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有時候傻了還不如死了。
看着弓大狼吞虎嚥、不顧一切的吃相,令人不免對其抱以同情。
胡三爺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真是奇了怪了,頭一遭碰着這種事情。我這兒人多眼雜,不方便讓她在這兒呆着。你這樣,把她送到小彤那裡去,讓小彤先幫着照料照料,回頭我再琢磨琢磨應該怎麼辦。”
“嗯。”楊幺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那勇欣的手段固然殘忍,但是這弓大也着實可悲,一個被複仇的怒火包圍着成長起來的女人,錯過了人生當中很多精彩的時刻。現在這種情況,對她來說也不算是一件壞事,最起碼,她不必再活在仇恨當中。
已近黎明,楊幺必須得加快動作,給弓大找了件衣服裹身,就按照胡三爺給的地址朝着柳豔彤的酒吧而去。
柳豔彤的迪吧離紅場沒有多遠,步行也就是個十來分鐘的樣子。
雖然此時已近黎明,但是在經過紅場的時候,楊幺還是看到了不少衣着暴露的站街女,她們當中大多數人都是那金髮碧眼的當地人,只有少數幾個是黑頭髮黃皮膚的亞洲人。很難想象,在紅場這中具有代表性的廣場上竟然會有站街女的出現,不過看看克里姆林宮周圍的那些夜店,似乎她們在這裡出現也沒有什麼不妥。
胡三爺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柳豔彤早早就打開了位於三層房間的窗戶。
楊幺趕到的時候,穿着睡衣的柳豔彤正端着一杯伏特加在窗口發呆,深紫色的蕾絲睡裙令她的身材看上去幾近完美,端着一杯伏特加依窗獨飲的她,顯得有些落寞。
“柳小姐。”楊幺輕哼一聲。
柳豔彤輕輕點了點頭,給楊幺閃開了地方,楊幺連忙揹着弓大上牆翻窗而入。
房間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單純從擺設和傢俱材質來看,並不像是一個柳豔彤這種女人居住的地方。
“隨便坐,喝一杯吧,驅驅寒。”柳豔彤不動聲色的給楊幺倒了一杯伏特加,將酒遞給楊幺的時候,她的視線便是落到了那正瞪着大眼睛打量着四周的弓大身上,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就是被那勇欣打傻的丫頭?”
“嗯。”楊幺輕輕點了點頭。
柳豔彤上下打量了弓大一番,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了老天爺給的這副好皮囊了。要是不趕時間,就坐下聊會兒吧。”
“嗯。”楊幺坐到了窗邊的藤椅上,看到那滿滿一菸灰缸的菸蒂和一瓶已經見底的伏特加時,楊幺不由就是關心地問道:“柳小姐,看上去你好像有煩心事?”
柳豔彤神色淡漠地說道:“煩心事?呵呵,那種事我纔不會有。我有的,只是傷心事。就像在我這裡工作的女孩一樣,都是被人傷透心的風塵女子。”
楊幺微笑着說道:“既然我已經坐下了,那咱們就聊聊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柳豔彤從一旁的櫃子裡給弓大拿了一盒餅乾,見到食物的弓大就如同楊幺見到一絲不掛的她時一樣,兩眼放出了亮光,端着盒子就蹲到牆角吃了起來。
“坐着吃!”柳豔彤突然一聲厲喝,嚇得弓大直打了個哆嗦。
弓大怯怯地看着柳豔彤,最終還是按照她所說坐到了牀上吃了起來。
柳豔彤動作優雅地坐到了楊幺並面,雙腿微微併攏後便是將那雙秀足挪至了椅子上,看着弓大說道:“她很不幸,但是同時她也很幸運。最起碼以後不會像我們這樣被人玩弄,就算被人玩弄了也不會記得。”
楊幺沒有說話,從柳豔彤的表情和語氣就不難看出,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身上的故事絕對是來自於男人。楊幺很好奇,像柳豔彤這種女神級別的女人,能夠傷了她的男人到底會是什麼人?
柳豔彤抿了口酒,聲音有些失落地說道:“三爺跟你說過我這裡都是什麼人嗎?”
楊幺搖了搖頭:“沒有,他只讓我來。”
柳豔彤面帶自嘲地笑道:“不說也對,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瞭解我這裡,三爺也不例外。在我這裡工作的服務員,都是在莫斯科留學的大學生。至於這裡的陪酒小姐,則基本上都是逃犯!”
“逃犯?”楊幺眉頭不覺一緊。
柳豔彤輕輕點了點頭,神色黯淡地說道:“有人是爲了逃脫法律的制裁,有人是爲了逃脫男人的壓迫,有人是爲了逃脫生活的折磨,她們每天只會呆在這裡,哪裡也不會去,就連日用品都是讓服務員幫她們買回來。並不是她們不想出門,而是她們害怕出門,沒有轟隆的音樂、沒有酒精的刺激她們根本不敢見人,特別是男人!”
Tear,是這個迪吧的名字,開始的時候楊幺還有些好奇,一個迪吧怎麼會取這種名字,現在看來,恐怕就是因爲這些在不同程度上都受過傷的女人。
“我這裡一樓是迪吧,二樓是酒吧,三樓是宿舍,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收留了幾個走投無路的老鄉而已,可是後來,慕名而來的女人越來越多,多到我這裡都無法容納她們。雖然走投無路,但她們不是沒錢。她們當中有很多從做過貪官的情婦、當過富商的小三甚至有人當過毒犯的玩物,她們很多人比我都有錢。但是她們喜歡我這裡,所以我們就一起合夥,開了一間、兩間、三間以及更多的夜店,到現在爲止,在整個俄羅斯,像這樣規模的夜店,我已經開了十七家,這十七家店裡總共有將近三千個來自祖國各地的女人,三千個被傷害的體無完膚的女人。”話音一落,柳豔彤便是端起了酒杯,直接將杯中那接近三兩的伏特加一飲而盡。
楊幺眉頭輕皺地說道:“早就聽說過國內不少犯事的女人到了國外後都靠着美色生活,沒想到……光是在你這裡就有這麼多。”
“美色?呵呵,你這個詞用的很好。確實,她們當中有很多人都擁有着傾國傾城的美貌,甚至還有些人是選美小姐、模特、演員。但是那又怎麼樣?美色只能當飯吃,又不能當腦用。她們把太多的心思都花在美上了,已至於她們忽略了身邊的人,被身邊的人當成玩偶一樣玩弄!本應該被人捧在掌心的她們,卻被那些畜生像丟垃圾一樣丟掉!”恨,咬牙切齒的恨,柳豔彤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面露出來的是與她氣質不符的殺氣。
楊幺沒有對這番話發表意見,因爲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可以被打入柳豔彤嘴中的畜生一列。
柳豔彤這種品質的女人,如果不是經歷了一番痛徹心扉是斷然不可能墜落風塵,對於她身上的故事,楊幺很好奇。
好奇歸好奇,楊幺並沒有去問,兩人還沒有熟到可以打聽對方過去的地步,更何況這裡頭還涉及到了隱私問題。
“已經放出風去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三個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你做好準備了嗎?”
柳豔彤話鋒突轉,弄得楊幺有些始料不及,猶豫片刻後,楊幺才若有所思地說道:“這事兒還沒有想好具體應該怎麼操作,畢竟這不是開個公司招公人那麼簡單,這牽扯到了方方面面的事情,不僅僅是黑道,還會有一些政治因素在裡頭。”
柳豔彤悻悻地說道:“政治?就是一羣魔鬼用來給自己所作所爲開脫的理由。與王偉那種混蛋比起來,政客更加令人作嘔。”
楊幺笑道:“柳姐,這可不像你的風格,這話聽着可不像是你這種女人說的。”
柳豔彤不冷不熱地說道:“我這種風格?我什麼風格?”
楊幺不假思索地說道:“高貴大方、談吐得體、舉止優雅。”
柳豔彤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好久沒有被人用這三個詞誇了,難怪你身邊會有那麼多女人,拋開你的家勢不說,就憑你這張嘴,俘獲一般女人的芳心也不是問題。楊幺,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用在我面前刻意掩飾什麼,我恨的不是你這種花花公子,而是那種視女人爲玩物的混蛋。言歸正轉,王偉手下的小姐有很多都在我的夜店裡討生活,所以我對王偉比較瞭解一些。這個人,標準的笑面虎,心狠手辣,平日裡爲人比較低調。不像李長順,囂張跋扈,兩人雖然是老鄉,但是關係一年比一年差。特別是在雅布里諾維奇病重之後,兩個人一個扶持雅布里的大兒子,一個持持他的小兒子,所以暗地裡的衝突不少。而王紅旗所屬的布特家族,與諾維奇家族有着停戰協議,但是這個協議是跟雅布里籤的。換句話說,等雅布里一死,這個協議就會失效,依照王紅旗的性子,雅布里前腳一死,他後腳就會踩到雅布里的地盤上。想要解決他們三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