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蟲露出的那一手,是一種將內勁附註到外物上攻擊的絕學。
郎弓裴之所以進了那地獄之門苦修,就是爲了練會這門功夫。
可惜的是,他不僅功夫沒有練會,人也沒能活着走出地獄之門。
這是郎弓裴最大的遺憾,所以楊幺在看到竹青蟲這一手後,纔會毫不猶豫地留下來。
楊幺現在想想還覺着後怕,如果竹青蟲剛剛動手,那自己就不是菊花變成向日葵那麼簡單了。
像顧傾城說得那樣,要是被人知道楊幺在這裡上班,那來調戲他的人肯定會從這裡排到天安門,沒辦法,誰讓楊大少的人緣好呢。
不過這對於楊幺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壞事兒,最起碼可以讓人看到自己的態度,爺們嘛,在哪裡跌倒就得在哪裡爬起來。
楊幺和顧傾城走到一樓接待大廳的時候,邵野已經站在樓梯旁等着他們倆了。
見兩人滿面驚恐地望着自己,邵野不動聲色地指了指遠處的電梯。
楊幺強加鎮定地說道:“你別誤會啊,我不是故意躲着你,我只是……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跟你說對不起。”
“小邵,真不是楊幺不想救你,而是他自己都沒法自救,這都十年了,我也是昨天才見到他。”顧傾城本來是不想多說些什麼的,甚至在她看來,小邵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楊幺相提並論,但是楊幺在臨來時的那番話,讓顧傾城不得不所邵野放在心裡。
“傾城,以前的我是個混蛋,混蛋到誰都不放在眼裡。我現在還是個混蛋,我還是不會把人放在眼裡,不過我會把人放在心上。就像你一樣,放在這裡!小邵是值得被我裝進去的人,聽到他那樣,我心疼!”
摸着楊幺那結實的胸肌、感受着他那劇烈的心跳時,顧傾城竟然臉紅了,從小到大在面對楊幺的時候她都沒有紅過臉,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臉紅了,因爲她突然覺着楊幺是個男人,而自己只是她身邊的一個女人。
“陪我睡一覺!”
“啥?”
“嗯?”
邵野這句話,直接就將楊幺和顧傾城嚇愣在了原地。
邵野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是說不知道應該怎麼跟我說對不起嗎?陪我睡一覺,咱們就兩清了!”
顧傾城生氣地叫道:“小邵,你不要太過分,楊幺是真心誠意來找你的!”
“傾城!”楊幺摁住了想要上前理論的顧傾城,一絲不苟地看着小邵說道:“你真想這麼做?”
“嗯。”邵野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楊幺眉頭緊皺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
“嗖……”
話未說完,楊幺拔腿就跑,整個人如同那離弦的簡一般奔着太子府的大門而去。
邵野見狀連忙叫道:“楊幺!”
聽到邵野聲音的楊幺又加快了速度,就在他準備伸手推開大門的時候,悲劇的一幕發生了。
“嗵!”
楊幺的臉直接在那厚厚的門上變形,待兩扇門開向兩旁的時候,楊幺緩緩趴到了地上。
“你沒事兒吧?”顧傾城緊張地跑了過來。
邵野哭笑不得地看着臉都撞紅了的楊幺說道:“我想告訴你,太子府……換成感應門了。”
楊幺猛然站直了身子,擦了一把鼻血,一臉悲壯地說道:“自古菊花誰不疼,大不了噴點傷痛靈!好,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讓你和顧傾城睡一覺!”
顧傾城殺氣騰騰地說道:“媽的,你給我站那,我保證不彈死你!”
“你讓我站我就站啊,那我多沒面子,整得好像我怕女人似的!”說着話,楊幺便是圍着邵野邁起了小碎步。
顧傾城惡狠狠地說道:“邵野,你不是想睡他嗎?你給我摁住他,一會兒你玩他後面,我玩他前面,咱倆弄死他!”
邵野欲哭無淚地說道:“我說楊大少爺、顧大老爺,你們倆真的假的啊,這種話都能當真?”
“你是在開玩笑?”楊幺驀然停下了腳步。
邵野一臉鄙夷地說道:“你以爲呢?”
楊幺一本正經地拍着邵野的肩膀說道:“小邵同志,你這就不對了,做爲一個男人,不能隨便亂開這種玩笑。特別是在我這個把你當成兄弟的人面前,更不能開這種玩笑,難道你不知道你所說得每一句話我都會往心裡去嗎?”
“是嗎?那就當我剛剛什麼也沒說。”
“小邵同志,這樣就更不對了。做爲一個男人,得說話算話。噢……”
楊幺面部表情扭曲地捂着褲襠跑出了大門,陰謀得逞的顧傾城霸氣地吹了吹雙指,陰笑着說道:“十年來,老子一直在期待着這一天。今天,總算讓我如願以償了。姓楊的,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要是再敢把老子往別的男人懷裡送,老子給你彈彎了!”
太子府的一干工作人員紛紛看傻眼了,這傢伙,這楊幺和顧傾城離開北京的十年裡是去學二人轉了嗎?能不能不這麼惡搞?
十年來,邵野第一次走出太子府的大門,恍惚之間他發現,現在的陽光比十年前的還要明媚。
四樓,竹青蟲的辦公室。
剛剛還是氣勢逼人的竹青蟲,此時卻是一臉便秘的表情。
肇牧夫洋洋得意地喝了口茶,陰陽怪氣地說道:“竹大哥,雖然我七年沒下棋了,可是你也別讓我,你要是讓我的話我跟你急啊!”
竹青蟲恨恨地瞥了肇牧夫一眼:“少在那裡臭得意,要不是剛剛被楊幺那小子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會輸?”
肇牧夫悻悻地說道:“是是是,你不會輸,頂多就是我把你的子吃淨了而已。都只剩下一個乾巴老頭了,還硬撐什麼啊,你天生就不是下棋的料!”
棋盤上,黑方只剩下了一個光桿老將,而紅方卻是車馬炮齊全,很難想象,這棋得是臭到什麼地步纔會被人殺成這樣。
竹青蟲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是看你殘疾了不想傷你的自尊心!要是我真想贏,讓你車馬炮都行。”
肇牧夫笑道:“這吹牛有長壽的功效嗎?我怎麼不知道?”
竹青蟲瞅了肇牧夫一眼,慢悠悠地端起了茶杯,不緊不慢地問道:“楊幺這小子就是個燙手山芋,你幹嘛把心思花在他身上?”
肇牧夫也收起了笑容,一臉自責地說道:“當年要不是我怕死,郎大哥也不會落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郎大哥已經被郎、弓二家逐出了家門,在這世上已經無親無故,既然楊幺是他的徒弟,那我自然要好好教導教導他。這孩子的本性不壞,再加上又被郎大哥調教了幾年,只要他能再把性子磨磨,應該能成大氣。”
竹青蟲擔心地說道:“就怕他磨不了。楊幺在這裡上班的消息要是傳出去,到時候京津兩地被他欺負過的人恐怕會紛涌而至,就算有我壓着他,他的骨子裡頭也是有股血性的,不然也不會爲了邵野到我這裡鬧事。”
肇牧夫不動聲色地擺起了棋子,淡淡地說道:“血性這東西,是把雙刃劍,用好了能殺敵一千,用不好就是自損八百了。楊幺身上的血性,不是爲了這些鎖事存在的,雖然不知道過去十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我在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楊家老幺的影子了,我能看到的只是楊家妖孽的雛形。只要楊幺能把性子再磨磨,把脾氣再沉沉,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登堂入室!”
“阿嚏……”
“誰啊這是,讓不讓人活了!”
蹲在馬路牙子上噴嚏連天的楊幺欲哭無淚地叫了起來,這血還沒止住呢,這就一個噴嚏一個噴嚏的打,每一次都像是那武俠電影里人死時的鏡頭一樣,一朵相當絢爛的大紅花。
“你別亂動!”顧傾城沒好氣地給了楊幺一句,繼續用溼巾給他擦着臉上的血,擦完血後她便是從包裡拿出了兩個衛生棉,打開包裝後就塞到了楊幺的鼻子裡。
感到血瞬間就止住的楊幺不由就好奇的從她包裡拿出了一個沒有拆開的衛生棉問道:“這是什麼玩意兒,還挺管用。不光血止住了,人也覺着輕生多了。”
顧傾城不以爲然地說道:“衛生棉,用來堵大姨媽的。”
“我操……”
“嗵!”
臉色慘白的楊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邵野見狀連忙將已經溼透的衛生棉從楊幺的鼻子裡拿了出來,苦聲說道:“顧大老爺,你想害死他啊?”
顧傾城漫不經心地說道:“讓他老是說話不過腦子,放心好了,這點血,死不了,最多腦殘,反正他的腦子本來也不靈光,殘了就殘了吧。”
楊幺有氣無力地扶着邵野站了起來,昏昏沉沉地朝着顧傾城說道:“顧傾城,你給我等着,等你結婚的時候,看我不把你的婚禮弄個雞飛狗跳、人揚馬翻!”
顧傾城不屑地說道:“放心好了,老子肯定是等你先步入墳墓之後再入土的。在入土之前,我也會以小三的身份攪得你妻離子散!”
邵野哭笑不得地說道:“你們倆都這麼極品,在一起好了。”
聽到這話,楊幺和顧傾城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彼此。
“嘔……”
“我操,姓楊的,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