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我很煩,我很累,我想睡覺,我轉頭看着胡靜,對她說道:“你出去吧,我想睡一覺。”
“阿飛,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擔心你。”胡靜抽泣的說着。
“我沒事你放心吧,我就是感覺有點累了,想一個靜一靜,沒事。”說完,我就包着單子把自己包了一個嚴實,轉身到一邊不再說話。
我就這樣一直躺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時間,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客廳裡也有很多人的說話聲,似乎還有我媽的聲音。
我把單子拉開,發現我的房間黑洞洞的,沒有一點光亮,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那個老東西軟硬不吃,他奶奶的。”我聽到了班雅的罵聲。
“大家都彆着急,能出錢出錢不能出錢就出力,絕對要留住阿祥的兒子。”這個聲音是幼龍。
“給華都和國榮打電話讓他們兩個連夜飛回來。”
我躺在牀上聽着外面的聲音,沒有出去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看來大人們現在也是傷透了腦筋。
咯吱……
我的房門被推開了,我轉頭看了看,然後眼睛就是一閃,電棒亮了,我看清楚了來人,是我爸。
他慢慢走了上來,坐在了我的身邊,替我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看着我。
“爸,濤子他……”或許是好久沒見我爸了,我突然哭了起來,鑽進了我爸的懷裡嚎啕大哭。
“小詡,你放心吧,濤子沒多大事,你華都叔叔和國榮叔叔回來之後一定會擺平的,放心。”我爸拍着我的背後,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着我。
我不知道華都和國榮是幹什麼的,只是感覺他們兩個異常的神秘,他們兩個很有本事。
我趴在我爸爸的懷裡,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在我爸爸的懷裡睡着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我起牀之後才發現,租房裡只有鐵良在,其餘人都不在了。
洗漱完畢之後,我挨着鐵良坐下,他拿着遙控器,一個勁的換着頻道。
“嘿嘿。”鐵良居然嘿嘿笑了笑,我奇怪的轉頭看着他,林濤都進去了,而且事情還挺大,他這個做大哥的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別繃着個臉了,早上華都和國榮回來了,放心吧,沒事了。”
鐵良看着我對着我擠眼睛,我頓時就感到有點吃驚,問道:“真的嗎?”
“真的,他們兩個只要出面,雖然沒辦法全面的保住濤子,但命還是保得住,只不過延瑞明天就要開庭了,公開審理電視又轉播,我們幾個打算去聽聽,你呢?”鐵良轉頭看着我問。
我搖了搖頭,我不打算見延瑞,看到他我心裡會難受。“我想回去清北替濤子處理一點事情。”
“好吧,放心吧,死不了最多也就幾年,牢底也坐不穿,出來之後還是爺們。學校那邊峰叔找人說了說,還可以去上學,你上嗎?”鐵良又問。
“上,我們可是眥睚必報的狼。”我轉頭看着鐵良說道。
“我的愛如潮水……”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跑到臥室裡拿着手機看了看,是小龍的電話。
“喂!”我接通電話叫道。
“阿飛……”上來就是哭聲,是丁玲的,她應該是回過神來之後就想她肚子裡孩子的事情吧,傷心也是在所難免的。
“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小龍呢?”我又問。
“小龍他不認識我了,連他爸媽都不認識了,剛纔和他爸媽一起去了醫院。”丁玲繼續哭着說。
我有點震驚,怎麼回事,急忙說道:“行行行,你在家等着啊,我和大哥馬上就回去,等着啊,你身體虛,別亂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急忙把手機裝進口袋,跑出臥室門就對鐵良大叫道:“大哥,小龍出事了,回去一趟,快快點。”
我和鐵良來到小龍家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因爲途中給小龍媽媽打電話的關係,她也告訴我們快到家了,所以我們就在家裡等着。
我們進門之後,丁玲就不聽的跟我們哭訴,說這說那的,聽得我們很不舒服。
我也問她小龍怎麼回事,她告訴我昨天回來之後,小龍發狂了,大吼大叫,今天睡醒之後就誰也不認識了。
我很奇怪,這屬於什麼,小龍回來還發瘋,爲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小龍的父母領着小龍走了進來,看到我和鐵良之後對着我們兩個苦澀的笑了笑,也不說話,小龍的媽媽紅着雙眼徑直進了臥室,他爸爸也跟了進去。
“小龍,來來來!”我對着小龍擺手叫着。
小龍轉頭奇怪的看着我,對着我笑了笑,眸子裡面十分的清澈,問道:“你是誰啊?”
聽到這裡,丁玲又哭了起來,我轉頭看了看鐵良,無奈的嘆了口氣,擺手繼續說道:“你先過來。”
小龍也不再問,慢慢來到我的面前,坐在了丁玲的身邊,奇怪的看着我。
“玲子,你先回屋吧,身體虛多休息。”我看着丁玲說道,她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小龍走進了臥室。
我認真的看着小龍的眼睛,他也沒有迴避,我感覺他現在的眼睛比起以前來更加清澈,少了憂鬱多了天真!
“小龍,你知道你自己叫什麼名字嗎?”鐵良苦澀的看着小龍問。
“那個男的和女的說我叫常小龍,他們說他們是我爸媽。”小龍手向着身後指着,語氣慢吞吞的回答着鐵良。
“對,你就叫常小龍,他們就是你爸媽,你知道我是誰嗎?”鐵良又問,這一次小龍頭搖得波浪鼓一樣,表示不知道。
鐵良顯得很無奈,我也是一樣,他不認識鐵良肯定也不認識我。
“這是咱們大哥,叫大哥。”我大拇指指着鐵良說道。
小龍又搖了搖頭,很乾脆的回道:“我不叫。”
鐵良沒話說了,一臉苦逼的拿出了一支菸,點燃之後靠着沙發慢慢抽着。
“那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呢叫鐵良,以後你見到就要叫大哥,我叫童詡,他們叫我阿飛,你見我的話就叫飛哥。”我對着小龍指手畫腳的說着,這個時候佔佔便宜,平常他可不會叫我飛哥。
“阿飛,有點熟悉的感覺。”小龍低着頭嘀咕了一聲,右手放在頭上撓了起來。
“屋子裡的那個女孩,叫丁玲,她是你女朋友,你記着啊,要對人家好,不早了,吃飯去吧?”我見小龍也沒回答我,就開口說道。
“我想吃棒棒糖!”聽到吃飯,小龍眼睛一亮,開口就道。
“我操,還棒棒糖!”鐵良嘿的一聲就笑了出來,我站了起來,拉着小龍也讓他站起來,拍着他的肩膀說道:“吃什麼棒棒糖吧,瞧你那點品味,叫聲飛哥,飛哥不僅僅給你棒棒糖,還帶你去吃肯德基,吃過沒有。”
“沒有!”小龍眨着眼睛,很單純的搖頭說道,可是突然他叫了一聲:“飛哥,我要吃。”
我心裡偷笑,看來小龍也不傻嘛,就是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可能是因爲這段時間的事情刺激精神的原因。
郭倩倩的事情導致的丁玲流產導致他衝動再導致林濤替他扛,這些事情小龍自己很自責而且很有壓力,所以承受不住造成這樣的情況,想一想也純屬正常,心理承受不行。
我們帶着小龍出去吃飯,小龍的父母也沒有拒絕,似乎是覺得出去跑一跑比窩在家裡好太多了。
現在的小龍,就好像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樣,這讓我感覺有點奇怪,甚至他連自行車都不知道,我特別奇怪,這已經不叫失憶了,而是智力下降。
吃飯的時候也是,肯德基無非就是個雞腿,弄的個一個孩子一樣要這個要那個,我感覺特別奇怪。
一口氣帶着小龍就玩了一下午,晚飯的時候鐵良回去南明山了,而我打算明天告訴蘇佳一些林濤的事情,所以就沒回去,回到了家屬院。
晚上我躺在牀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天花板,想着最近發生的事情,林濤進去已經是鐵板板的事實了,就算華都和國榮出面,也就像鐵良說的,最多保住林濤一命,畢竟死的是毛建國這個政法委書記的兒子。
再有就有小龍,我特別奇怪他,甚至讓我懷疑他是裝出來的,但是感覺又不像,下午送小龍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了醫生的病歷,的確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我心裡挺難受的,我們是三個人剛開始都好好的,麻子死了,濤子這又進去了,小龍失憶了,剩下我們十個人,肖寧又幫不上忙,九個人,以後不會再有以前那麼快樂了,而且這也是一個深刻的教訓,以後要是動手,計劃都得百分百,沒百分百的把握就不能賭。
我睡不着覺,就拿着我牀頭櫃裡面的青銅玉境一邊抽菸一邊頂着看,的確是寶貝兒,這寶貝兒得放好,值錢着呢。
不管怎麼說,我心裡都挺亂的,凌晨已經過了,今天延瑞就開庭了,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是維持原判還是提前行刑,我想最晚明天下午就會有消息了。
我在屋子裡發呆到兩點多,才逐漸的睡了過去。
早上,我七點就早早的起來了,鐵良說有轉播,我就打開電話,調到我們市的臺等待着,我想中午新聞的時候應該會繼續報道。
又是一個星期六了,家屬樓上也熱鬧了起來,我敞開着大門,或許是看到我在家的關係,安靜又站在了我的門口。
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安靜了,想想以前,都還小的時候,這妮子就好跟在我屁股後面玩,跳房子跳皮筋的……
“詡哥,你可算回來了,濤哥呢?”安靜慢慢走了進來,也不客氣就坐在了我的身邊。
“呃……”她這麼一問,我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濤子去上海打工了。”
“上海啊……挺遠的。”安靜笑眯眯的說着:“哎詡哥,你一暑假都沒有回來,暑假有個女孩還找過你,也不知道是誰,不過我們問她她也不說話,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