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愣了愣,隨即撇了撇嘴,道:“沒什麼意思啊,實際上我個人覺得諾夕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離開你,相反更認爲她始終都在留意着關於你的消息,韓總髮生這種意外誰都想不到……”
我皺起眉頭,但繼續等待着她說下去。
片刻後,白離又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紅酒,這才又道:“我不否認自己這麼多年來對你的感情,但如果通過這訂婚的形式能刺激她主動出來找你,最終致使你們走在一起,我也會替你感到開心,至少我很明白她在你心中所佔據的位置。”
我有些疲乏的嘆息了一口氣,道:“你既然知道我忘不掉她,爲什麼還答應跟我和好。”
“因爲如果你能幸福,我會衷心的祝福你,但如果你過得不幸福,我也不會棄你不管不問……愛情不談是與非,咱們聊過這個話題,錯的不一定就是錯的,對的也不一定就是對的;有時候我挺羨慕於葉的,至少她說放下的時候,就真的頭也不會回過,而我,卻始終站在了十字路口。”
我凝視着白離,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
直到我們在各自的沉思中把晚餐吃到差不多時,我這才放下手中的刀叉,對白離說道:“我想見一面和美約的李總,你看這兩天有沒有機會?”
白離同是停下用餐的動作,簡單的用紙巾擦了擦嘴邊後,很快說道:“我知道你早晚會找他的,剛好週末在上海有一場由我們江湖餐飲文化公司發起的餐飲行業峰會,到時候江浙滬這一帶的很多知名餐飲老總都會參加,作爲青年創業典範,估計明天你就能收到邀請函參加會議。”
“張央到時也會參加吧?”
白離點了點頭,道:“按照參會資格標準,他的確滿足條件,我們也朝他發邀請函,當然如果你覺得不想讓他參加,我們也可以除去他的名額。”
我下意識的拿起紅酒,最終又放了下去,緊接着一口喝完了旁邊的果汁,最終道:“不用,有些事兒當着他的面來做,會更好。”
“你打算做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夜色漸漸來臨,我跟白離一起在西湖邊散了散步,隨即便把她送回到杭州所住的酒店,而自己則是乘坐高鐵去到了上海,一是想去上海看看韓佳,二是晚上打算住進諾夕在上海所留的別墅裡。
大概在晚上十點多鐘時,我來到了上海韓佳所住的醫院內,此時的她並未休息,但卻獨自一人坐在了病房的窗臺前,不知所以的眺望着外面高架橋上的暖黃色路燈。
見我再次到來,她將不滿掛在了消瘦的臉上,對我說道:“你怎麼三天兩頭的就往我這兒跑?”
我拿了條毛毯來到她的身邊替她蓋好然後坐下,左右看了看,這才說道:“陳智一直不在嗎?”
“他還有很多工作,我先讓他回去了。”
雖然韓佳說的淡然,但我卻很清晰的看到了她面上不經意間的波動,顯然這一次的事件對她影響很大,畢竟每一個女人都有母性,而她卻很有可能從此徹底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我很是自責與難過,可事已至此我又改變不了什麼格局,顯然道歉根本無法彌補我所釀造的錯誤。
在我的沉默中,韓佳用腳踹了踹我的小腿,問道:“喂,二傻子,你還有煙嗎?”
“……”我皺起眉頭看着她:“你現在這身體還打算抽菸?”
“抽兩口!”
“不行,你現在重中之中是養好身體再說!”我堅決的說道。
韓佳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快死了,抽根菸都不行了是嗎?”
“別鬧!”
韓佳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但沉默了許久,也終究是沒再跟我提要煙抽;而是繼續凝視着病房外的霓虹,看着稀疏的車輛宛若流星般從高架橋上快速穿過,速度很快,帶起了寒風,卻帶不起一絲煙火。
我看了看時間,到了差不多時,終於起身對她說道:“行了,你早點兒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韓佳回頭凝視着我,不耐煩道:“忙好你自己的事情,別成天往我這跑,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而且我後天就出院了。”
“後天就出院?什麼時候?”
“下午吧。”
“那行,我到時候來接你。”
“不用!”
我沒給她在拒絕的機會,附身將暴瘦的她抱了起來,然後放在了病牀上替她蓋好被子,道:“早點兒休息,明天再來看你。”
“你是不是閒着特別無聊?”
“你就當我無聊吧!”
說罷我直接熄滅了病房內的照明燈,然後又對她說了句晚安,終於從她的病房離開。
從醫院離開後,我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往諾夕位於上海的別墅,而是蹲在住院部的樓梯間連續抽了好幾根香菸,越是想到韓佳此時消瘦的身體,我就越是心中覺得擁堵,以至於最終不得不掩面而泣。
我想活得出衆,但如今還是過得出醜,二十六七歲的年紀,本是應該漸漸走過了拼搏的歲月,而我卻徘徊在分岔路口,想往前走,又捨不得後面的風景,想往後退,卻再也沒有這個機會。
直到一個陪伴病人的家屬來到樓梯間抽菸時,我這才終於擦乾淨了臉上的淚水,然後低着頭徑直的離開。
打了輛車,本是可以直接去到諾夕位於上海的別墅,但我卻讓司機帶着我繞着高架足足跑了一個多小時。
結完幾百塊錢的車賬後,我來到了別墅,然後倒在牀上就閉上了眼睛,因爲多睜開看上一眼熟悉的畫面,我就多一層傷痛,但不來到這裡,我又會覺得自己脫離了靈魂。
此時的我,徹底不知道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了,就是如此日復一日麻木的生活。
不知在何時,我放在牀頭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短信鈴聲,我本以爲這不過是移動公司發來的業務消息,但無意間還是看到了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問我道:“睡了沒?”
我下意識的拿起手機,儘管我並不知道這個來自北京歸屬地的手機號碼是誰,但潛意識裡,就十分認定可能是諾夕,於是格外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