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吐蕊粉羅衫,西樓顧盼伊人面。堂前紫燕繞畫樑,蘭閨深處沉香篆阮七冷笑着端詳她驚愕的神情,隨即掃視在場衆人,原本面帶嘲笑,準備看一場好戲的宮女們,頓時被她那冰冷帶煞的目光嚇得兩股戰戰。
阮七冷然輕笑,睥睨的目光掃視着這些女人——她的視野所及,逐漸泛上淡淡的腥紅。
這些女人……這些等着看好戲,準備奚落她醜陋容貌的女人,她一個個都深深凝視,似乎要將她們的形貌都刻在心中。
眼前的腥紅由淡而深,她的雙眸一閃,竟現出兩點詭異的紅芒……
下一瞬,幽沉嗓音打破了現場的危險凝滯——
“你們聚在這裡做什麼”
冷漠一聲,卻讓阮七的眉眼升起歡喜柔意,她轉過頭來,微微一禮,“皇上。”
淑妃愕然回頭,卻見幽徑另一條,西門暗着了雲綢箭袖,身後武侍捧了他的長槍,顯然是才練武而歸。
淑妃的眼中閃過一點畏懼和難堪——方纔自己說的話,他究竟聽見了多少?
西門暗卻並不理會她,只是向阮七微一點頭,“你上次的傷如何了?”
話音未畢,他的目光凝住了——日光照耀下,阮七的面容透着淡淡紅暈,正對着他展開笑靨。
這一瞬,她的眉眼含笑,英氣之中更見清麗出塵,西門暗看在眼裡,卻是如遭雷擊一般——
恍惚間,他好似看見多年前,與他青梅竹馬、暢快歡笑的那個小小少女!
陌然!
他禁不住眨了眨眼,那份神似之感卻仍揮之不去,再仔細端詳,他心中更加狐疑。
“你的臉……”
他的聲音滿是疑惑,卻又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阮七側過臉時,頰邊淡淡笑渦,竟
也有五六份陌然的神韻。
阮七伸手摸了摸臉,微微一笑,平素冷漠的面上,此時竟是宛如春水流輝一般,“皇上也已經幾年沒見到我的面容了吧?”
昭元帝一楞,阮七十歲那年,他將她從骯髒污穢的街頭撿回,這個飽受家人凌虐的少女便加入了義軍之中,初時她還年幼,不覺得自己相貌有什麼不妥,後來受人嘲笑,這才發狠戴起了鬼面,從此不再露出真實容貌。
一晃又是十多年過去了,昭元帝此時才驚覺,當年衣不蔽體,滿身傷痕的那個女童,如今也是雙十年華的清麗佳人了!
阮七見他眼中露出回憶感懷之色,不由的輕輕一笑,平素的冰冷在這一刻徹底融化,“我尋着了好的藥膏,熱敷在臉上,幾年下來,纔有這等功效——可惜還是有些細碎疤痕……”
西門暗眼中閃過一道流光,好似是凝視着她,又似是對着虛空中,那早已與他分道揚鑣的心愛之人,竟是茫然凝思,陷入了沉默之中。
阮七目光一閃,看向他身後的長槍,直截了當的說道:“皇上是在練槍嗎?正好我也多日未曾對戰,有些手癢了……”
西門暗已經回過神來,聽她說得如此暢快,不禁大笑道:“你的武學全是朕所授,如今卻要向朕挑戰嗎?”
阮七不服輸的昂起頭來,眼中閃過躍躍欲試的快活光芒,“皇上自然是明師,所以徒弟更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哈哈哈哈……你還真是敢說!”
西門暗素來喜愛她爽朗剛健的性子,一時心頭也起了切磋較量之心,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持了兵器,朝着練武場而去。
“萬歲……”
淑妃遲疑的上前嬌喚,西門暗卻是去得遠了,更兼與阮七談笑論武,竟是絲毫不曾聽見她滿是柔情的聲
音。
淑妃死死凝視着兩人的背影,面色不禁一白,隨即又緩和下來,她款款笑道:“萬歲真是性情中人,說是切磋,居然馬上就去得遠了。”
話雖豁達,她手中被絞得死緊的巾帕,卻真實顯示了她不平靜的心情。
****“我們這次三個人擠一個小耳房,連牀板都險些擱不下,真是前所未有的艱苦啊!”
因爲德寧宮大舉修繕,沒個三五日不會恢復,所以三人暫時歇在耳房,各自睡在一個小木榻上。
暗夜寂靜又兼地方狹小,姬悠的抱怨聲好似在耳邊一般清晰。
“你少給我聒噪,男子漢大丈夫,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再廢話就讓你睡地上去!”
梅選侍一頓狠罵,終於讓他老實下來。
上官藍撲哧一聲笑了,居然又逗起了姬悠,“老董和小森他們都是寄宿在其他宮的奴婢下房,那裡比這還舒適好些,你也可以搬去那裡嘛……”
梅選侍冷笑一聲,“自從他上次賞花,卻把人家陳寶林院中的菊花澆了個半死零落之後,六宮上下已經把他列爲拒絕往來的危險人物了。”
姬悠一時語塞,上官藍頓時笑得捶榻,只覺得這位姬才人真正是傾國傾城,空前絕後。
三人正在笑鬧,驟然卻聽牆外一陣淒厲尖叫!
暗夜寒深,風聲呼嘯,乍聞這一聲,簡直好似鬼魅夜哭,撕心裂肺!
加菲原本睡在小被子下打着胡嚕,此時卻似驚弓之貓一般躍起老高,雙瞳眯成一線,卻死死得盯着窗外高牆的方向,渾身絨毛都跟跟炸開!
上官藍摸着它的脊背,卻發覺加菲在微微顫抖,好似極爲恐懼。
她脣邊露出一絲笑意,湊近了它的耳邊,悄聲細語道:“不過是失了魂魄,正在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