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僅是擾了好夢。說來,緋彥睡覺的姿勢,倒是怪異,哪有常人是規規矩矩的坐着並閉着眸子睡覺的?本姑娘今兒乍見你那般,以爲你中邪了,便拍了你幾下,幸虧將你拍正常了。”正當這時,雲初染卻笑意盈盈的望着緋彥,嗓音溫和輕緩,但卻聽得緋彥更是脣瓣一抖,是怒出來的!
見他這般,雲初染面上的興味之色倒是更甚。
說來,憑她雲初染的聰明,又豈會不知他今早在做何,只不過她未出言點穿罷了。
不過,這緋彥倒是硬氣,即便全身筋脈被封,他也努力的想僅憑自身之力衝開穴道,但,不得不說,他倒是太過自信了。
緋彥給她的感覺,從來都是硬氣剛毅的,即便他被迫誠服於她,也是表面上的誠服,他的心思,可謂一點也未放下高傲呢。
此番的緋彥,倒是被雲初染這腔話氣得不淺。
一旁的秋宛聽得興致缺缺,心生了然。她不由轉眸朝雲初染望去,面露幾分恨鐵不成鋼的鄙夷。
雲初染見她這般,倒是隨意清淺的笑望着她,道:“小秋宛,你這副表情做何?莫非你是想讓小姐我說出你睡覺的姿勢乃趴在桌上而眠,口水橫流?”
此話一出,秋宛面色一怒,冷吼:“小姐是在故意戲謔我?”
見狀,雲初染倒是眉角一抖,看來自家這小秋宛是真的生氣了。
“小秋宛彆氣,說來,你的睡姿比緋彥好多了,正常多了。”她道。
這話一出,秋宛面色更是不善。
她臉上全數盈滿埋怨與責備,眸眼狠瞪,顯然是被雲初染氣得不清。
“郡主還是莫要捉弄我們爲好,若是郡主欲尋樂子,就請別處尋吧。”正當這時,緋彥那沉鬱的嗓音也傳來了。
雲初染眸色一斂,隨後意味深長的瞥了緋彥二人的臉色,才隨意清淺的道:“唉,你們當真不解風情,小姐我好心說些輕鬆的話題活躍氣氛,你們倒是盡潑冷水。”
秋宛咬牙切齒:“小姐怎不拿你自己說事?”爲何要揭她的短!
雲初染頓時來了興致。
“你們真想小姐我說自己的事以活躍氣氛?”她道。
秋宛瞪着雲初染,面上殘留着幾分盛怒的頷首。緋彥則是無聲無息,算是默認。
見狀,雲初染倒是微微笑出聲來。
她朝緋彥與秋宛笑意盈盈的望着,隨後啓着溫潤如風的嗓音道:“既然這樣,那小姐我就講了。話說,小姐我最得意之事,乃是做了先機老頭的徒弟,小姐我最哀嘆之事,也是做了先機老頭的徒弟。”
此話一出,秋宛不由冷着臉問道:“小姐可否說清楚點?”
雲初染笑得溫和:“難道小秋宛不知,越是朦朧不懂的話,卻是耐人尋味麼?”
秋宛一愣,面色黑了。
早知曉自家小姐能錯揭一萬人的短,也絕不會揭她自己的短,可她方纔又着了她的道,以爲她真要揭她自己的短。
說來,她家小姐雲初染,自是聰明得宛若狐狸,只有別人在她面前吃虧的份兒,她雲初染若是破天荒的吃虧了,那她就不是雲初染了。
馬車徐徐踉蹌,車輪聲循環悠散,甚是平緩。
不久,待兩個時辰過去,雲初染一行倒是來到了護國寺。
這護國寺,坐落在一片密林裡,環境清幽,甚是修生養性的好地方。
這裡,尋常香客倒是絡繹不絕,護國寺香火也旺盛。
待雲初染一行出了馬車,李氏與江氏的貼身丫頭倒是捧着香燭之物候在她二人身邊。
此番的李氏,本是欲邀雲初染一同進去給菩薩參拜一番,但云初染卻稱自己突然頭痛,這上香拜佛一事,便由秋宛緋彥二人代勞。
李氏聞雲初染這般說,倒是心生擔憂,也不勉強雲初染入寺進香,僅是吩咐雲初染在馬車內好生休息。
而那秋宛與緋彥,倒是對雲初染讓他們代爲上香頗爲不滿,但他們也未出言拒絕,想來,方纔在車內,他們二人已被雲初染荼毒,心頭怨氣還未消去,他們此番,倒是願意上香拜佛尋求一方寧靜,也不願再受雲初染荼毒。
此刻的雲初染,倒是不知緋彥與秋宛已然將她視爲了禍害,她蹙眉裝出病態的望着幾人離去後,才薄脣一勾,清幽的眸子裡,頓時蕩過一縷微光。
輕身入得護國寺後院,雲初染只覺這佛門聖地,九曲長廊倒是不少,蜿蜒而盡,雖霎時清幽氣派,但,卻容易令人迷失方向。
像她雲初染,此番便不得不承認自己迷路了。
說來,她以前倒是笑話夜刖夜魅二人路癡,可她雲初染,此番竟也認不得路,但幸得此番僅有她一人,她倒是不怕丟了面子。
望着望不到盡頭的長廊,鼻腔內悠緩緩的竄入縷縷燭香。
雲初染頓覺興致缺缺,也不準備自行摸索這偌大後院的門路,僅是瞧見一名黃衣和尚突然自一間廂房內出來了,她眸色一閃,頓時閃身過去自身後勒住那和尚的脖子,惹得那和尚差點未嚇暈過去。
此番,雲初染倒是瞧得面前這和尚倒是肥頭大二,身上肥肉橫生,她不由啓着清幽的嗓音問道:“你怎這麼胖?你們護國寺,難道都是打着佛家名義魚肉信徒香火和信錢的酒肉和尚不成?”
“我說你這女人還像不像打劫偷盜之人?你問這些沒用的做何?即便要問,你不知先找個稍稍隱秘的地方再問?”雲初染的話還未落音,便聞一道妖嬈魅惑的聲音道來,其中還略微夾雜着幾抹興味與極爲不善的嘲笑。
剎那,雲初染眯眼循聲而望,倒是見得一位一襲紫衣的男子頓時自不遠處的折拐處閃了出來,並迅速掠至她的面前。
見狀,雲初染眸色一深,脣瓣上的笑意倒是深了幾分。
面前這紫衣男子,倒是依然如他上次那般魅惑邪肆,他那修長的眸子裡,笑意隱隱,意味深長中露着幾抹毫不掩飾的狷狂。
“好一隻衣冠楚楚的狐狸呀!”雲初染迅速打量他一番後,淺笑道。
這話甫一落音,那紫衣男子倒是微微一怔,眸色猝不及防一抖,許是因雲初染這話怔了片刻。
這廂,雲初染倒是將他的眸色不深不淺的收於眼裡,又笑道:“這位公子,我們真是有緣呢!上次本姑娘不是說你日後見了本姑娘,定要繞道走嗎?怎麼,上次在千鳳樓裡,公子還未接受教訓?”
雲初染這話不說還好,可待她甫一提及那日之事,紫衣男子面色頓時沉了不少,大有咬牙切齒之勢。
雲初染見他這般,心頭倒是瞭然。
想必,那日自她離開千鳳樓後,紅姨自是沒少爲難這紫衣男子。
只不過,像紫衣男子這等妖媚腹黑之人,多爲難爲難,就當是做好事調教了。
“呵,本少今兒就不願繞道走,
姑娘要如何?”正當這時,紫衣男子卻突然朝雲初染諷笑出聲,他臉上的表情像變戲法般頓時斂去幾抹怒氣盈盈,反而盈出縷縷興味詭異來。
見狀,雲初染面色也不變,僅是朝他極爲隨意的瞥了一眼,溫笑道:“今日本姑娘倒是有事要辦,未有調教你的興致。今兒就暫且放你一馬,若是下次你膽敢出現在本姑娘面前,本姑娘定不會對你——憐香惜玉了。”
說完,雲初染也不沒興致瞧紫衣男子的面色了,即便不用瞧,她也知曉紫衣男子面色不佳。
剎那,她頓時勒住面前和尚的脖子,欲往長廊深處行去。
然,她千算萬算,倒是未料到那紫衣男子,竟在她還未轉身之際不深不淺隨意不羈的大喊一聲:“有蟊賊,快抓蟊賊!”
剎那,雲初染的臉也黑了。
她頓時冷眸朝紫衣男子望來,紫衣男子卻勾着脣瓣朝雲初染笑得魅惑不羈,似是心頭暢快,心生喜氣。
這時,周圍倒是傳來陣陣腳步聲,僅眨眼功夫,雲初染便見多名手拿木棍的光頭和尚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大有黃河之水氾濫之勢。
見狀,雲初染心頭自是來氣。
想來,她雲初染聰明一世,今兒卻稍稍不慎,竟被一隻狐狸算計了。
趁那些和尚還未朝她圍攏,她冷眼直直的朝正幸災樂禍笑意盈盈的紫衣男子冷道:“你這蠢輩!本姑娘這等姿色,豈是什麼黑臉壯身的蟊賊?你若想報出本姑娘名號,直接報土匪不就得了?至少土匪是用‘搶’的,氣勢洶洶,蟊賊僅是‘偷’,在氣勢上,蟊賊就輸本姑娘一大截!”
剎那,紫衣男子面上的幸災樂禍終究是剎那冰凍,僵了。
他先是嘴角抽抽,而後又是眉角抽抽,最後是滿臉黑線的瞧着面前那趨近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被數十名光頭和尚團團圍住,他才微微回神過來,心頭蔓延出來縷縷咋舌、詫然與驚異。
此番,他倒是相信,這鳳家家主雲初染,腦袋撞牆了。
這廂,雲初染倒是稍稍收斂了眸中的幾分冷色,隨後朝周圍和尚微微一笑,精緻面容風華縷縷,仙逸清雅。
然,那些圍住她的和尚顯然未注意她溫婉的笑容,反而紛紛蹙眉冷臉,朝她橫着木棍,喝道:“大膽,竟敢在護國寺鬧事,還不快放下我們師兄,自行隨我們至方丈面前受罰?”
聞得這話,雲初染面色不變,心頭卻蔓延出幾抹漫不經心。
呵,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乃千古名言,可這句話到了這兒,卻是瞎吹。她方纔朝這些和尚笑得這般溫潤,奈何這些和尚仍是對她無禮。看來,千古名言也是假呀。
“呵,口氣倒是不小,只不過,欲罰本姑娘,你們護國寺方丈倒是沒資格!”雲初染淺笑出聲,緩道。
這話一出,衆和尚自是覺得雲初染囂張。
他們均想衝上前來挾住雲初染,奈何雲初染手上正有一名和尚作爲人質,倒是使得他們心頭犯難,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欲與雲初染對峙不下。
但云初染卻耐性缺缺,僅是道:“放心,本姑娘又非作惡之人,今日來這護國寺,自然不會生事。但因本姑娘不熟護國寺地形,自要挾這和尚帶路,不過,待本姑娘找對地方,自會放了這和尚,諸位倒是不必憂心。”
說完,雲初染也不耽擱,僅是拎住面前和尚的胳膊,騰身便往幽深的長廊外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