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昇,漫天的黑色帷幕徐徐退去,絢爛的朝霞肆意的鋪滿東方的天空。
寬敞的街市上,安靜了一夜的喧囂重新燃起,店鋪開張,茶鋪開門,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其中,開始忙碌新一天的生計。
城西,悅來客棧。
客棧的夥計剛剛開門便迎面撞上走來的兩人,似乎兩人一直在等着這裡開門。
“二位,裡邊請,稍坐,茶水馬上就來。”
略一停頓,回過神來的夥計急忙滿臉堆笑,開口招呼。來者是客,更何況這剛剛開門便有顧客上門,想來今個兒的生意肯定不會錯。心思急轉,手上的活卻沒有停下,一邊向着內堂招呼,一邊收拾好一張乾淨的桌子招呼二位坐下。
“二位吃點什麼?”
待二位落座安定,夥計束手站在一旁,開口詢問。
“一斤牛肉,二斤烈酒,一盤清蒸桂魚,兩個小菜,要快。”
二人中一位較年輕者脫口而出,想來對這家店極其的熟悉。
“好嘞,牛肉一斤,烈酒二斤,桂魚一條,小菜兩碟。”
將手中的抹布往肩頭一搭,夥計急忙向後堂跑去,滿臉笑容,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便是大主顧。
“大哥,你說冷沐楓都消失十年了,天機樓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呀?”
待夥計的身影消失在後堂,剛剛點菜的年輕人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堂堂天機樓,竟然拿一個死人的消息要挾一個消失了十年之久的人,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要不是天機樓在江湖中的特殊地位,以及背後深不可測的實力,不知會讓多少人笑掉大牙。
“銅參,有些事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夠摻合的,老老實實的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將貨物安全送達,拿了賞錢安然回家纔是最重要的。”
話雖如此,但看他那愁眉緊鎖的臉上,想來也是煎熬不已。
碩大的手掌探入懷中,直到觸碰到那包裹的盒子,顫抖的手才恢復平靜,臉上的擔憂也少了許多。
“天機樓叫我們送的這個盒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這就是那位被銅參稱爲大哥的人心底觸
手可及的疑惑。
不多時,夥計的身影從後堂出來,手裡端着幾個大小不一的盤子,冷熱均有。安放好菜碟之後,又從貨架上取下一罈烈酒放在二人的桌上。
“菜來了,二位客官慢用。”
說完,夥計的身影再次隱於後堂。
“好酒,大哥我給你倒滿。”
放下手中的筷子,銅參抓起酒罈,隨手掀去封蓋,濃烈的酒香撲面而來,忍不住叫了一聲好,拿過大哥銅嚴的碗,倒了滿滿一碗。隨後給自己也倒滿。
兩人都是在江湖上闖蕩的劍客,酒量食量自是不小,一桌子酒菜不消片刻就吃了七七八八,兩人也都酒足飯飽,隨手扔下一塊銀子,轉身離開。
就在二人離開不久,一行五人出現在客棧中,寬大的袍服遮擋着面容,統一的佩劍,黑色裝束上銀色的刺繡圖案特別明顯,就連走路的步伐都是完全統一。
“夥計,不知是否見過這兩個人?”
爲首一人,舉起手中的畫像,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黑暗中閃動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感情可言,彷彿沒有生命一般。
畫像上的兩人正是剛剛離去不久的銅嚴、銅參兄弟。
“今天早上他們在這裡吃過飯,剛剛離開不久,對着城西的方向行去。”
身爲夥計,何時見過這等陣仗,沒有絲毫保留,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生怕說慢一點,來人手裡的劍便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雙腿打顫,怯懦的目光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抱歉,打擾了。”
留下一錠銀子,來人也不多停留,出門辨識了方向後繼續趕路。
“奇怪,怎麼幽鬼殿的人也參合進來了?”
將桌上的銀子收在懷中,夥計模糊的嘀咕一句,那銀色的刺繡明顯是幽鬼殿的骷髏標誌,想不通的他也不糾結,看了眼窗外正好的陽光,繼續收拾起昨夜落滿灰塵的桌椅,等待着接下來的人。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裡,前前後後來了共有五波人,目的只有一個:打聽那兩兄弟的行蹤。而夥計每次都是喜滋滋的接過遞來的銀子,將同樣的話再次重複一遍。
客棧的生意今天出奇的好,顧客來了
一批又一批,待到日已偏西,晚霞漫天的時候,夥計終於直起彎了一整天的腰,疼痛使得臉上的表情堆積在一起,使勁敲打痠疼的後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怎麼了,才做了一天,就累成這樣,你的武功都練到哪去了?”
就在夥計即將關門歇業的一起剎那,來了一天中的最後一位客人,白衣勝雪,俊美的臉上帶着些許張狂。
“真應該讓你試試。現在的我突然很佩服那些夥計,能夠在忙活了一天之後依舊活蹦亂跳。”
沒有理會來人的嘲諷,夥計依舊坐在堂上敲打着自己的後背,時不時敲到痛處,不自禁的抽動嘴角。
爲了不被發現,他可是將武功全部隱藏,成爲了一個再普通不過夥計。
“東西呢?”
斜靠在門邊,身後如火的殘陽即將墜於黑暗,最後一縷陽光鍍在白衣之上,金光襯托下那般高貴華麗。
“原來,長得好看也挺好。”
隨手丟去一個被抹布包裹的盒子,夥計慢慢扯去附在臉上的人皮面具,顯露出一張極爲年輕的臉龐。
“接下來怎麼辦?”
笑容收斂,年輕的臉上也多了些許凝重。
“去把她找回來吧,沒有她,我們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把玩着手中的方盒,白衣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要去你去,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去的。”
如同觸電般,年輕的臉上突然間多了些什麼,說出的話都不似剛纔那般流利,好像極其害怕見到她一般,似恐懼,又似內疚。
“她芳心暗許的人,是你這個賊,又不是我,幹嘛要我去。”
看着其如此緊張的表情,白衣人臉上也是多了一些玩味,如果說這個賊還有軟肋的話,那麼這個人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鳳城,西雅苑。”
白色身影沒入黑暗之中,空中傳來的五個字,另那年輕的眼角狠狠的跳動。
“看來,終究是躲不過去了。”
無奈的輕嘆,如風劃過,年輕的身影消失在大堂之中,就像從未出現一般。
客棧內堂,兩個昏睡的夥計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