恪的一個動作,都不約而同的費了思量,因爲不好去看孫恪,只能把視線都轉到了曲鈞山的身上。
只有在下面說完了話,偷偷的看着桌上動靜的施嬤嬤,見到王爺面色平和,這才放下了心,轉身回後院給白錦繡報信去了。
吃過了飯以後,水氏和白錦繡進了裡面的房間。
白錦繡親手扶着水氏上了榻。
曲鈞山的婚事,已然算是定了下來,既然已經成了事實,白錦繡也索性先開了口,與水氏談起了曲鈞山的婚事。
水氏見白錦繡的意思竟是允了,自然是面色帶喜,說了會兒話後,半晌才說了句。
“你這孩子就是心思太重了。”
房間裡此時站着王府跟着過來的嬤嬤和丫頭,寸
步不離的站在房間裡。
因爲有她們在,白錦繡也不能多說什麼,抿脣笑了笑。
白家雖然有個寧氏,只是寧氏自從嫁過來了以後,白家的家業越發的大了,寧氏並沒有真的能撐得起家門,只能處理些內宅的事情,白家的事情,現下也只有白錦繡能做得了主。
“現在不比往年,爹爹應了官職,家裡也不像是前兩年那般的闊綽,又兼着外祖和鈞山都坐在旁人拿眼睛看着的位置,也不便一味的奢侈得過了,再說,現在這個時候,總是一切從簡,纔是正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
水氏忙道。
“左右都是曲家的孩子,就是過了個院子住罷了,我讓你外祖和你父親說了,也不必準備什麼豐厚的嫁妝,咱們這樣的人家,現下只要守得住平安,便比什麼都強了。”
“正是這個道理,還是外祖母看得通透。”
白錦繡應了句後,笑着又道。
“雖是這麼說着,可是,這三媒六聘,可是半點不能馬虎了的。”
“都是二個孩子的娘了,還沒有半點穩當勁,你當真還怕誰欺負了你的妹子了不成。”
水氏笑着拿指點了點白錦繡的額頭,一臉的疼愛之色。
“外祖母這是怎麼說的,我不過是替父親問問媒人罷了。”
“放心,錯不了。”
白錦繡此時正笑着,一張粉白的臉龐在透進房間裡的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越發的明媚,一雙若是水一樣的眸,更是像極了自己的小女兒。
水氏心裡微微的發酸,竟是忍不住的幾乎落了淚出來。
只是,在白錦繡還未察覺的時候,水氏已然笑着,看着白錦繡分外幾分像是女兒的模樣,說道。
“你外祖父親自去請了慕容家的族長做了大媒,又請江太妃做主賓,這是再周全沒有過的了,你看看如何?”
“到底是外祖母想得周到,錦繡想了兩日也都沒有想出個合適的人選,偏是那天我是不能過來的,就是回門,我也……”
白錦繡才說到這裡,水氏倒是先按住了白錦繡的手,握着,一時間似是有萬語千言,到了最後,只能眼裡含淚,嘴上帶笑的道了句。
“莫說了,都是自家人,這些年我也沒有替你娘好好的照看你,讓你受了多少委屈,外祖母心裡全都明鏡似的,你外祖父在這些孩子裡,若說是偏疼,也是最偏疼你的。”
“我知道。”
白錦繡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些悲涼了,轉而只能強扯了笑道。
“要不,我和王爺商量一下,當天讓他過來,這總是可以的,他好歹也是姐夫。”
“這卻萬萬使不得的,你外祖父昨天特意叮囑了我,要讓我和你說呢。”
水氏一邊拉着白錦繡的手,一邊搖着頭。
“你外祖父說,現在朝堂上的事項太多,哪兒能讓王爺爲了咱家的事情分了心,錦薇那次已然是給足了面子了,可萬不敢,畢竟他現在身居高位,這些小事能不勞煩他,便不要勞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