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坐着,眼淚簌簌的往下掉,蕭慕景知道她在流淚,卻裝作不知,若無其事的繼續爲她梳髮,梳了一個漂亮精緻的髮髻,才放下梳子走到她面前去。
他輕輕擡起她滿是淚水的臉,拿帕子一邊爲她擦淚,一邊溫柔的笑問:“好端端的怎麼哭成小花貓了?”
談琰音擡手拉住他的手,張開他五指,讓他的大掌覆蓋在自己臉上,任由眼淚在他掌心肆意氾濫,而那份極其熟悉的安全感和溫暖,清晰的如同容棋煥還在,從未離開過。
“阿音,無論是容棋煥還是我,一生自負睥睨天下,可遇見你都遭遇人生最大的無能爲力。”蕭慕景緩緩收攏五指,指腹輕輕撫過她膚如凝脂的嬌顏,笑得很無奈卻滿臉疼惜:“我們都希望你能過的開心,可你總在讓自己難過。”
“我……”他的話是很溫柔很寵溺很疼惜的,並沒有多少指責的意味,卻讓談琰音語結,如蕭慕景所說,他和容棋煥都是才情足以睥睨天下的男人,沒有人什麼事能難到他們,可她卻總在讓他們因爲心疼他而不知所措。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沉默良久,幾度欲言又止,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低聲的一遍遍道歉,自容棋煥死訊傳來的那刻起,她的精神就一直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期間又遭遇容棋遠強迫她入宮,她一直在剋制情緒,可是遇上任何和容棋煥相關的事情,都會讓她一顆心都是疼的。
蕭慕景今日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和從前的容棋煥一模一樣,這樣的殺傷力,對於正極度思念容棋煥的談琰音而言,是根本無法抵抗的。而他之所以這樣做,爲的便是她能不再那麼痛苦,原本就是他一個人,只是換了名字而已,如今要逼着她放下從前的自己,愛上現在的他,也實在是爲難她了。
“阿音,你不開心,纔是對我最大的辜負。”蕭慕景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擁住,俯首一邊輕輕吻着她額頭,一邊柔聲安撫她:“你與阿
煥多年情意,一時半刻也難放下,不要勉強自己,如果你想念他的時候,不妨把我當作他,當初他能給你的一切,我也可以一樣不少的給你。”
“不可以,這對你太不公平。”談琰音不假思索的拒絕,從他懷裡擡起頭,淚眼汪汪的望着他:“無論如何我不能把你當做任何人的替身,這對你對他都是侮辱。”
蕭慕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傷心成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會考慮這個問題。他俯首在她額頭吻了吻,溫和的笑道:“無妨,既然我與阿煥待你的心意相同,你將我看作他,若能減少些痛苦,也算是圓我一個心願。”
他打量着她的臉色,似乎還是不願如此,只得又笑着說:“權當是你欠我的,日後有機會,你加倍償還我。如今爺算是賣身換你欠我一個大恩情,你看這交易如何?”
蕭慕景故意表現的很邪肆很輕鬆的樣子,滿臉的調侃,讓談琰音原本悲傷沉重的心,也跟着變得輕鬆起來,卻還不肯相信他的說辭,有點委屈的嘟着嘴問:“你能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我今日欠了你的恩情,哪裡還有機會償還?”
“你這丫頭,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笨。”蕭慕景無奈的嘆口氣,俯首吻上她的眼睛,她下意識的閉眼,感覺到他溫熱的脣輕輕印在眼瞼上,撩撥的她心也癢癢的軟軟的,而他溫柔醇厚的聲音還在耳邊繚繞:“又不是要你永遠將我當作替身,只是暫時一段時間,助你渡過這個難關,待你走出容棋煥死亡的陰影,再把我當作小師叔,到時若你對我有情,我自會真心待你,若你無意於我,我也依舊是疼愛你的小師叔,每個人都會遇到困境,給我機會,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談琰音神色複雜的看着他,明明是對他很不公平的事,是她需要他犧牲自己的驕傲來幫她,卻被他說的像是他在求她幫忙一樣。
“再不說好,我可生氣了。”蕭慕景看她長時間的看着自己發呆,不禁有
些好笑,擡手屈指敲了敲她額頭,笑着催促她:“快說。”
“好……好吧……”談琰音有些爲難的抓抓腦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閉起眼睛點點頭,“如果你哪日累了,要告訴我,不要勉強自己。”
“嗯。”蕭慕景含笑點頭,那都是他從前經常做的事,怎麼會累,只要她能開心,什麼都好,他看看時間,已近中午,便笑問:“那麼,我的小阿音,陪我出去吃午飯可好?”
一句小阿音,讓談琰音心裡又軟了幾分,乖乖的點頭。蕭慕景握住她小手,一同往外走,看到門外候命的廚房丫頭吩咐道:“公主不在府中用膳,不必準備午膳了。”
“我們要去哪裡吃?”有了之前的交易,談琰音放下心把他當作容棋煥,整個人都變得開心明媚起來,一下子充滿了活力,兩手放在他掌心,乖乖被他握着,人卻很不安分,圍着他前前後後的蹦達,像只小鳥一樣,不停的說話。
能看到這樣的談琰音,蕭慕景覺得付出什麼都值了,不禁也露出欣悅的笑意,擔心到處亂蹦會摔跤,便拉過她雙臂圈在懷裡,俯首額頭抵着她的小額頭,親暱的輕輕蹭了蹭,笑道:“老實點,若是摔跤受傷,看我怎麼收拾你!”
“知道啦……”小丫頭被訓斥,很不情願的點點頭,轉眼卻又抽抽鼻子,做個鬼臉,繞到他背後,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猛的跳上他後背,雙臂緊緊掛住他脖子,大笑出聲:“我累了,你揹我出去嘛……”
蕭慕景又是寵溺又是無奈的搖頭,從前她小的時候,就喜歡爬上凳子,跳到他背上,讓他揹着她,如今長大了,還是這樣調皮。
“小懶蟲!”蕭慕景低笑着說了一句,便將她背好,緩緩往外走,直到出了後院人多了,纔將她放下來,讓下人牽了馬來,兩人同乘一騎,直奔四季樓。
【作者題外話】:大家新年快樂……最近幾天發燒,更新的慢了點,請多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