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即便晴雨把這件事情說的有理有據,但我依舊還是不願意相信導致左梓涵出車禍的幕後真兇會是慕容長青,也更不相信諾夕一早就知道是慕容長青所做的一切,並選擇了隱瞞。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我的臉上已經被濺到了許多雨水,這些雨水在我的皮膚上流動着,猶如血液的流淌。
隨手丟掉手中的菸頭後,我用雙手的猛的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又緩了半天后,纔對晴雨說道:“莫晴雨,你知道說這話的後果是什麼嗎?別以爲我平時寵着你,讓着你,你就可以胡亂什麼玩笑都開,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從車上攆下去?”
“呵……真以爲誰現在多願意跟你在一起似的!”說着晴雨就推開了她那邊的車門,拖着暈暈乎乎的身體下車後,諾大的雨勢瞬間打溼了她的衣服以及頭髮,她輕輕咬着嘴脣,繼續注視着我,說道:“顧小楓,今天我用生命保證這將會是我最後一次與你見面,你剛纔在酒吧裡也看到了,在我身邊的那個男人,實際上就是我現在的男朋友,雖然他已經結婚了,但他對我很好……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跟她的妻子離婚,我會跟他結婚的!”
外面的風從車門吹進來,我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風可以吹的恍如海嘯般似乎想要撕裂整座城市,但雨勢裡晴雨離去的背影卻深深的牢固在我的腦海中,這種情緒讓我沒辦法去言喻,只剩下頭腦陷入一片空白的思維。
漸漸的,在我模糊的視線中,晴雨在路邊攔了一輛剛好路過的出租車,直到車尾的紅燈開始成爲我視網膜中聚集的一個小點,我終於給自己點上了香菸,伴隨着潮溼而刺鼻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又似乎是正在一絲一絲的剝開我的皮肉,讓血液往外翻滾着,每一次的涌動,都壓抑着情緒,以至於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從晴雨離開之後,我都沒有再關閉上車門,導致那些雨水絕大一部分都落在了車內,我也早已渾身溼透。
夜色不再美麗,已經在雨水中看不清深淺,雖是夏天,卻寒冷如冬。
回到家中時,我的身上已經徹底溼的透徹,但當我打開客廳保險門的那一刻時,諾夕那意外的身影美元任何徵兆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她端莊的坐在沙發上,房間裡檯燈的光線十分柔弱,又以剛剛好的角度照射在沙發上,在這歌不算大的房間裡,看的如此真切。
經歷了剛纔晴雨所說的一切所謂的真相後,我一時間面對起諾夕,竟不知該以怎麼樣的一種姿態,愣了許久之後,我終於從衣架上取下了一條毛巾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以及臉上的雨水,看着諾夕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諾夕沉默不語,只是看了看我。
這時我的視線漸漸的落在了沙發面前的茶几上,上面放着一堆的照片,有曾經我與韓佳在一起時她穿婚紗挽着我胳膊照的照片,還有上次我跟晴雨在酒吧時鬧出緋聞時被人偷拍的照片,甚至還有前段時間我在鄭州出差時,到開封遊玩時偶遇拍戲的晴雨坐在城牆下,她依偎在我肩頭時被抓拍的畫面……更有,剛纔我在外面,諾大的雨勢下,我抱着晴雨,與在車內她摟着我哭泣時的照片……
這一次,沉默不止是諾夕的選擇,連我也隨之沉寂了下來。
諾夕起身從沙發上離開,我本是想開口叫她,但事到如今又不知該去找個什麼樣的藉口。
整個房間內,都還在盪漾着諾夕臨走時關門的聲音,我也更忘不了她關門之時,最後看我一眼那充滿了失望的眼神。
這個夜晚,我真的有些累了,累到再也不願意去起身,連拿罐啤酒都覺得是費勁了力氣,這種畫面似乎有些熟悉,好像跟當時於葉的離去有着相似之處,甚至關門的聲音都如出一轍,我很厭煩這種感覺。
坐在沙發上,在菸酒的陪伴下,我看着茶几上的那些照片,卻不知這在開封時的照片,還有剛纔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是通過誰之手傳到她手中的,還是說從一開始,諾夕就始終在監視着我,這是我不敢去想象的,在我的瞭解中,她沒有陰暗到這種程度……
漫長的一夜,終於在煎熬中度過,那黎明的曙光從窗戶照射進客廳時,連續下了一整夜的雨勢已經停止,但在這時,門外傳來的關門聲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丟掉手中的菸頭,我趕忙起身打開自己家中的房門,只見諾夕拉着行李箱剛剛從自己的家中走了出來,她擡頭注視着我,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
我們相互差不多看了彼此三秒鐘的時間,瞬間點燃了我緊張的情緒,於是兩步堵在了她的面前,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管不着!”諾夕冷冷的回了我一句,說罷便拉着行李箱繼續朝前走去。
我慌忙拉住了她手中的行李箱,皺着眉頭,道:“你是我女朋友,我不管你管誰!”
“女朋友?我是你衆多女朋友中的哪一個?”
面對諾夕那彷彿刺穿我心臟的眼神,我死死的抓着她的行李箱依舊不肯鬆手,因爲我很害怕自己的鬆手,就導致了這份最想去堅持的愛情,從此支離破碎。
諾夕又嘗試去拽動行李箱,可最終並未如願以償。
她以一種十分厭惡的表情看着我,道:“你以爲留下我的行李就代表能留下我嗎?”
我控制着鼻尖的酸楚,堅持了許久才說出幾個字來,道:“別走,好嗎?”
“如果一個人的心若死了,走或不走又有什麼區別?”
說罷之後,諾夕再一次的嘗試着拽動着行李箱,只是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我鬆手了,在鬆手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的世界似乎丟了,丟在了這分不清虛實的空氣中。
諾夕最終拖着行李箱離去了,而我就站在門口,親眼目睹着她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消失着,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而我,面對着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在恍惚中迷失着,在迷失中……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