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蛟想要出來的話,這裡也就是畢竟之路,只要在這裡截殺他,加上王蛟三個人,根本不足以對蕭舒構成威脅。
只不過,這地下一層也有條子,雖然他們比較分散,但威脅很大。
靜靜的等着,直到蕭舒看到左側前方的樓棟內走出來三人之後,他從口袋裡抹出了一根皺巴巴的香菸,慢慢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這一口煙,可能是這一輩子的最後一口了。
最後的時間,蕭舒再次從口袋裡拿出手機,認真的看着,十多條的短信,都是鐵良發來的,他此時已經沒有功夫去看了。
拿着手機給鐵良發着最後的短信,他只要,只要出去,這一次就是必死。
做完一切,蕭舒慢慢從牆邊露出了半個身體,看着一直向前走的王蛟和另外兩名條子。
蕭舒又深吸了一口氣,把菸頭丟在屁股後面,狠狠踩滅。
突然,他動了,剎那間跑了出去,依靠着一輛轎車的車身,身體一矮,穩穩的蹲下。
只要王蛟三人走近,這裡距離王蛟就是最近的地方,到時候蕭舒有信心對王蛟一擊必殺。
長舒了口氣,懷中的六把飛刀已經被蕭舒夾在手指之間。
耳邊腳步聲越來越近,蕭舒知道機會來了,向外猛然一竄,竄出去的同時,六把飛刀已經飛出,直射距離蕭舒不足十米的王蛟三人。
突然冒出來的蕭舒使得王蛟三人大驚失色,驚慌失措之間拔出手槍,不過王蛟三人已經中刀,六把飛刀射倒三人,蕭舒從來沒有這樣浪費過飛刀。
兩名條子在一邊呻吟着,一手扶着胸口的飛刀一手在腰間還想拔出來手槍。
王蛟也是如此,只不過此時,蕭舒看到了王蛟的模樣,臉上從額頭到下巴有一道長長的疤痕,而那個疤痕蕭舒記得,當年就是他留給王蛟的。
“蕭舒……”王蛟掙扎着,已經拔出了槍,可是蕭舒已經近身,一個猛撲將王蛟撲倒在地,右手高舉,手中飛刀狠狠朝着王蛟的額頭刺去。
王蛟雙眼瞪得老大,他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爲了殺他居然連命都不要了,這十九年來,他一直沒敢追捕蕭舒,怕的就是蕭舒一旦逃脫獨自找上他,到時候……可能也是命運的安排,沒想到兩人居然在這一次的事件之中相遇。
呯呯!
兩聲槍響,蕭舒背後一陣僵硬,右手也是停頓,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額頭汗珠直冒,他雙眼狠狠瞪着,充滿血絲,已經近在咫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充滿了他十九年前的恨,那股怒意是無法用時間來泯滅的。
他大吼了一聲,飛刀狠狠刺下,噗嗤一聲,鮮血飆濺,一串鮮紅的血液從王蛟的脖子上濺射而出,濺在了蕭舒的臉上,這一刻,那埋藏在心裡十九年的仇恨也煙消雲散。
一連串的響聲響起,蕭舒身體不停的抖動着,每一發子彈彈射在他的身體之上都會帶出一串血珠,鮮血的血珠灑落地上,被塵土包括,印在地面。
一連串的血珠包括了蕭舒的回憶,在臨死之前的那一剎那間,種種腦海深處的畫面浮上心頭。
殘陽昏黃,如夢幻一般的海邊,靜謐深沉,浩瀚的大海伴隨着海浪拍擊着海岸,沙沙作響。
海風浮動,吹動着衆人的頭髮。
與那靜謐深沉所不和的就是那海岸線上所捆綁而靜靜跪着的一十六人,他們面對着海面上那一艘已經燃燒了熊熊烈火的小舟,失聲痛哭,無力感從心裡升起,眼看着小舟逐漸消失,沒入海中,卻無力挽回……
那一刻的失意,那一剎那的傷情,那一天的悲壯以及不甘與悔恨,將銘記在大海之中那一艘小舟之上。
我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病房之中,渾身上下感覺到一陣清涼,清涼過後便是火辣的刺痛,我勉強直起身體,讓我稍微有點坐起來。
這個病房似乎是高級病房,房間內只有我這一張病牀,周圍的佈置也很是華麗。
聽到一陣有條不紊的呼吸聲,我轉頭看去,在一邊的椅子上,一個熟悉的人影靠着牆正睡的香,手中還拿着一張報紙。
“三姐!”我輕聲叫了一聲,由於口乾舌燥,我想喝一點水。
我不知道夏藍天爲什麼會在這裡,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所醫院,昏迷之前我只聽到了那種鐵器擊打的聲音,其餘的事情我都不記得。
或許是聽到了我的聲音,夏藍天慢慢睜開了眼角,擡起頭來看着我。
我看到的不是夏藍天安靜甜蜜的笑臉,而是慘白如月的臉龐,她勉強咧開嘴對着我笑了笑,說道:“你醒了。”
我點了點頭,想要長長吸一口氣,卻是感覺胸口劇烈的疼痛。“水。”
聽到我的聲音,夏藍天站了起來,拿着茶瓶倒水,她似乎忘記了那一張報紙,站起的同時,報紙一左一右的飄蕩着,慢慢落地,就在我的病牀下面。
我低頭看了看,報紙上面的一串大字陡然讓我心裡一驚。
夏藍天餵我喝了一點水,我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看樣子這一次傷的夠重,不躺個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下牀。
“報紙。”我小聲嘀咕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報紙。
夏藍天有點奇怪,眸子裡露出了一絲驚訝,滿臉無奈的說道:“你好好休息吧,看什麼報紙。”說完,她腳一踢,將報紙踢到了牀底下。
“報紙。”我又小聲叫道,夏藍天認真的看着我,慢慢坐在了病牀邊上。
“你要看報紙對吧?”夏藍天略微有點生氣,眼神之中充滿責怪的看着我。
我雖然不知道夏藍天爲什麼會有這個表情,但這樣的話,我這個表情我有點難以接受,不過我現在不想多說話,每說一句話都會震動着胸口疼痛,所以,我只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問你們,在我走的這段時間內,你們都幹了什麼?你和楊語哲爲什麼打架?楊語哲爲什麼去弄土炸藥炸魏猛?”夏藍天一臉嚴肅,死死盯着我。
我微微一愣,沒想到這些事情給夏藍天知道了,我沒有說話,只是將頭轉到一邊,說起來楊語哲,也不知道他們怎樣了。
“要不是我和以晨趕到的及時,你們早就成了鬼了知道嗎?知道魏猛不好對付,需要慢慢來,沒人逼你們去冒這個險,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是不是沒人管你們不行?在南明山大哥管不到二姐摸不到,你們做事會不會長點腦子?”夏藍天語氣有點激動了,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而後站了起來,彎腰把報紙拿起丟到牀上。“要看自己看吧,說起來就生氣。”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我看着報紙上的一串大字,旁邊還標註了勁爆新聞四個字,雙手顫抖的拿着報紙看着。
我很吃驚,當我看到蕭舒被當場擊斃這幾個字的時候,腦子嗡的一下全亂了,商業大廈,不正是我們在的那個地方嗎?老蕭爲什麼會去那裡,而且,他居然被……
看着看着,我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淚水,老蕭死了,那個曾經在墨展手中救我的老蕭,飛刀出神入化的老蕭,居然死了。
我心裡一陣難受,張大了嘴巴想要嚎叫出來,可是胸口那股疼痛我忍受不住,只能坐在牀上低聲的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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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個時候,門咯吱一下開了,我擡頭看了過去,顧以晨端着一杯茶慢慢走了上來,他也不說話,把茶水放在桌子上之後,轉頭看着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哽咽的問。
“哦……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和藍天剛到武城就接到了洪峰的電話,然後我們倆就開車去接你們了,還有,放心吧,林濤他們沒事。”
聽着顧以晨這麼說,我長舒了口氣,忍痛擡起手臂擦了擦淚水,又問道:“你和三姐不是在國外嗎?”
“打了一個留學生,被學校開除了。”顧以晨沒有其餘的廢話,說完這句話之後,轉頭也走出了房間。
屋子裡面剩下我自己一個人,我盯着報紙上老蕭的照片,心裡一陣陣的難受,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拿着報紙,我仰面躺在牀上,想讓淚水倒流,可是根本不管用,淚水還是一個勁的流出來。
報紙上的日期是昨天的,而老蕭的事情應該發生在前天晚上或者昨天的凌晨。
躺在牀上,我心裡平靜不下來,一直到下午洪峰來看我之後,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楊語哲那天晚上把炸藥放在了我們那個時候被綁的房間,隔壁有一個大房間,要從唯一的地下三層入口才能進去,而那個入口在地上二層。
當時楊語哲瞭解一切情況之後就把炸藥放在了哪裡,他所想的就是炸掉入口,悶死魏猛他們,加上那個幫着楊語哲做土炸藥和定時器的人誇大說辭,說炸藥威力極大,其實也就是一個能爆破牆的威力而已,根本貫穿不了低下三層的那個樓梯。
再一個就是楊語哲沒料到他在佈置炸藥的時候會有人進來,被抓了一個正着而且一頓毒打挑斷右手手筋,而後的我們就順理成章的陷入了魏猛的佈局之中。
我想魏猛也知道那點炸藥根本炸不死我們,纔有膽量把我們都塞進那個屋子裡的。
加上那個時候我們打電話給幼龍,幼龍很快就將消息遞給了洪峰,洪峰當時在安徽,具體乾的什麼我也無從得知,而夏藍天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所以纔沒有將要回來的時候告訴我們,只有大人們知道,所以洪峰纔給夏藍天打的電話。
另外就是楊語哲去找過鐵良,向鐵良辭行,他並沒有告訴鐵良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鐵良也因爲擔心第二天才和蕭舒聯繫到幼龍來南明山,但是他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麼大。
我聽完洪峰說完一切之後,頓時感覺到一股無力,原來一圈子人是湊巧加上驚喜圍着我們幾個人轉,轉到最後把老蕭的命給轉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