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舉着他的右手,右手上都是麻子的血。“阿飛,快,快去大醫院,麻子有白血病的,止不住血啊。”
“什麼!”我突然一驚,轉頭就叫:“劉晨大牛給我過來,快點。”
他們倆拿着片刀正砍的舒服,被我這麼一叫紛紛退了回來。
“快,縣醫院,車呢,快點去找,快點。”
我大聲對着大牛叫道,大牛也不廢話,點了點頭,擠出人羣就跑了出去。
我和劉晨架着麻子,林濤緊緊跟着,可是面前出不去了,我們的人加上他們的敵人,將近二百多人,堵在衚衕口,能怎麼出去。
“都他媽的給我加把勁,把他們弄出去,被擠在這裡了。”我大聲叫着,我自知現在讓他們停下來也是無濟於事,畢竟這麼多人,前面的人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
被我這麼一叫,我面前的人頓時就瘋狂了起來,我看到方陽砍的,鮮血飆濺,渾身上下都濺上了血,一羣人朝着衚衕外推進。
“走走走,我們先走。”我看到一個只能容納一人出口的小口,就擺手說道。
可是我們來到的時候,面前兩個人擋住了,林濤對着他們兩個一人踹了一腳,口子再次打開,我們順利的走了出去。
大牛開着一輛小麪包,此時正在路上對着我們擺手,大牛是什麼時候會開車的我不知道,不過他跟吳延瑞關係好,會開車也不奇怪,只不過他年齡不到,不能考駕駛證。
我也不廢話,和劉晨一起駕着麻子,我們四個人一起上車了。
麻子流了很多血,根本止不住,我渾身上下都是麻子的血,不過麻子槍子挨在的是背後,我想沒有大問題。
“告訴大家吧,都湊點錢,給麻子換個骨髓,醫生說他需要換骨髓。”我們上車之後,大牛就開車了,疾馳朝着縣醫院去。
“我操,啥時候的事啊,怎麼還白血病,日。”麻子趴在座位上,頭部靠在我的腿上,我看着他有點揪心。
“他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才那樣的,因爲這件事情纔給小麗分手的,他不治療知道不知道,哎呀我怎麼說,我也是昨天看到麻子的病歷,然後拿着病歷去找醫生,醫生說麻子要骨髓移植,我本來想告訴你們的,但是又想等今天的事情過去之後再告訴你們。”林濤也着急的說着,臉色難看極了。
我低頭看着麻子,沒有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期望麻子這次能化險爲夷。
大牛也着急,開車開的也快,我們縣城裡紅綠燈也沒多少,十分鐘就到了醫院。
不過這個時候麻子清醒了過來,下車的時候他迷迷糊糊的看着我,對着我笑,臉色極其的蒼白,渾身是血。
被臺上擔架之後,我們三個人跟着麻子,麻子有氣無力的喘息着,睜着眼睛看着我。“阿……阿飛。”
“我在呢,麻子,你別說話了,會沒事的。”我一邊跟着醫生跑,一邊握着麻子的手說着,林濤和劉晨也緊緊跟在身後。
“阿飛……阿飛,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還年輕……”麻子聲音越來越急促了,不過此時手術室到了,一名護士把我推到一邊,然後關上了門。
被護士推到一邊之後,我就抱着頭蹲在了地上,嘆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中槍,白血病,我操,哪裡來這麼多的事。
“濤子!”我轉頭看着林濤,他胳膊掛着,也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
他轉頭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其實我原本打算是安慰一下林濤,畢竟他爸他媽……
其實想起來我也挺難受的,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是濤子的爸媽看着長大了,這突然說沒就沒了,不說林濤,就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沒辦法接受。
情況劉晨也都理解,他上前一步看着我們兩個說道:“要不然,咱喝一杯去?”
“麻子都這樣了你他媽還有心情喝?”林濤突然大聲的對着劉晨叫了一聲,頓時,劉晨閉口不言。
不過這個時候我看到前面露出來了一個頭,是一個護士。“這裡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譁。”
“行行行,安靜安靜!”我急忙擺了擺手。
我也理解劉晨,他的意思就是醉一下,借酒消愁嘛,沒有其餘的意思,只不過這個情況實在是沒辦法……
咯吱……
突然,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護士,我們三個人急忙就擠了上去,七嘴八舌的問着。
“護士護士,怎麼樣了?”
“裡面那人怎麼樣了?”
“病人怎麼受的是槍傷?還要取子彈?”護士看着我們三個問,一句話,我們三個就頓時語塞。
啪的一聲,我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等等等等,護士美女姐姐,你等等,先不要報警,這事好辦,好說。”
我讓林濤和劉晨攔着護士,走到一邊給洪峰打電話。
好一會兒,洪峰接了,好像在睡覺,有點迷迷糊糊的。
“喂?”
“爸,是我,小詡,麻子中槍了,在縣醫院,現在護士要報警,那個您找他醫院的院長說說吧?”
“啊……好好好,我現在打電話,沒事,小詡,你別擔心。”
我應了一聲,轉身掛了電話,然後又來到這個護士的面前,林濤和劉晨攔着這個護士,差點吵起來。
“美女美女,現在呢,我爸在給你們醫院的院長打電話,您先進去忙,成嗎?等一會兒那什麼簽字和住院費手術費啥的,趕緊的,謝謝,謝謝。”我拿出了他們醫院的院長,這個護士纔回去了,我一邊對她拱着手,一邊鞠躬,連哄帶騙的把她送了進去。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暫時平靜下來,我們三個人坐在這裡,一動不動。
差不多過去幾分鐘以後,一名醫院拿着表格出來了,說繳納費用,我拿着我的卡給了劉晨,告訴他了密碼,讓他去了。
我們一句話都不說,一直等一直等,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又出來了。
“你們三個誰是家屬?過來簽字!”我們三個都低着頭,都快睡着了,已經深夜了,突然被這麼一叫,立刻回過神來。
林濤看着醫生問:“籤啥字?”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病人現在這個情況十分危機,病人有白血病,很嚴重的,血止不住,病危通知單,你們誰簽字?”醫生又重複着。
“病危通知單!”我心裡一驚,對着醫生就開始犯渾了。
“我們送給你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病危了?你們是怎麼搶救的?怎麼回事啊?”我對着醫生大聲叫道。
“先生,是我們的能力有限,對不起,不過這字呢,還是要籤。”我看的出來,醫生也是憋着氣,不過依舊和裡和氣的說話。
“我籤我籤,我是他哥哥。”林濤不等我們說話,擠了上來,拿着筆就在單子上籤了字。
“醫生,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把我弟弟給搶救好,我求你們了。”林濤作揖的對着醫生說,醫生說了一句盡力吧,又進去了。
病危通知單,看到這個誰的心情都不會好,我們三個人坐在這裡,我有點煩,出去到外面點了支菸,慢慢的抽着。
我看着遠處路燈下飛騰的蟲子,藍色的煙氣慢慢上升,心裡不舒服。
“兄弟,你的家就在這裡……”
手機響了,我拿着看了看,是夏藍天的電話。
“喂,三姐。”
“啊?我們啊,我們縣醫院來吧,都來吧,麻子剛纔都下病危通知單了。”我這樣說着,聲音有點顫抖。
“行行行,你們等着,不過你彆着急,我們馬上到,還有,那個人,就是開槍打麻子的人,被你一槍打死了,額頭,阿欽連夜回武城找顧家的人去了,可能有警察抓你,不過你別反抗。”夏藍天這樣交待着我。
電話在耳邊嘟嘟嘟的想着,我苦澀的笑了笑,又點了一支菸把上一支菸的菸屁股彈到了一邊。
“死了?好,太好了,死了,死的好。”我心裡狠狠的想着,這個傢伙還他媽砍我那麼多刀,一個槍子太他媽便宜他了。
我抽着煙,給林濤發了一個短信,讓他出來一下。
沒一會兒,林濤就叼着煙走到了我的身邊,蹲了下來。
“阿飛,別擔心,麻子沒事。”看着我,一手摟着我的脖子說道。
我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那個,對不起。”
“沒事,我理解。對了,剛纔三姐給我打電話,說我一槍把墨展的紅棍給打死了,警察可能要抓我,她不要我反抗,說已經找顧家的人了。”我平靜的說着,我覺得吧,找顧家的人應該能擺平。
“嗯,就是你又得受一頓皮肉之苦了,胳膊沒事了吧?”林濤轉頭皺着眉頭看我。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事了,不用力休息一段時間就完全好了。”
“其實,想想吧,我爸我媽麻子你,都是我害的,如果你去梧州的時候我沒去槍殺墨展,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是怎麼想的,那麼衝動,我就……感覺感覺我自己很可笑,就是一傻逼。”林濤自言自語的說着自己,我知道他愧疚。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也彆着急,墨展,我們遲早幹掉他。”說着,我又把手裡的菸屁股扔掉。
在這裡呆了沒多久,夏藍天大牛小龍方陽羅文均他們都來了,一下子圍上來十多個人,對着我和林濤七嘴八舌的問着。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林濤就在一邊慢慢的說着,聽完之後,所有人心裡都不舒服,鐵良和肖寧他們幾個進去了,我們一羣人則是蹲在這裡,抽菸發呆,抽菸發呆。第二天天亮之後,麻子還在搶救,我感覺時間過的好長,有點受不了,等待是最煎熬的。
他們在醫院裡買了包子,我也就吃,醫院門口,我和林濤就在這兩個地方徘徊。
等,等,等,我着急的很,真不知道在手術檯上的麻子怎麼樣了。
中午的時候,還在搶救,我們一羣人還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