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關於身後諾夕對於我的出現是怎麼樣的一種心態我並不知情,但我卻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面前慕容長青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是對於我的出現與謾罵充滿了意外跟怒火。
不過他那寫在臉上的憤怒並沒有持續幾秒鐘,很快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帶着一臉歉意,對諾夕說道:“小夕,我……”
憤怒充滿在諾夕的眼神之中,她一邊用手捂着自己被慕容長青打過的臉頰,一邊咬緊了嘴脣,道:“我警告你慕容長青,我認定的事情誰都沒辦法改變,否則我死都不會如你所願的!”
慕容長青鐵青着臉,這時諾夕便掙脫開我的手,隨即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雖然我並不知道諾夕跟慕容長青之間生了什麼,毫無疑問,這一次他們之間徹底爆了一次矛盾,這才讓一向沉穩的慕容長青打了諾夕,但不管怎麼說,就算我對於此事豪無頭緒,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傷害她,哪怕是她的父親也不行。
擋開了打算追上諾夕的慕容長青,我再一次警告了他,之後很快就沿着諾夕的腳步追上了上去,最終在青夕傳媒公司旁邊的小河邊,柔色的燈光映襯着我們兩個略顯落魄的身影。
我跟諾夕一併坐在開始呈現枯萎之態的草坪上。她從始至終都在看着小河那不起波瀾的表面沉默不語,而我因爲不知該如何去安撫她的情緒,所以也只得安靜的坐在她的身邊,就這麼隨着她的意願坐下去。
直到時間在渾然不知中流逝了很多,我這才用胳膊碰了碰諾夕的肩膀,對她說道:“其實吧,我小時候淘氣,我父親也經常打我的,他以前打我都是用拖鞋,用皮帶抽的!”
諾夕回頭瞥了我一眼,並沒有詫異我會突然出現在上海的事情,而是皺起眉頭來對我說道:“所以你這算是安撫我嗎?”
我撇嘴說道:“我只是想告訴你,被爹媽打了一頓,別覺得丟人,也沒必要生氣!”
諾夕回頭繼續凝望着凌晨而帶着寒氣的河面,平淡道:“我沒有生氣!”
“你沒有生氣,那爲什麼悶悶不樂的?”我追問道。
這一次,諾夕最終還是反問了那個我最不想回答的問題,道:“你爲什麼來上海了?是不是跟蹤我的?”
我尷尬的看着她,半天后才說道:“跟蹤這個詞用的似乎不太恰當吧……”
因爲不太想跟諾夕解釋這件事情,所以我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繼續對諾夕繼續說道:“對了,慕容長青那個老傢伙爲什麼打你?你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諾夕輕輕的閉上了眼睛,許久後才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了!”
河邊的風吹動起她的絲,即便我急於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既然諾夕不願意跟我說,那麼我還是願意給她自己一些私人的空間,於是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香菸點上了一根,說道:“那行吧,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提就算了,不過你放心,不管你遇上了什麼事情,我都會一定在你的身邊,雖然我現在給不了你多少經濟上的支持,但卻永遠都會爲你保留一個堅實的肩膀,雖然不會很寬闊,但至少可以供你累了的時候依靠!”
諾夕睜開了雙眼看着我,眼睛中漸漸的充盈着淚光。她沒好氣的看着我,說道:“怎麼那麼討厭,什麼時候也開始學的煽情起來了!”
我見諾夕的情緒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於是便也故作輕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雖然你也知道我對你很好,但千萬別感動到流淚,因爲我會心疼的!”
“你還要臉嗎?”
我笑了笑,隨即又往諾夕的身邊坐近了一些,說道:“夕夕,說實話你有考慮過自己的人生婚姻大事嗎?”
諾夕似乎逐漸的也不再因爲慕容長青所製造出來的那些瑣事而煩惱着,她將自己面前的一縷絲別在耳後,用一種看穿我心思般的眼神,對我說道:“爲什麼你會突然這麼問?你想結婚了?”
憑心而論,不管這段時間我都經歷過一些什麼事情,但我此刻的心態,已經少去了很多的不甘與憤怒,更多的是想給諾夕與自己一個家,這些年來,我幾乎與諾夕的生活如同一轍。
雖然我有一個健康完善的家庭,可我能回去的時間其在少數,而諾夕更是寧願獨自去到杭州生活,也不想回到上海面對自己那破碎的家庭與慕容長青,所以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諾夕一個人孤獨的生活,更能明白她的難處,即便她沒有跟我說清與慕容長青生的爭執因爲什麼,但我隱約中能猜到多半與我有關。
一些公司上的事情,不至於讓慕容長青大雷霆動手。
我在自己的沉默與思考之中,諾夕忽然間的抱住了我的胳膊,用幾乎哽咽的語氣對我說道:“小楓,咱們兩個私奔好嗎?去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再也不管那些世俗的紛擾了!”
我的心在這一刻被觸動,足足凝視着諾夕許久,最終也只是抿了抿嘴,卻並未開口。
單從諾夕這句話中,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如果慕容長青不是因爲我的原因纔對諾夕動手,那麼以她冷靜的處事能力,不可能會說出讓我帶着她一起私奔這種不切合實際的言語。
我從未有過的心疼,心疼諾夕爲我所付出的一切還獨自死撐,當初那五十萬的賠償款她爲了不讓我知情,硬說是晴雨替我還的債,以及她一次又一次在我犯錯之後對我的寬恕,等等等等……
她在我眼中永遠都是那個擁有獨一無二女神氣質的女人,甚至讓我很多時候覺得觸不可及,可此時她這憔悴的姿態卻如若一朵衰敗的玫瑰,誰知道慕容長青到底逼她去做什麼事情,纔會把她逼到現在這副模樣!
我緊緊的咬緊嘴脣,看着諾夕那幾乎帶着祈求的眼神,心頭的怨恨在此刻徹底被點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