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就在我打算毀掉這個魂魄已經變成鬼物的胖男人的時候,這個正在吞吃腐屍肉的胖男人忽然停止了大嚼大咽的動作,發了一會呆,然後開始嘔吐。整個場面十分噁心,男人吐出一大堆臭氣熏天的東西,但是因爲他嘴裡的爛肉實在太多,根本無法一口氣吐出來,還導致了他呼吸困難,引發了劇烈的咳嗽。

我們四個呆住了,這時候我感覺到胖男人的身上沒有任何陰怨之氣,反而被一種不祥的氣息籠罩着。這時候胖男人忽然動了動身子,半跪在地上的身體轉向了我們,嘴巴還在往外吐着噁心的東西,雙手卻不斷的開始比劃,竟然是求助的手勢。

但是我們誰都沒打算上前去做點什麼,而是步伐統一的往後退了一步。在我們的註釋之中,胖男人瘋狂的咳嗽、抽筋,瘋了一般的滿地打滾,他被自己嘴巴里的腐肉卡主了,最後他掙扎了一會,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一張胖臉正好貼在牀底的腐屍之上,窒息而亡。

這是什麼情況?剛纔還狂暴異常的胖男人就這麼死了,一臉猙獰和恐懼,但是我覺得此時他的不是那個舌頭分叉一嘴黑牙的怪物,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胖子。緊接着,我的左眼看到了一些東西。

一團血紅色的氣體從胖男人的五官中滲透出來,最後凝結成一個血紅色的怪物,它像一個瘦骨嶙峋的猴子,整個身體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嘴裡卻有一條肥大的分叉舌頭。我能感覺到,這個傢伙不是胖男人離體變成鬼物的魂魄,而胖男人本身的魂魄是正常的,卻已經被它吃掉了。

這個怪物,有一個噁心的名字,飼鬼。

飼鬼,一種很難纏的東西,它會用一種複雜的方式害人,這是一種介於獻祭和詛咒之間的邪惡術法。飼鬼會附在死人的屍體上,屍體會快速的腐爛併產生一種奇異的鬼毒。當一具屍體充滿鬼毒之後,飼鬼就會離開腐屍然後重新找一個活人附身,被附身的活人在飼鬼的支配之下會瘋狂的吞吃腐屍的腐肉,鬼毒在這這一瞬間開始傳染,活人會中毒而死。整個死亡的過程很痛苦,受害者會瘋狂的吞食然後嘔吐,嘔吐的過程裡會把自己的魂魄都吐出去,被飼鬼吃掉。最後新的屍體因爲鬼毒變成一具新的腐屍,而飼鬼則去尋找新的目標,周而復始。飼鬼在這種複雜的害人過程中變得越來越強大。

在對付飼鬼的時候,有兩點需要注意,第一是飼鬼可以操控它製造的腐屍,腐屍都是它的屍傀,雖然很容易對付但是充滿了鬼毒。第二是飼鬼可以在一定範圍之內在腐屍之內隨意的轉換,所以飼鬼是一種十分難纏的東西。

眼前這個飼鬼,恐怕就是我們在舊樓的試煉之中要對付的那個,不過因爲鬼皇的陰謀,它沒有被我們消滅,而是被放出了舊樓,藏在醫院的住院部害人。

我們這一次要對付的飼鬼,屬於我們的試煉還是到來了。不過那個半透明的血紅是個怪物只有我能看到,但是這個不是難題,最難對付的,是那四具正在站起來搖搖欲墜的腐屍。前三具腐屍是病牀下邊的,不知道已經放在那裡多久了,第四具則是胖男人飛快腐爛的屍體,看起來格外噁心。

這些屍傀不難對付,別說卯木先生的傀儡,它們連雷霆而的拼接怪傀儡都不如。可是它們那腐爛的屍體上有着可怕的鬼毒,普通人接觸到就會中毒,然後飼鬼就可以轉移到中毒者的身上!我略微思考了一下,決定撤退。

抄起身邊的一個小桌子,砸倒了離我們最近的一具腐屍,然後招呼幾個人快點離開。冷澤天走在第一個,奔着門就跑了過去,的斷後。離開的時候,我特意看了一眼緊閉的廁所門,我知道門的另一邊還有一件會動的紫色衣服,這房間裡邪門的東西太多!

冷澤天打開了門,卻沒有立刻跑出去,而是發出了一聲驚歎。我急忙扭頭一看,發現病房的門外站着兩個女孩,一個嘟嘟着嘴雙手舉着一把桃木劍,另一個則右手豎在胸前,食指中指夾着一張寫滿紅色文字的符咒,周圍漂浮着幾朵有藍色的火光。

這兩個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我暫時沒有想起來是誰,不過我知道她們是正常的活人,而且看樣子還是術者。她們對我們沒有惡意,微微側開身子讓我們出去,最後一個離開病房的我緊緊關上病房的房門,鬆了一口氣。

“堂堂殘龍先生童遄,竟然對付不了幾個屍傀麼?”拿着桃木劍的嘟嘴女孩說。

殘龍?先生?我?她是在說我麼?這時候,我也忽然想起了這兩個女孩是誰,說起來我進入鬥魔界和她們還有着一些聯繫。她倆,就是通玄脈悟真閣的兩位女弟子,熊芙妮和懷臣月!第一次見到她們還是我去延吉的火車上。(參考《鬥魔傳 貓算》。)

“是,是你們啊。”我還沒說話,一邊的羅辰卻驚喜地叫了起來,沒想到這小子和她們還挺熟悉,說起來我們幾個確實早就有糾葛,之前在王忠振旅店的時候,就是她們倆和羅辰救了我們。

說起來,她們好像還有一位大師兄,不過我實在沒什麼印象了。她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來除邪的麼?

“咱們還真是有緣,在這裡都能相遇。”這次說話的是懷臣月,她要比小妮子熊芙妮成熟一些,沒那麼古靈精怪。

不過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敘舊,沒說幾句話呢,身前的病房門就被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一件漂浮在半空中的紫色衣服,它後邊跟着四具臭味逼人的腐屍。我哎呀大叫一聲,往後一躍退了很遠,雷暮雨他們三個也是如此,一下子兩個悟真閣的姑娘就暴漏在了它們的攻擊範圍之內。

“你不是吧,很害怕這些屍傀麼?”熊芙妮小妮子扭頭對我憤憤不平地說着,竟然絲毫沒有把一大堆妖魔鬼怪放在眼裡。

“芙妮,休得無禮,先對付這幾個鬼物再說。”懷臣月嚴肅地說,然後夾着符咒的手指開始舞動行術。

懷臣月要比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強很多。第一次見到她行術的時候是在火車上悟真閣三弟子驅散數百鬼物,她有一種操控幽蘭色的火焰力量,對鬼物有着很強大的殺傷力。此時她對那種幽蘭色火焰的操控能力已經收放自如,配合師妹熊芙妮的桃木劍,兩個女孩對一堆腐屍傀儡展開了攻擊。

沒幾下,四具腐屍就倒在了地上,它們和飼鬼的聯繫已經被切斷了,不過它們屍體之中的鬼毒並沒有並消除,普通人是依然不能碰的。現在要對付的就是那件漂浮在半空中的紫色衣服了,我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玩意,沒有什麼特殊的氣息,卻堅韌無比可以置人於死地死地。

兩個女孩對付它的時候明顯遇到了困難,紫色衣服雖然對她們造不成任何危險,但是她們對這件詭異的衣服也是一籌莫展。懷臣月的火焰根本燒不壞那衣服,熊芙妮的桃木劍就更不用說了,揮舞十下也斬不中一下。

兩女孩一件怪衣服就這麼纏鬥着,看起來十分滑稽。我們四個在一邊傻站着,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忙。就這麼僵持了足有五分鐘,一聲怒哼忽然在我們每個人的耳邊響起。這種炸雷一般的聲音嚇了所有人一跳,我卻太熟悉了,這是如雷咒啊!當初我被那個什麼白陰司用這個簡單的術法嚇得夠嗆。

不過此時施展如雷咒的人卻不是那個白陰司,而是走廊另一端一個正在走過來的高個子男人。這人個頭極高,估計接近兩米了,人很精神,正是懷臣月和熊芙妮的大師兄。

大個子施展無差別的如雷咒並不是像我們示威,而是爲了對付那件在半空中跳舞一樣飄來飄去的紫色衣服。隨着他這麼一聲怒吼,那衣服在半空之中猛然一抖,就好像是一個在打冷顫的人一樣,十分形象。因爲衣服這麼一打顫,熊芙妮終於找到了機會,一劍斬中了衣服,那衣服被斬到了地上。而懷臣月也抓住機會,一團格外熾烈的幽藍火焰順着衣服的領口鑽了進去。

我聽到一聲尖細的慘叫,是從那紫色衣服裡發出來的。紫色衣服終於不動了,好像又變成了一件普通的長袖衣服。熊芙妮走過去,用桃木劍調開衣服的扣子,我看到衣服裡邊後背的地方,貼着一張燃燒掉了一半的符咒。難道說,這件衣服是被這符咒控制的麼?太他媽邪門了。

“悟真閣弟子權鑄,久聞殘龍先生大名。”高個子男人走了過來,十分嚴肅的對我抱了抱拳,好像古裝電視劇中的俠客一般,實在不倫不類。

“啊,久仰久仰。”我也裝模作樣的拜了拜,胡亂應付着,心裡對自己“殘龍先生”這個稱呼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