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寶貝孫子,楊紅旗也沒咒唸了,只能是語重心長地說道:“楊幺,現在的國際形勢很複雜,特別是老毛子那邊。這萬一讓人抓着把柄,以後可就麻煩了。我說的不是楊家,而是你!”
楊幺笑眯眯地說道:“爺爺,你這到底是想說啥啊!”
楊紅旗沉聲說道:“我想說,我不怕你折騰,我就怕你瞎折騰。知道爲啥我只留你爸在身邊嗎?”
楊幺不以爲然地說道:“我爸沒本事唄,你不養着他,難道讓他餓死啊!”
“臭貧!你爸有沒有本事,你自己心裡頭沒數啊?我之所以把你爸留在身邊,是因爲他們哥仨個,也就你爸像我的種!”
“爺爺,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是我奶奶沒了,要是我奶奶還在,不得跟你玩命啊!”
“說什麼呢,我是打個比方!”
楊紅旗沒好氣地白了楊幺一眼,起身給楊幺倒了杯水,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大伯是個軍癡,除了部隊裡頭的事,什麼事他也不上心。你二伯呢,打小心思就細,做什麼事都考慮的特別周全,很多時候就是因爲考慮的太多,錯過了最佳時機。也就你爸,做起事來果斷乾脆不拖泥帶水,他也就是被我拴在了身邊,不然的話,現在你大伯二伯見到他都得打敬禮了。”
“有那麼誇張嗎?”楊幺一臉驚訝地問道。
楊紅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還是含蓄的說法。我在京城闖蕩了大半輩子才闖出了個杵柱的地兒,總不能讓咱這一畝三分地兒被人搶了去,所以我就把你爸留在了身邊,以後好讓他替我守好楊家的大門。但是,這裡畢竟是京城,咱們老楊家畢竟是外來戶,能做的也只是看好自己的家門而已,就算地方再小也不能擴建,只能在這裡擠着。所以,到外頭髮展並不是什麼壞事。”
“爺爺,我越聽越糊塗了。”楊幺一臉茫然地看着楊紅旗,恍惚之間發現,楊紅旗已經有點像那得道高僧的意思了,這說出來的話就像是一個個禪機。
楊紅旗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去太子府,我沒攔着你,你是在那裡跌倒的,也應該在那裡爬起來。你去俄羅斯,我也沒攔着你,畢竟在那邊折騰出來了動靜,不管是什麼動靜,我這臉上也有光。但是你要去瀋陽軍區折騰,我就不得不攔着點你了。咱們楊家的關係全在北京,你這就算不打算幫他們的忙,你也不能打他們的臉啊!到時候有啥事兒的話,這遠水能救的了近火嗎?”
楊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爺爺,其實我去瀋陽折騰,就是爲了咱們楊家。”
楊紅旗皺眉說道:“怎麼,你是打算讓咱們家搬到瀋陽去?”
楊幺搖了搖頭,神神秘秘地說道:“東三省那邊的地理位置多特殊啊,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經之地,小日本、老毛子哪個不是從那邊來的?就算拋開這些不說,光靠俄羅斯拉仇恨帶動起來民族情節也足夠了。我那個涅槃大隊,本來就是個幼兒園,專門看各路太子爺的。各大軍區的人都有,雖然不說是一二把手吧,但也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我這到時候把他們給操練好了,他們的家裡頭不得念我個好?等他們真操練出來了,就算是瀋陽軍區想留也留不住啊,自己家又不是沒地,幹嘛給別人家種。等這些小王八蛋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您說,咱們楊家還愁啥?”
楊紅旗臉色不由大變,緊張地說道:“楊幺,萬萬不能這麼幹!”
“爲什麼?”楊幺一臉不解地問道。
楊紅旗一臉嚴肅地說道:“這是規矩!聯姻、聯盟都可以,就是不能聯合!事情要是真像你說的這樣發展,到了最後,他們還不都以你馬首是瞻?到了那時候……別說是京城了,中國你都呆不下去了。”
楊幺恍然大悟地瞪大了雙眼,心有餘悸地說道:“我擦,爺爺,得虧你提醒,不然我就闖大禍了。那我趕緊跟蘇老說一聲,我不去了。”
楊紅旗搖了搖頭,緩聲說道:“去是可以去,不過這去的方法得變通一下。”
“什麼意思?”楊幺不解地問道。
楊紅旗的臉上露出了耐人尋味地笑容,道:“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先回去吃飯吧。吃完飯,給幾個丫頭安排到陸招就行了,我一會兒跟那邊打個招呼。”
“哦……”楊幺狐疑地走出了房間,回到家中的時候,顧傾城正和楊建家坐在沙發上相當有默契地看着球,而澹臺菩提三個女孩則是在廚房裡和沈青紅有說有笑地做着飯,一副其樂融融的和睦狀態。
“又被坑了吧。”楊建家不冷不熱地瞥了楊幺一眼。
“被坑了?”楊幺茫然地看着父親。
楊建家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爺爺就那點兒招數了,裝神弄鬼、拍桌子嚇唬貓。”
“呃……”楊幺一臉無語地坐到了顧傾城旁邊的沙發背上,雙手相當自然地搭在了顧傾城肩頭,這讓顧傾城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絲小紅光。
“爸,你這話到底是啥意思?”楊幺問道。
楊建家懶洋洋地說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話的工夫,楊幺就看到黃老邪領着兩個穿着黑西服的人進了三零二,楊幺還想好奇地過去看看呢,可是人家進屋後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爸,什麼情況?”楊幺好奇地問道。
“我說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哎,我說,你要是不行就出來,讓姑娘們自己忙活,別跟着添亂了,我這快餓死了!”楊建家不耐煩地朝着廚房裡頭吆喝起來。
“餓餓餓,你這剛吃完飯就又餓!”沈青紅沒好氣地走出了廚房,數落了楊建家一番後便是將犀利的目光落在了楊幺的身上,“你跟我進來!”
楊幺怯怯的吐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跟着沈青紅進了臥室。
沈青紅和楊建家的臥室,永遠都是一種非人類的存在。
一張結婚時的雙人牀,牀上鋪着的是楊幺小時候不知道尿過多少回的牀單和被褥。
一個同樣是結婚時的大衣櫃,裡面掛着的衣服,大多都是一些這種家庭根本不會穿得衣服,一般來說,像這種家庭家裡頭就算沒有奢侈品,也會有幾件正裝來參加各種宴會,可是這對夫妻是絕對的奇葩,對於這種事情,兩人向來都是只租不買。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那黃花梨木的梳妝檯了,古樸的款式,厚重的感覺,拿出去拍賣,價格肯定不扉。
“你是不是故意拆我臺?”沈青紅滿面不悅地瞪了楊幺一眼。
楊幺一臉茫然地眨了眨眼,呆呆地問道:“媽,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沈青紅沒好氣地說道:“裝傻是吧?我給你安排了兩門相親,日子我都跟人約好了。可你倒好!傾城我就不說了,你們倆的事兒,回頭再說。但是這菩提、靜雅和凡心是怎麼回事?”
楊幺哭笑不得地說道:“媽,這不是都趕上了嘛!菩提是我師傅的人,不領回來不行啊!靜雅是我爸讓我領回來的,這可賴不了我。至於凡心,她就是個小姑娘,就算領回來了能怎麼着啊!”
沈青紅態度堅決地說道:“反正我不管你怎麼捂弄,把這事兒給我捂弄好了就行。至於相親的事兒,我一會兒給人打電話,把日子提前點。就你這樣,再拖下去,還指不定給我領回多少來呢。還有,我聽傾城說,這次在東北,你見到董家人了?”
楊幺無奈地點了點頭:“嗯,見着董煜婷的大哥了。”
“怎麼樣?”沈青紅好奇地問道。
“什麼怎麼樣?”
“人怎麼樣啊!觀其兄,知其妹。這大哥是個什麼人,妹妹也差不了太多。”
“就那樣吧,就是一個商人。人不壞,也挺聰明,對我也挺客氣的。”
“嗯,我也聽說董國棟是個不錯的孩子,我還在琢磨着把他介紹給你姐呢。”
“汗……媽,咱不帶這麼亂點鴛鴦譜的。”
“行了行了,這是我的事,你甭管了。”說着話, 沈青紅神秘兮兮地往楊幺身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今天下午我偷偷聽着你爺爺給人打電話,好像是要讓你去給尹老當司機,你爺爺剛剛跟你說這事兒沒?”
“跟尹老當司機?”楊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尹國忠,106歲高齡,堪稱共和國曆史上的活化石,這個國家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幾乎都經歷了個遍。早年喪妻,自此之後一直孤家寡人一個,雖無官職,但卻享受着國家幹部的待遇。逢年過節,楊紅旗都要去給他拜年。
尹國忠的身份,再加上楊紅旗先前說的話,讓楊幺立馬就明白了楊老爺子是什麼意思,他情不自禁地笑道:“我爺爺這隻老狐狸,還真是老謀深算,連以後的事兒都算計好了。”
“沒你的時候,你爺爺是爲你爸活着。有了你,你爺爺就是爲了你活着。以後有啥事,都跟你爺爺說一聲,沒壞處。還有,下次領姑娘回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弄得我連點準備都沒有。”
“準備什麼?”
“見面禮啊!這指不定以後哪個就是我兒媳婦了,我不得準備點見面禮啊!”
楊幺哭笑不得地起身出屋,屋裡有個爲了見面禮犯愁的老媽,外頭有個因爲沒有進球而開罵的老爸,對面還有個琢磨着各種事情的老頭,這一家子,全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