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千年的身體從腐枝枯葉裡甦醒
是夜鶯淒涼的嘆息解開咒語
遺忘的劍被誰封印追隨着笑聲和馬蹄
找到你
我是否已經註定這流離的宿命
我殘破的羽翼
直到你是你讓我找回自己
輪迴的流光磨滅不了我們的感情,有你的地方,是我永遠嚮往的天堂,滄海桑田,相隨到永遠。
熊熊大火肆無忌憚燃燒,濃煙滾滾,天空慘淡,黑壓壓的鉛色雲層鋪天蓋地,與旺盛的紅色火苗互相照應,烈火濃煙在空中對接,吞噬整片空間。
昔日美麗的國度面目全非,青山綠水,奼紫嫣紅不復存在,淪爲荒漠。蔚爲大觀千古一絕的冰雪美景也付之一炬。
上官藍炸痛炸痛的心幾近崩潰。撕心裂肺的慘叫,痛徹心扉的嚎哭,悲痛,哀怨,仇恨,結成一張網,牢牢扣住她的心,令她難受至極。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國土,家人親人朋友,以及許許多多曾經在一起走過的人一個一個倒下,儼如萬隻螞蟻億隻蟲子無情撕咬。
她想死去,和他們一起死去,很多時候活着比死去更加痛苦,尤其是經歷這類滅頂之災的磨難後,生存下來必定要千倍萬倍煎熬,等待她的將是地獄般生活。
真的好害怕,無底黑洞,處處是陷阱。但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爲了飄若能存活,臣民們把所有靈氣聚集在她身上,希冀有朝一日一洗血恥,她是大家的希望,也是風池國的未來。
上官藍竭盡所能在狹小的縫隙衝刺逃跑,穿過火焰,避開濃煙。多虧風池國國的鎮國之寶......雪凝,才能勉勉強強躲過。這是生平第一次忍住眼淚,悲傷氣息鬱結,靈魂周圍氤氳一片,稍稍放任灼熱的淚滴就會像火山一樣洶涌迸發,那時功虧一簣。
雪凝象徵美好,不染一絲纖塵,碰觸到情感的產物就會化作清水,她的靈魂也會跟着散開,永不超生。飄若只要稍稍流下一滴淚水,雪凝將徹底消失,永不存在。
“拜見公主。”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銀鈴般的聲音,清脆動聽。上官藍飄若睜開疲憊的雙眼,只見一個容貌清秀,身着純白衣服的秀麗女子低着頭雙膝跪於地,她周身圍繞着氤氳霧氣,恰是冬天早晨清澈的薄霧。
上官藍凝神望着她,既驚訝又歡喜,上官藍飄若斷定她是風池國的,那份純澈的氣質獨一無二,若不是來自風池國又怎會有?可是,怎麼可能?除我之外難道還有幸免的嗎?
“藍,我是雪
凝。”因爲想到飄若不喜歡人家叫她公主,她希望別人叫她名字,她說那樣有親切感,雪凝趕緊改口。
“雪凝?”飄若充滿疑惑,一朵純淨空靈纖薄唯美的雪花怎會變成一個人?胸口一陣痠痛,但她知道不能流淚,絕不可以。父皇的話深深印在腦海,那麼多人離她而去,再也不願意看到風池國的人離她而去,她不願意失去雪凝,不願意失去風池國的任意一個人。
上官藍努力地對她笑,太壓抑很想傾訴,但她害怕稍稍一出聲淚就不自覺掉下來。
“藍。”她再次叫她,霧氣緩緩散開,她的容貌清晰展現在飄若面前,除了眼珠和睫毛,她通體雪白,連頭髮和眉毛都是白的,光滑嬌柔乾淨,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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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姻緣際會,光陰流轉,愛經不起太多傷害,當時只是不懂得。
醇芬閣,棲息宮宮主月如歸的私人花園。大大的人工湖上飄着各式各樣的花朵,紅色,黃色,藍色,綠色,粉紅色,紫色......—色彩紛呈,應有盡有,唯獨沒有白色,唯獨沒有梅花。梅花是風池國的國花,也是他最恨的花。湖心有一座用檀香木製成的亭子,不大,但很精緻,裡面砌有圓形石桌圓形石凳,圍欄也是石頭做的,還配有座位,湖畔楊柳依依。華貴而不豔麗,大方而又清新,有氣魄又不失優雅。
“別來無恙。”月如歸坐在石凳上,手持金樽,很淡定地望着杯裡的美酒,這句話很輕,像自他人口中而出。
他身後站立着的中年婦女身體微微顫動,脊背發涼。難道是他?柳纖塵的心掠過驚恐。
“表妹,好久不見。”月如歸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話語中顯露出酸楚。
果然是他,柳嫣塵後退幾步,手緊緊拽住圍欄,掌心冒出冷汗。
“依然如初,美麗動人,看來過的很好啊。”月如歸轉過身看着她,那眼神令人心驚。
柳嫣塵渾身僵硬,楞了幾十秒,猛然跌坐在石座上,眼底閃爍着恍惚的光芒,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手緊緊扯住衣裙,坐下去後整個人像雕塑般死板,只剩鬢髮上的朱釵強烈搖動。
“害怕了嗎?心虛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月如歸的問話雖然不溫不火,但蘊藏着劇烈的怒濤。
“需要害怕嗎?我爲什麼要怕?”脆弱的神色轉瞬即逝,代之的是凌厲。
“哈哈哈哈哈......—”
“爲什麼?哼,十六年前,說愛我,卻無情冷漠轉身,給與不起何必承諾。”狂笑幾聲,月如歸憤恨地瞪着她。
柳嫣塵不悟,陰冷地笑,彷彿聽到世間最荒誕的故事。
“你欺騙了我的感情,曾經承擔的痛苦,現在我要加倍償還你。”月如歸邪惡地擡起她下巴。
“所以你滅掉幫助他風池國,所以你扼殺無辜的生命,你是一頭兇殘的野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禽獸都有原則,而你擁有的時候不懂得珍惜,失去後又充滿怨恨。你有什麼資格談痛苦?自始至終你最愛的不過是自己。”柳嫣塵扯下他的手,義憤填膺倒出一大堆話。
腦袋轟隆隆作響,月如歸的頭痛起來,原以爲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沒想到還會如此心痛。他狠狠咬住牙,青筋暴露,面部扭曲嚴重。今時不同往日,他是強者,是擁有兵權的西國之大將軍,好久沒有人這樣同他說話,即便是皇上。
無欲則剛,柳嫣塵恨恨望着他,絲毫無懼。
“將軍,聖上要見你。”待他揚起手掌,正要打下去,柔和的聲音飄來,一道綠光閃現,一個身着綠衣的女子站在湖岸邊。
月如歸憤然轉身,邁步飛向湖岸。等他們消失,柳嫣塵蹲下身痛哭起來。
若干年前,他們本是同門,他是她最愛的人,爲了他,她甘願付出所有。然而爲了所謂的錦繡前程,他和師傅的的掌上明珠也就是他們的的師姐筱蝶翼締結連理,將她深深傷透。
當他功成名就回頭來找她,她已是風池國的皇后,皇上對她疼愛有加,情深意重。
他說:表妹,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心裡始終只有你一人,同時相信你對我的感情亦不變。在風池國的領土上當着姬雪峰的面,他凝眸深切望着她,不顧一切,眼底澎湃着熾熱的執着。
“表哥,傷痛早已被時間撫平,我的心早已被皇上的溫柔融化,現在除他,再也無法容下其餘的人。過去便過去了,那些美好的事情讓我們當做燦爛的回憶,如今你依然是我表哥,我仍舊是你表妹,而我們也只能是表哥表妹,可好?”柳嫣塵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已經釋然,如今,她只是姬雪峰身邊的幸福小女人。
“表哥,既然來了,不妨多住幾天,我派人隨你一同欣賞風池國大好景觀。”皇上極其友好,很是寬容地容納這一切,正如當初孜孜不倦伴隨她一樣,接受屬於她的一切。
月如歸面色一沉,咬着牙道:“不必了,告辭。”爲此事,月如歸耿耿於懷,慢慢萌生仇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