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放學時間,卡蓮就感到稍微鬆了口氣。。
“再見了,卡蓮同學。”
“很累吧,要從家裡通勤?”
“乾脆住學校宿舍不是挺好的嗎?”
一切一如往常,和隨性施捨善意的朋友們禮貌地道別之後,卡蓮才走出校門。
一天總算結束了。但是,因爲和扇約定了在組織沒有活動的時候就必須去上學,所以新的一天很快就又會來臨。老實說,一想到今後的明天還會持續這樣的日子,她的胃就痛。
卡蓮側臉看着包圍學校廣大佔地的圍牆,一路走在人影疏落的回家路上。本來學校裡就是住宿生佔了壓倒性的多數,像卡蓮這樣從自家通勤的學生反而比較稀少。但話雖如此,也不代表就只有她一個人是這樣,在路上還是能看見零星幾個回家學生的背影。
因此碰見上了也只是偶然而已吧。
“都跟你說這樣不好了,魯路修!這個時間學校哪個門都有警衛員站着呀。”
“這有什麼不好的?被人叫住的話頂多給點賄賂不就結了。”
“你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不,我並沒有在開玩笑。再說幸好今天還賺了不少。”
“真是越來越惡劣了。”
在他們前頭,有兩個男生一點也不像是要回家的樣子,只一味地在談天。而且,還壓低了聲音嘀
咕,像是在密談什麼。
儘管那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但問題是馬路邊停靠着一臺摩托車——跨鬥式的那種,看起來還是被人
精心保養的。而其中一名男學生頭上還戴着頭盔。
記得這所學校確實是規定了特別允許以外是禁止騎摩托車上學的——卡蓮邊走過去邊想。這時正好和戴頭盔的學生視線相對了。
“啊,你好。”
對方突然好不猶豫地揚手對自己打招呼,卡蓮頓時愣住了。感覺那只是單純的問好。再仔細一瞧,那人似乎在哪裡見過。
另外一個學生則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只冷冷瞥了卡蓮一眼。對他的樣子卡蓮就真的一點也沒有印象了。
既然會打招呼,也就是說那個戴頭盔的男生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吧。可即便如此,卻怎也記不清,結果卡蓮到底還是沒有親切回禮的意思。
卡蓮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點了點頭就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之後背後又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
“是熟人嗎,利巴爾?”
“傻……傻瓜。魯魯修,你是當真這麼說的嗎?”
魯魯修?
第二次聽到的名字,一下子卡在了卡蓮記憶的角落裡。總覺得在哪裡聽過——呃,是在哪裡來着?雖然記不清樣子,但名字像在哪裡聽過的……
卡蓮一邊走一邊想,很快便走到了十字路口。一直延續着的學校圍牆到這裡也就終止了。
這時再已聽不到方纔男生交談的聲音。
隔着稀稀拉拉只幾輛車子往來的馬路對面,有一家咖啡廳。儘管卡蓮沒有進去過,但她知道學校裡有的學生偶爾會逃課到這裡來。
現在也能看到零星幾個穿着校服的學生坐在裡面。
面向大街的玻璃窗上,映着卡蓮呆立的身影。
那副身上穿着學校制服,彷彿楚楚可憐的千金小姐的身影,感覺離自己好遙遠。而且無比的渺小。
那——果然不是自己。
男人的名字叫永田呂伯。
當然這不是真名。
不,其實姓氏並沒有改動,名字只是個稱號。
再加上他和紅髮少女一樣,並不是純粹的日本人,也混了布里塔尼亞帝國的血。不過,他是四分之一的混血兒。
簡而言之,就是在這個國家還被稱爲日本的時候,還是和布里塔尼亞有某種程度上的交流的,也正因如此,在戰後的現在,他們的苦惱才糾結得更爲複雜,沉重得叫人異常痛苦。
兩個祖國——
要是能夠率直地認可任何一邊,那將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