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啦啦……”
一隻通體斑白、體型龐大的白隼從樓梯裡飛了下來,一雙利爪穩穩抓住了紅裙女人頭上菸袋鍋子,一雙鷹目如同凝視獵物一般死死盯着楊幺不放。
紅裙、煙槍、海東青,看到這集惹火、妖豔與霸道與一身的女人, 楊幺禁不住就想起了在佩塔克競技裡初見那勇欣時的場景,兩個女人給予給別人的,都是一種生人勿近的陰戾之氣。
顧傾城用手指捅了捅楊幺的脖子,楊幺這纔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朝着女人說道:“我就是想去天字號房,不行嗎?”
女人嘴角微微一揚,詭異地笑道:“行,怎麼不行。嶺子,帶他去天字號房!”
“請!”大堂經理神情凝重地伸手指向了樓梯。
李猛和吳名見狀,連忙上前將楊幺架起。
女人笑容陰邪地說道:“對不起,我們天字號房,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其他幾位,還請另選房間!”
“我沒事兒,你們在這等着。”楊幺朝着幾人使了個眼色,然後便是扶着扶手上樓。
與人聲鼎沸的一樓大廳比起來,二樓略顯安靜,不過這並不代表沒有客人,從那來回在各個房間穿梭的傳菜員就不難看出,這裡的生意有多忙。
但是三樓,卻是真真正正的空無一人了。
三樓樓梯口被一扇厚重的棗紅色木門封死,木門兩旁寫着一副龍飛鳳舞的對聯。
上聯是:勒馬橫刀一顆紅心守關。
下聯是:持槍列陣一雙鐵臂駐城。
橫批:山裡紅!
“吱嘎……”
大堂經理推開了這扇厚重的木門,隨着木門的推開,刺鼻的香味便是撲面而來。
只見,在這偌大的三樓大廳裡只擺着一張長方形的木桌,木桌上面擺有三十六把刀、三十六個碗以及三十六個靈位。
沿牆一週的桌子上,密密麻麻擺滿了靈位,所有的靈位無一例外都綁着一條紅綢條。
“我擦……”
這種擺設,毫無疑問這裡是個靈堂了。
老爹讓自己跑到人家的靈堂裡搬椅上桌,這是想要白髮人送黑人的節奏啊!
“請!”
大堂經理面無表情地伸手指向屋內。
來都已經來了,楊幺也不能就這麼離開,索性一咬牙一跺腳,直接擡步走向了大長桌。
九米長、米半寬的木桌上遍佈戰痕,有彈孔、有刀劃還有被大火燒過的痕跡,不用問都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張桌子,更是一段歷史,一段有血有淚的英雄史。
楊幺深吸一口氣,直接將那長椅挑到了桌子中央,然後便是小心翼翼地繞着那靈位爬到了桌子上,最後這才蹲到了椅子上,大聲叫道:“上菜,來一道山裡紅!”
“刺啦!”
大堂經理身上的肌肉突然繃緊,那身原本還有些鬆鬆垮垮的西服竟然瞬間被崩裂,他的體型比之先前明顯強壯了不少。
“縮骨功?”楊幺一臉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大堂經理將身上的布條爛布扯去,露出了刀疤、槍痕如同鋼絲球密集的上半身,用右手大拇指頂着心口窩處的彈痕說道:“山裡紅在這裡,有本事就來拿!”
楊幺呆呆地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地問道:“朋友,你這是啥意思?”
聽到他的問題,大堂經理先是一愣,而後便是用左手的大拇指戳着心口窩說道:“山裡紅在這裡,你若不取,我就去送!”
這第一句是搭話,第二句可就是拉架了,眼看這大堂經理準備動手的時候,身着紅裙的女人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房間。
“咯噔……咯噔……”
腳上那雙七公分高的細高跟在地板上踩出了節奏分明的聲音,一起一落之間,就能看出她的下盤功夫了得。
女人大馬金刀地坐在了長桌的主位上,伸手摘下頭上的煙桿,一頭烏黑秀髮隨意散落,有條不紊地將煙鍋裡裝着煙的同時,不冷不熱地說道:“行了,別跟他浪費時間了,他根本不會套話。說吧,誰讓你來的!”
而那隻純白色的海東青,此時則是飛到了楊幺正上方的大梁上,正虎視眈眈地凝視着他。
楊幺不動聲色地說道:“楊建家讓我來的!”
“楊建家是誰?你聽過這個名字嗎?”女人一臉茫然地看向了大堂經理。
“沒聽過。小姐,我看這小子就是來搗亂的!”嶺子惡狠狠地說道。
“等一下!我不是來搗亂的,我是楊建家的兒子,我叫楊幺,是我父親讓我到……”
“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
楊幺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就蹭的站了起來。
“楊幺啊,怎麼了?”楊幺不解地問道。
女人繼續問道:“妖孽的妖,還是老幺的幺?”
楊幺不假思索地說道:“老幺的幺!”
“從哪裡來?”
“京城。”
“你母親叫什麼。”
“沈青紅。”
一番問答之後,女人的眉頭緊皺地審視了楊幺一番,若有所思地說道:“是有幾分想象,不過比楊哥看上去要難看一些。”
“呃……”楊幺苦笑着咧了咧嘴,聽到女人聽楊建家爲叔叔,他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可是聽到自己要比老爹難看的時候,楊幺真心感到無語。
嶺子神情凝重地說道:“小姐,還是查明白一些爲妙。楊爺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怎麼會讓自己兒子就這麼來這裡?今天也就是我當差,如果是溝子或者道子他們的話,這傢伙都沒有機會上桌!”
女人不以爲然地笑道:“京城來的,母親是沈青紅,名叫楊幺,又知道這點菜的規矩,應該差不了。”
“萬一差了呢?”嶺子不太放心地說道。
女人漫不經心地說道:“要是差了,殺他全家便是!哎,小子,我是山裡紅,這按輩份,你得叫我一聲紅姑姑!”
“呃……”楊幺再次感到無語,眼前的女人, 看上去也就是三十五六歲,這差了七歲而已,就差出一輩去,她也真敢開口。
山裡紅悠然起身,隨着她的站起,嶺子連忙退出了房間。
“砰!”
厚重的房門一關上,山裡紅便是朝着楊幺投去了曖昧的目光,笑容無比勾人地說道:“既然來這裡點了菜,那現在菜已經上來了,你怎麼還不動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