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這個女大學同學結束聊天以後,我擡頭看着那些從枝椏中零零散散照射下來的燈線,卻也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躁動着,唯有在香菸的陪伴下得以解脫着。
大概晚上十點鐘時,我預計已經到了諾夕工作結束的時間,於是提前騎着這輛電動車在咖啡廳門口等待着她。
很快,諾夕戴着口罩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但隨之孫宴天手捧鮮花的身影也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面前,我承認我願意給諾夕自己足夠的空間處理私人感情,但也同樣不希望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諾夕百般糾纏。
我有些惱火,於是這一次面對孫宴天的出現,我沒有再選擇自己偷偷的躲在角落裡旁觀。
走上前後,我直接將孫宴天手中的玫瑰花摔落在地,並很不耐煩的瞪着他,問道:“你他媽還有沒有一點兒廉恥之心了,這麼沒有下限的去追求別人的女朋友,真拿我當擺設了是嗎?”
孫宴天被我突然的出現給嚇的半天沒有言語,但很快就瞪着我,說道:“她還沒有結婚,所以你沒有阻止我繼續追求她的權利!”
“你是不是傻逼?”
“隨你怎麼罵我,但我覺得我有必要告訴你,你跟她根本不合適!”
我還沒回應,諾夕冷聲回道:“我跟顧小楓合不合適不是你們說的算,麻煩你回去轉告慕容長青一聲,別讓我越來越噁心他!”
諾夕說罷便拉着我的胳膊徑直朝前走去,我不知道身後孫宴天的處境如何,也懶得去回頭看上一眼。
不知走了多遠的距離,諾夕終於停下腳步,取而代之的是獨自一人坐在了路邊的石椅上,就這麼看着夜晚的浮華失神着。
我很明白此時諾夕的心情,所以就儘量的不去打擾她,我抽着香菸,她沒有目標的看着遠方。
這種氣氛持續了很久的時間,我掐滅了指尖的香菸,隨後回頭去把剛買來的那輛電動車騎了回來,再次來到諾夕的身邊時,她以一種十分困惑的神情凝視着我。
我笑着拍了拍電動車的後座,並把一個粉紅色的頭盔遞到了她的面前,說道:“上車!”
諾夕遲疑了足足四五秒鐘,隨即很興奮的起身從我的手中接過頭盔端詳着,問我道:“送我的呀?”
我從車上下來,得意的說道:“要不要試試?”
“嗯!”
我將諾夕手中的頭盔接過來幫她戴好,並囑咐她小心一點兒之後,很快便讓她上車感受一下這輛電動車的動力。
她騎着這輛電動車沿着路邊來回跑了兩三圈,這才終於將車騎到我的身邊來,對我招手道:“顧小楓,上車……姐姐用我的這粉紅女孩帶你兜風去!”
“粉紅女孩多難聽的外號呀?”
“我就喜歡叫她粉紅女孩,快點上車!”諾夕欣喜的再一次朝我揮了揮手。
我無奈的笑了笑,於是很快坐上了由諾夕操控着的這輛所謂的“粉紅女孩”。
我們趕着凌晨的腳步,跑在了西湖的岸邊,讓西湖的微風吹空自己的思想,就這麼一路上前,沒有目的的跑着。
漸漸的開始下起了小雨,但我倆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前進的腳步,直到雨勢開始變大,我終於牽起諾夕的手跑到了一個涼亭內避雨。
看着這座城市的灰塵被雨水清洗的乾淨,諾夕溼漉着頭髮回頭看着我,說道:“顧小楓,你說雨水能洗刷掉這座城市的灰塵,會不會也同樣可以淨化人的心靈呢?”
我搖了搖頭,道:“或許會吧,或許也不會吧!”
諾夕將自己的手伸在了屋檐的外面,持續了許久,又問我說道:“你覺得將來有一天,我們真的會被這殘忍的現實而絆倒嗎?”
這一次我很堅定的捏着她的手,說道:“不會!”
“爲什麼你覺得不會呢?”
我沉默着,因爲我實在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但卻很堅持的相信。
風吹亂了諾夕的頭髮,雨勢一再的加大,她牽着我的手,說道:“小楓,我想去其他的城市生活一段時間,可以嗎?”
我複雜的看着她。
這時她又繼續微笑的說道:“只是想清淨一段時間而已!”
“什麼時候回來?”
諾夕茫然的搖着頭,道:“不知道……”
“行,既然你說你想離開一段時間,我沒有問題;可是至少身爲你的男朋友,難道就連知道你去哪兒,你出去多長時間的資格都沒有是嗎?”
諾夕輕輕咬着嘴脣,道:“我只是覺得有些累了,等我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之後,會告訴你的!”
我用力的抽着指尖的香菸,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在沉默中問道:“什麼時候離開!”
“明天!”
“我去送你!”
“不用……”諾夕猶豫了片刻,再一次將目光看向了我,說道:“我怕到時候會不想離開!”
我掐滅了香菸,道:“嗯!”
……
雨勢停止了,一路上我騎着電動車,諾夕則是坐在我的身後擁抱着我,我們沒有任何的交流,好像每個人都在用生命中的最後一絲力氣來感受這雨後的寧靜,卻又糾結的在寧靜中迷失着。
回到家中以後,我們甚至連告別都沒有,便紛紛打開各自的家門,然後孤獨陪伴着我的一夜又會開始。
我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產生牴觸諾夕離開的情緒,儘管也知道她只是想出門散一散心,我想,或許只是因爲太害怕失去,所以纔會這麼的極端吧。
看着整個空蕩的房間,我看見了陪我走過一半的歲月,總會不經意的去感傷,感傷着那份沒有結局的青春。
外面的雨又開始下了,不停的下着。
第二天的時候,我很早就起牀去了樓下買了早餐,只是當我去到諾夕家中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杭州,並且給我留下了一張紙條,僅僅只是告訴我,道:“我走了……”
我沒有再選擇給她打上一個電話,甚至連一條微信消息都沒有發去,就這麼獨自坐在餐桌前,吃着那份原本屬於兩個人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