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麓霓如此之高的評價,除了報以微笑之外,楊幺不知應該再做何反用。
楊幺笑的很真誠,不過態度卻有些敷衍,最起碼沒有重視麓霓誇獎背後的話語。
麓霓無奈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命數這東西,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你本就擁有別人做夢都想擁有的家勢,現在又有了那些千年老妖纔會有的智慧,就連自保的手段都令人稱絕,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我的話吧。”
楊幺依舊是笑而不語,直到麓霓消失在視線中,楊幺才欲哭無淚地望向了星空。
對於楊幺來說,對他最重要的人不是拼命保他離京的楊紅旗,也不是安排他進了1949的楊建家,而是那個在地獄之門裡度過殘生的郎弓裴。
與朗弓裴的相遇,改變了楊幺的一生。
無論從做人的方面還是從做事的方面,郎弓裴都給了他極大的影響,正是這種影響才促就了他今天這小小的輝煌。
郎弓裴很少主動提自己的過去,只有在喝上幾杯小酒或者楊幺表現不錯的時候,他纔會說說自己以前的事情。
郎弓裴的過去,完全就是一部黑色幽默喜劇。
甘肅郎家、青海弓家聯姻下的產物,再加上在武學上的天賦,他完全就被兩家家主視爲了準接班人。
只可惜,郎弓裴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也殺了許多不該殺的人,最終只能是躲在地獄之門。他躲的不光是仇人,還有親人,更準確點說他在躲着所有人。
楊幺第一次見到郎弓裴的時候,郎弓裴根本沒有收他做徒弟的打算,而是準備滅口。可最終,他還是鬼使神差的收了楊幺爲徒,原因很簡單,他沒有鬥過天,他希望楊幺可以。
郎弓裴在進入地獄之門的時候,帶足了武林各個流派的秘籍,這些秘籍全部都是他從各個門派中偷來或者搶來的。
拳法、腿法、掌法、摔法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武功招數他無所不通,楊幺也因爲這個原因,不敢說是精通各個門派的功夫,但也是略懂。
在楊幺的身上,郎弓裴看到了逆天的希望,他最終是傾盡全力的栽培楊幺,把楊幺從一個門外漢直接栽培到了可以登堂入室的地步。
這些日子裡頭,楊幺曾經無數次的幻想,如果郎弓裴沒死,如果他走出地獄之門,如果他再進入武林,他是不是還會落得以前那樣的下場。
答案是肯定的,會!
因爲在進步的不光是他,還有別人。
特別是在接觸到ESP之後,楊幺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逆天的並不是功夫,而是人!
所以,在郎弓裴死後,楊幺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研究“人”的身上。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甚至就連眼神、動作以及微表情都在楊幺的研究範圍之內,正是這些研究,讓楊幺在離開1949之後可以大踏步的向前。
最初的打算,是在北京找回身份,然後照顧好家人和戰友的家人,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世界一直都在改變,他想不變根本就沒有辦法生存。
爲了生存,楊幺不得不過上了這種不停徘徊在裝逼和被裝逼的人和事中。
去了一趟東北,楊幺學到了很多事情,也長了不少見識。
這次南下,楊幺同樣學到了很多、知道了很多。
知道的越多、懂得越多、越是無所適從,因爲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也就越多。
麓霓的話,郎弓裴曾經也說過,不過郎弓裴並沒有說得那麼大,他並不希望楊幺可以創造出什麼來,他只是希望楊幺能夠讓伏羲八卦拳達到一個新的高度。這,是楊幺會收況國生爲徒的原因。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高度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達到的。
三教九流,以及武林最高仲裁的秩序,都讓楊幺感到頭疼,再加上那些雜七雜八的門派,更是讓人頭大。
“哎,師父啊,不是我不孝,而是真心無力啊!你是不知道現在這世道到底有多亂,亂到了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在這個人人自危的時代,我覺着咱們還是實際點比較好,你說呢?”
“我要是你師父,非得氣死不可。”稚嫩的童聲響了起來,葉羽觴的聲音沒有嚇到楊幺,因爲他知道,這個小子肯定是在自己剛剛走神的時候過來的。可是等他回頭的時候卻是發現,葉羽觴並不是站在地面上,而是坐在一截樹枝上!
“你什麼時候來的?”楊幺驚訝地問道。
“我比你來得早。”葉羽觴輕輕一躍,便是從那數米高的樹枝上穩穩跳了下來。
這一手,着實將楊幺嚇了一跳,他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不光腦子好使,就連身手也這麼好?”
葉羽觴不以爲然地說道:“功夫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門人體科學罷了。只要熟悉掌握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筋脈、每一處關節的作用,剩下的就是信手拈來了。以我對姐姐的瞭解,她肯定不會跟你這種人交朋友。現在既然她說你是他的朋友,那麼想必就是她求你照顧我了對不對?”
“嗯。”楊幺輕輕點了點頭,狐疑地看着這個小不點。
葉羽觴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神情沮喪地說道:“老天爺向來很公平,在讓你得到什麼的時候肯定會讓你失去一些東西。我得到了智慧,所以失去了身體。楊幺,不管你和我姐姐是什麼交易,我現在都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跟我做交易?”楊幺疑惑地看着葉羽觴。
葉羽觴聲音凝重地說道:“我會幫助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對與錯、黑與白我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你在將來能好好照顧我姐。”
楊幺好奇地問道:“關於這一點,我一直想問了。你這麼聰明、這麼流弊,爲什麼不想辦法照顧你姐姐,而是躲在康復中心?”
葉羽觴無可奈何地說道:“因爲我活不過三十歲。照現在的情況來說,我最多還只能活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