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唸叨着兩個字,我笑了,又是加入組織,當初加入天門時,那恢弘的誓言真的有種將我掏空一樣的感覺,曾幾何時,青春的熱血也將燃燒,我恨不得爲這個古老組織拋頭顱灑熱血。
如今,都是一個笑話,可能是歐陽的話刺激到了我,這讓我猛的一把拉住他的衣領,拼命的晃動,歇斯底里的吼着:“你特麼知道麼!他才八歲,八歲啊!真特麼的是畜生!”
眼淚流了下來,用力把歐陽推開,自己一不小心摔倒地上,隨後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的坐着,“我想救他,可是救不了,對不起,我真的要瘋了。”
“我親眼見過比着還要慘烈一百倍的情形,也見過真正的人間地獄,所以..。”歐陽的語氣一頓,眼神變得異常堅定,“我要把這些毒牙全部拔下去,一個不留,哪怕最後鬧個千瘡百孔,萬劫不復,我也要把這些人一個個全都抓進去!”
那份肅然莊重的樣子感染到了我,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復下情緒,忽然歐陽對我說:“今天也是我最後一次邀請你,如果你想加入我們的話,我一會兒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東西?”我也升起了一絲好奇。
歐陽對我伸出了右手,我隨後一搭,被他拽了起來,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喊:“歐隊,你那兒沒事兒麼?”
“沒事兒,你們先回去,我這邊處理點事兒。”
黑暗中的遠處,那位警員並沒有靠過來,感覺對方走了很遠後,歐陽對我指了指公園後身,“穿過去,從那裡走比較隱蔽。”
站在原地,看歐陽直接沒入了黑夜當中後,我也緩緩的跟了上去,一瞬間不知爲何我竟然有種被他領進了溝的錯覺。
到了路邊,我們攔了一輛出租車,歐陽上了車就告訴司機去火葬場,當時別說司機了,就連我都嚇了一跳。
“去哪?”司機又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火葬場,別墨跡了。”說完歐陽拍在駕駛臺上一百元錢。
司機拿在手中端詳了好一陣兒,嘟囔了句精神病,估計司機平時也沒少聽午夜詭話,否則也不能沒事兒就看後視鏡裡的我,緊張的眼神好像怕我消失了似的。
進了火葬場的大門,可能是心裡做用,我竟然感覺後被髮涼,歐陽和門衛打了聲招呼,在對方手裡接過了一把鑰匙。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後,擡頭看着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停屍間。”
在當時,各市已經取消了醫院停屍間,只要有病人死亡,都會在第一時間拉到火葬場的停屍間統一管理。
一打開門,裡面由於機器電機較多,導致氣溫很高,而且我發現歐陽的面目表情很嚴肅,我有一堆的疑問都憋在心裡,等到他打開燈的時候,歐陽指着前面成排擺放的冷櫃說:“我帶你見個人。”
“誰?”
歐陽帶我走到第三排的時候,猛的抽出了一個冷櫃,嘩啦一聲,一具被冰凍屍體順着滑牀漏出。
“你帶我看這個幹什麼?”我很不理解的說。
歐陽深吸了口氣,隨手將蒙在屍體面上的布條揭下,一瞬間我崩潰的跪在地上,“華,華子!這特麼是在逗我麼!爲什麼,爲什麼是華子?”
瘋了一樣的推開了歐陽,我趴在屍體的身上,沒錯,就是少華,可是強哥不是告訴我他回老家了麼!
“高飛,他就是我們的上一個線人。”
我猛的擡起頭,眼眶滾熱的望着歐陽,忽然起身就是一拳,“你麻痹,是你這個狗屁線人害死他的,我次奧你祖宗!”
歐陽向後一個踉蹌,他沒還手,擦了擦嘴說:“我和方軍研究過,將他以貪污罪逮捕,引出金三去救他,可雷力昂那個老狐狸太陰,根本不給方軍任何的機會,這讓我想到了他的兩個兒子。”
“你的意思是現在強哥也是線人?”我驚訝的問。
歐陽深吸了口氣,說:“我找到了他們哥倆,當時少強和你一樣,也說這行是掉了腦袋的活計,不過他的敏銳感和觀察力是我在警校當中都前所未見的,最主要一點是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會引起懷疑。”
“華子是怎麼死的!”我深吸了口氣,感覺手掌都在顫抖。
“他陪着一個叫老炮的人去交易,華子爲了救那些倒賣的器官婦女兒童,提前與我們聯繫,結果圍剿的時機不是最佳,雖說人質救了回來,但主犯全部都跑了,後來老炮懷疑是華子做的,就把他殺了。”
攥緊的拳頭,指甲摳破了我的手掌,我們是哥們,是兄弟,那個老炮,我一定要殺了他!
“老炮後來死了。”
“誰做的?”腦子裡的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強哥。
“我也不知道,暫時沒查到,不過在少強知道了華子死後的第三天,老炮被人剝了皮,丟在了臭水溝,由於影響惡劣,我們專案組也查了,但現場沒發現一點證據,加上死者身份特殊,被定性爲黑社會性質仇殺。”
思維縝密的人,確實強哥足以做到,包括第一次見到慕雪雪,他就發現了端倪,華子被殺後,他靠近雷奧的那份坦然,也足以顯露出內心的強大,看歐陽的臉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沒人去拆穿。
“你想讓我做什麼?強哥已經入了門,以他的能力,我只需要輔助就可以了。”
華子的死已經加深了我作爲線人的心態,大新的全家被製成了水泥桶,這回又看到華子的死,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做所爲,已經不在是那個一直存在腦子裡的江湖遊戲。
“少強需要跟着雷奧,他在美國留學回來,背景很深,而且這個人的手法很厲害,和國際的犯罪組織都有聯繫,又是雷力昂的小兒子,很明顯他老子想廢掉天門選舉的傳統,變爲世襲,所以天門會變得很亂,我怕牽連太多的無辜的人。”
歐陽話音落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明白他的意思,強哥屬於高級臥底,我屬於一線的線人,就像是我需要爲歐陽提供他想知道的事情,而強哥只需要把握好大體的方向,蒐集有利的證據。
所以,感覺線人的危險係數更大,這個時候,歐陽忽然走到了其他的冰櫃位置,連續拽出了五具屍體。
站在遠處,他指着面前的屍體,情緒激動的喊:“看到了麼,他們都是新畢業的學生,在最美好的年華里將生命獻給了他們的理想,如果這些人躺着的都是你的親朋好友,你會怎麼辦!”
面對歐陽的質問,我仰起頭,不假思索的回道:“報仇。”
“我要的不是報仇,是扼殺在萌芽裡的手腕,你是五哥,又是地地道道的門內人,從父輩兒開始就是黑的,你是最合適的人,現在雷奧已經觸碰到了毒品生意,具體的事宜少強無法掌握,但最後肯定會要你們堂口去執行,我需要掌握一線的最新消息,從今天開始,你直接隸屬於我的領導,而且你的身份檔案將會變成空白,在必要的時機,我會默許你做出過激的事情,前提是不要被我看到。”
心裡很明白,歐陽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那個成爲全國最大的髮廊店老闆的理想離我已經越來越遠。
“我懂該怎麼做。”
歐陽繼續沉聲說:“兩個星期內,我得到了消息,會有一批貨物再次進入到陽市。”
“讓我打探消息?”
“不對,我要你幫着把貨物成功把貨物接下來,運送給銷售方,我需要掌握這批貨的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