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5.12 日本

——2010.5.12 日本

海邊豪宅。

周圍茂密生長着的松樹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天然野生的,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那些都是經過嚴密的規劃而專門在種在別墅周圍的。青黑色的房樑上是很粗的絲柏柱。乍一看會讓人以爲是高級旅館的建築。別墅的北側是一道懸崖,懸崖的下面是一片廣闊的白沙灘。別墅的南面是一片茂密的松林,而稀稀落落的民家則在松林外面的更遠處。

若說這裡遠離村落則不太恰當。

這裡距離村落是相當的近。

但是這裡的確沒有人煙。

周圍靜謐的氣氛和悠閒的感覺同隱居的生活非常相稱。同時在某種意義上講,這裡簡直超越了人類的生活境界。

這間豪宅,就是樞木家的別墅。

——想去海邊看看。

妹妹娜娜莉很少見的發出這樣的請求。

“這旁邊就是非常美麗的沙灘,不是嗎?”

“嗯,話倒是沒錯。”

吃過午飯之後,正在洗碗臺收拾兩人餐具的魯路修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來。

筆直的黑髮,整齊的排列在他的面龐周圍。

他的瞳孔中,閃爍着成年人一樣的深邃光芒。

一種大人一樣的表情浮現在他的臉上。

“但是,要游泳的話時候還早呢,娜娜莉。日本這裡要一個月之後才能下海。”

“我知道。”

娜娜莉在輪椅上從魯路修的手裡接過他剛剛洗完的餐具。

她的眼瞼一隻閉着,沒有張開過。

——娜娜莉已經失明瞭。

娜娜莉的小手拿着抹布,開始擦拭洗完的餐具。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這樣的工作還是可以做到的。

雖然對於魯路修來說,這種工作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完成,但是爲了能夠使娜娜莉高興一些,所以也就任她去做了。對於娜娜莉來說,幫助哥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是她一直所期盼的。

將餐具擦拭乾淨的娜娜莉,很小心地將它們放到餐桌之上。

之後,娜娜莉轉向魯路修,微微一笑道。

“哥哥,我本來就不會游泳。”

“……啊,是啊。抱歉。”

“不過,我很喜歡大海的聲音和味道。要是哥哥有時間的話,可以帶我到這附近走走嗎?”

“嗯……”

魯路修稍微考慮了一會。

坦白地說。

魯路修並不希望帶娜娜莉出去。

以前的魯路修並不是這樣的。

以前在不列顛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是非常喜歡在外面玩的孩子。也許是受性格開朗的母親影響。娜娜莉從小就是一個聽話乖巧的孩子,魯路修也絕對不是調皮搗蛋的小孩,所以他們的母親總會帶他們到宮殿外面去玩。而且,他們兩人也非常喜歡出門。和無聊的宮殿相比,外面的世界要有趣得多。沒有什麼比和溫柔的母親一起出去玩更開心的了。

但是,在現在兄妹二人的身邊,已經沒有了母親的身影。

況且,這裡並不是自己的祖國,而是異國他鄉。而且,這裡的人民對於自己的祖國懷有着什麼樣的感情,魯路修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這裡的人會對自己說什麼。

——侵略者的孩子!

——人質。

可是。

這裡是和他們兄妹二人以前居住的樞木本家不同的海邊別墅。

這裡周圍人煙稀少,在外面一般不會遇到別人。而且,從這裡到山崖下面的沙灘,只要從院子裡的私道就可以過去了。那樣的話遇到住在這個別墅中的其他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

算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魯路修這樣想着。

而且,娜娜莉很少拜託自己什麼事情,難得人家開口一次,就答應了吧。

“好的,我知道了。娜娜莉,我們馬上就去。”

“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呢?雖然也算不上郊遊那麼遠的距離。”

“那倒也是……”

不知爲什麼,娜娜莉的臉低了下去。

不過很快她又擡起頭,說道。

“哥哥。要是可以的話,叫上朱雀一起去好嗎?”

“啊……啊啊。”

雖然魯路修的回答躊躇了一下,但是也沒有辦法拒絕。

原本。

魯路修·V·不列顛是那種對別人的事情漠不關心的性格。

也不知道是因爲天生的,還是因爲身爲世界第一超級大國皇子的身份,或者是因爲年幼時親生母親逝世,還是因爲被父親將自己作爲人質送到別的國家所造成的。

恐怕,即使別人問起,他的回答也會是不知道吧。

很容易被人誤解。

確實,魯路修基本不會表現出對他人的關心。

但是,這並不說明他對別人沒有關心。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現在的魯路修,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在用自己最大限度的注意力在觀察着周圍的人。

自從母親逝世……不,自從母親被什麼人暗殺之後,他便一直是這樣。

如果不這樣的話,那便會無法生存。非常危險。

——不列顛得皇室時刻都處於鬥爭的漩渦之中。

魯路修領悟到這一點,是在自己的母親、神聖不列顛帝國第五王妃、騎士公瑪莉安娜去世的時候。不,更確切的說,是在自己的母親去世兩個月後,終於獲得父親、神聖不列顛帝國皇帝沙魯魯·J·佈列顛的謁見允許的時候。

“弱者沒有生存的權利,這就是皇族。”

對於魯路修“爲什麼沒有守護好母親”的質問,父親——

那個男人很淡然的如此回答道。

除此之外便再無回答。

那個男人甚至沒有來參加母親的葬禮。

而且也沒有去探望過當時在事故現場,雙腳受了很重的傷,而且眼睛也失明瞭的娜娜莉。

他的回答,只有那一句話。

眼前一片鮮紅。

華麗的謁見大廳的裝飾,滿眼都是血一樣的鮮紅色。

看着魯路修的反應,那個男人繼續說道。

“無聊,魯路修。那就是爲了那樣的事而來佔用神聖不列顛帝國皇帝的寶貴時間嗎?作爲我的兒子,這種行爲真是太愚蠢了。”

從那個男人責備的話語中,魯路修忽然間把一切都理解了。

這個男人,是神聖不列顛的第九十八代皇帝——沙魯魯·J·不列顛,自己也好,母親也好,妹妹也好,都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

而且,還是已經壞掉了的,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的棋子。

如果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護不了的話,那就是和垃圾一樣的棋子。

沒有任何的感情。

沒有任何的想法。

沒有什麼好說的,連看一眼的價值都沒有。

那個男人所需要的,是能夠幫助自己、能夠繼承自己的優秀棋子。

只有不會壞掉的棋子——

從那天開始,整個世界都是魯路修的敵人。

那個男人也是,那個男人的周圍的人也是,而且,連站在和自己相同立場的,可是卻對自己的存在感覺到厭惡的義母和義兄妹們也是,都是自己的敵人。

鬥爭,將其他人踩在腳下,一個人,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站出來。

這就是世界。

這裡沒有人。

只有一個人,妹妹娜娜莉。除了她,這個世界沒有人。

但是——

雖說是別墅,但這畢竟是日本屈指可數的大資產家樞木家的房子。

裡面的面積非常大。

魯路修要抵達目的地的房間,途中必須要經過很多個房間。

院子裡面是一道開放式走廊。

據說這裡是後廈。

而告訴他這一點的那個人的房間,就在這個走廊的最裡面。

別墅中基本沒有人走動。

事實上,現在在這間別墅之中的人包括用人都非常少。對於魯路修來說是非常合適的。

穿過這個走廊之後,魯路修站在目的地的房間門口。

這個門很難敲。

因爲對於魯路修來說,眼前的這個與其說是門,不如說是屏風更恰當一些。要打開這個所謂的門,不是前後推動而是左右拉動,木製的格子中間都是紙張。據說,這個叫拉門。

窗戶微微開這一個縫。

稍微猶豫了一下。路路修從窗戶的縫隙向屋子裡面望去。

屋子裡面沒有太多的東西,只是一間榻榻米的房間。

而他——正在屋子的中間坐着。

他的眼睛正緊緊地閉着,保持着正座的姿勢。

白色的和服上衣和藏青色的裙褲。典型的日本風格。

在他的旁邊,放着一根木棒。

不,那不應該叫木棒。

貌似那是日本的木刀。

和他以前經常拿着的竹刀看起來有些區別。

那把嶄新的木刀在他的身邊放着。他——樞木家的長男,也就是現任日本首相樞木玄武的兒子——樞木朱雀。樞木朱雀一直閉着眼睛,保持着正座的姿勢。

靜謐的空氣中感覺不到一絲生物的氣息。看到眼前朱雀好似雕塑一般的樣子,不知爲什麼,魯路修感覺到胸中一股憋悶的感覺向他襲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

那雕塑忽然變成了人類。

“誰!”

一雙充滿堅毅神色的目光望向這邊。

而就在看到魯路修的時候,那眼神立刻變得柔和起來。

“什麼啊,原來是你呀。”

臺詞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化。

什麼都……沒有變化。

只有一點變了。

“皇子殿下也偷窺嗎?還真是惡趣味呢,魯路修。”

“開這窗戶叫別人看的可是你自己啊。”

鼻子裡面哼了一聲繼續道。

“而且,這個時候睡午覺嗎?與其說是懶惰不如說散漫呢,朱雀。”

“這是精神修煉的一種,瞑想。”

“不就是睡午覺麼?”

“有時候我覺得你還真挺能找茬的。”

一邊爽朗地笑着,朱雀從榻榻米上站起身。

“對了,怎麼了?你來有什麼事嗎?”

“啊啊……”

魯路修一時語塞。

“娜娜莉問你要不要一起去沙灘走走。”

“哎?……真難得呢。”

“我倒是沒有特別想讓你來的意思。”

“你要越這麼說越起反效果呢,魯路修。”

“那都是你自己的願意的吧?”

“反正不是因爲你。”

他那張破嘴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點也沒有變。

是的——

朱雀微微歪了歪腦袋,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

“這樣啊……算了。正好我也無聊着。”

“…………”

“好了。跟你們一起去。快感謝我吧,魯路修。”

“誰要感謝你。”

朱雀伸手抓住身邊的木刀。

自從那天以來。

那天晚上以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帶着那把刀。

——天空下着雨。

“魯路修,我……”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好像把天空都淹沒了。

“我……不要”

抓住胸口的手。

顫抖着的手。凍僵了得手。

冰涼的手——

“我……”

如泣如訴。

好像要把心都撕裂一般。

好像拼命求救一般。

“我——絕不會爲了自己再使用這種力量……”

天空下着雨。

四周一片漆黑,大雨好像把天空都淹沒……

他。

好像要把天空都淹沒的大雨。

“絕對,不能使用。魯路修……”

——大概。

他,曾經死過一次。

外面的天氣好似風景畫一樣晴朗。

雖然距離夏天還有一段時間,但照射下來的陽光已經很炎熱了。

從遼闊的海面吹來的海風使周圍的空氣都非常潮溼,白色的海鷗正悠閒的在湛藍的天空中翱翔着。

沙灘上沒有一個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這片沙灘是樞木加的私有地產。從魯路修的印象來看,這裡就像一個私人海灘般的感覺。

要在沙灘上推動娜娜莉的輪椅是相當費力的工作,所以朱雀便索性把娜娜莉從輪椅上抱起一直背到海邊,魯路修早已搬過去一個小椅子讓娜娜莉坐在上面。雖然這個分工純粹是由腕力大小決定的,但是在最後決定之前兩個孩子還是互不相讓。結果還是娜娜莉的一句“哥哥,你有這份心意我很高興……可是,以前曾經因爲沒背動我而讓你受過傷……”這句話把魯路修完全打敗了。

可是將娜娜莉背到海邊之後,朱雀還是在她的身邊忙這忙那照顧個不停。

“對對,娜娜莉。我幫你拿着魚竿,你只要慢慢的收線就可以了。”

“是像這樣嗎?”

“嗯。很不錯很不錯!但是不能一下子把線捲到頭哦。魚鉤前面很尖的,被刮到就很危險。感覺差不多了就要停下。然後再往遠處拋出去。”

“我,還是第一次釣魚呢……”

“是嗎?不過娜娜莉學得很快呢!”

“真的嗎?”

“嗯,是啊。拿魚竿的動作都非常標準呢——對,那邊怎麼樣了。哦……不用我說了。”

隨着朱雀無奈的聲音,魯路修深深的摔在沙灘上面。

看樣子他不像是故意弄的。

魚鉤刮到他衣服的時候,正是他開始甩杆的時候,於是被線纏到身上再加上腳下的沙灘太軟,結果一下子就倒下去了。

因爲身上纏着魚線的緣故,越掙扎越是動彈不了,魯路修趴在沙灘上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漁村裡面曬起來的魷魚乾一樣。

而作爲此事件的企化着兼知道者的朱雀,站在娜娜莉的身邊,用很冷靜的語氣闡述着自己的感想。

“魯路修,你可千萬別漂流到無人島上去喲。你的話,絕對沒機會在那裡生存下來的。”

“那……那樣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一邊拼命拿掉捆在身上的魚線,一邊掙扎着的魯路修回擊道。

“可惡!怎麼搞的,這個魚竿!怎麼魚鉤不好好往前飛。”

“那是因爲你沒有好好地把魚鉤拋出去。”

“是這玩意質量有問題。趕緊聯繫賣這個的傢伙,朱雀。我要求他賠償我的精神和經濟損失。”

“……這個,我說。”

“算了算了。本來,用這樣細的線來捕獲獵物就不符合我的風格。這種時候直接撒網才更加合理的嘛!”

“你呀,現在可是在和全世界的釣魚愛好者爲敵了哦!”

朱雀無奈地回答道。

這時,旁邊傳來娜娜莉的聲音。

“哎?朱雀,魚線上有什麼東西好重。”

“嗯——啊!魚上鉤了魚上鉤了。娜娜莉,就像這樣繼續收線!”

“沒問題,慢慢的慢慢的。”

“嗯,嗯……”

“對對,就是這樣,還差一點了。太好了!”

“釣上來了嗎?”

“嗯。娜娜莉釣得不錯!”

“哇!釣上來的是什麼魚?”

“遍羅魚,烤着吃或者煮湯都不錯的。”

“啊……那個,要被吃掉的嗎?”

“稍微有點小呢,怎麼辦?要放掉嗎?”

“啊,好的。那麼,請把它放掉吧。”

“明白了。”

朱雀把魚線拿了過來,靈巧的把紅色的小魚從魚鉤上摘了下來,然後把那小魚重新拋回海里。

隨着噗嗵落水的聲音,魚兒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海里。

接着,朱雀從娜娜莉手裡拿過魚竿說道。

“這次咱們釣個更大個的。娜娜莉。”

“好,好的。”

“對了,還沒跟娜娜莉說呢。咱們現在釣的可是今天的晚飯哦。”

“哎?真的是這樣嗎?”

“嗯,真的。”

雖然嘴上一本正經這樣說道,可朱雀的臉上卻掛滿了微笑。然後,朱雀熟練的再次揮動魚竿,魚鉤準確地落在遠處的海里。

“好了,娜娜莉,再來一次。”

“嗯,好的。我一定會努力的。”

“嗯,很好,有理想。那麼下一個就釣個加級魚吧!”

“加級魚嗎?”

“哈哈,沒,開玩笑呢。那是不可能的。”

“哎?”

看着娜娜莉可愛的發着呆的表情,對面的少年溫柔地笑了起來。

“…………”

不知什麼時候終於掙脫開了魚線站起身來的魯路修無言地看着他們兩個。

眼前的情景和人物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如果是以前的魯路修,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娜娜莉像現在這樣子接觸外人。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或者說,只有他是不一樣的。

只有那少年一個人,即使他在娜娜莉的身邊,魯路修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那個少年不會初冬魯路修內心深處陰暗的地方。

只是看到這個情景,心情便隨之放鬆起來。

這種放鬆的心情。

只是這種心情。

能夠使人產生這種真正放鬆的心情的情景,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不管對自己也好,對娜娜莉也好,或者對其他的任何人也好,都是非常幸福的。

結果,三人一直在沙灘玩到傍晚時分。

釣魚的結果是,朱雀和娜娜莉小組釣了八條,魯路修和預想的一樣沒有任何收穫。

雖然已經是晝長夜短的季節了,但是到了傍晚的時候天氣還是變得有些寒意。

魯路修把事先準備好得上衣蓋在坐在輪椅上的娜娜莉身上。看到這一幕的朱雀深有感觸地感慨道。

“準備得好周到呢。”

“娜娜莉很少到外面走的,所以當然要準備得充分些了。”

“你啊,大概能成爲一個很合格的‘女僕’。”

“……我都不知道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返回別墅的山路逶迤在松林之中,彎曲地蔓延着。

道路上面佈滿了沙礫,雖然不像海邊的沙灘那麼軟但是要在這上面推動輪椅也是需要相當的力氣。

朱雀走在前面,拾撿起地上可能會擋到輪椅前進的樹枝,然後扔到道路旁邊的樹林裡。推着輪椅的魯路修在後面跟着。

天色漸晚,松林裡面也逐漸暗了下來。

“總之,經過今天一天的釣魚實踐,我已經總結出了一套理論和經驗。朱雀,下次再來我一定會超越你的。”

“你這個傢伙還是一樣的不服輸呢。”

“呵呵,這就是哥哥的性格。”

“可是,娜娜莉。這個傢伙是個釣魚小白啊,你不也是第一次釣嘛。”

“什麼是釣魚小白?”

“就是連一條小魚都釣不上來的手法超笨的人。”

“哦……”

“你行不行了。別教娜娜莉這些亂七八糟的詞。”

談笑中的三人便穿過了林間山路。

前面的道路變得平坦起來。

在繼續前進很快便到達別墅的後門。

就在馬上要走出樹林的時候。

朱雀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站在道路的正中央。

“朱雀?”

“朱雀,怎麼了?”

“抱歉,魯路修。”

朱雀一邊說着一邊轉身向剛剛走過的松林走去。

“你們先回去吧。我有東西忘了。”

魯路修嘆了口氣道。

“你還說我呢,你不也是還這樣一點沒變。”

“哈哈哈,說的也是。”

朱雀邊笑着邊跑了起來。

從魯路修和娜娜莉的身邊跑了過去。

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稍微長高了一些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樹林之中了。

“那傢伙,真的一點也沒有變呢。”

望着朱雀的背影,魯路修低聲嘀咕道。

經過大半天的釣魚訓練,魯路修已經感覺到相當的疲憊。雖然魯路修有些體力不支,但朱雀剛剛跑動的腳步似乎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樣子。就像早晨剛起來一樣精神十足。難道他的體力是無限的嗎。魯路修從沒有見過這樣體力充沛的人,就連大人也不會有那樣的精神。

“回去嗎?娜娜莉。”

既然朱雀已經說了讓自己先回去,那就不用跟着他折返了,

轉過頭來的魯路修繼續推着輪椅向別墅走去,

這個時候魯路修忽然注意到,

娜娜莉的臉。

雖然眼睛還是一直閉着沒有變化。

但是她的臉卻一直轉向後面。

雖然她應該是看不見的,但卻一直面向着朱雀離開的方向。

“娜娜莉?”

“啊……沒什麼。”

聽到魯路修喊自己的名字,那那裡纔回過頭去面向前方坐好。

小聲回答之後,娜娜莉在輪椅上輕輕地低下頭去。

魯路修推着輪椅繼續前進着。

穿過樹林之後,前面的道路便開闊起來。

藍色的屋頂和純日式風格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離自己越來越近。

就在快要走到門前的時候,娜娜莉忽然開口說道。

“哥哥……”

“怎麼了?娜娜莉。”

“朱雀他,稍微有點精神了嗎?”

魯路修推着車的手停了下來。

他低下目光,娜娜莉頭髮的顏色和自己不同,是茶色的,漂亮的頭髮隨着微風輕輕飄動着。

娜娜莉的頭髮有點長了。看來最近需要再整理一下。

“…………”

“哥哥?”

“啊啊,抱歉,娜娜莉。”

——我知道。

我當然知道。

娜娜莉所關心的並不是朱雀的身體情況。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變化。

不是身體狀況。

而是那個少年的內心。

現在的朱雀和以前的朱雀給人的感覺不同,這一點連娜娜莉也感覺到了。首先,現在的朱雀連學校都不去了。大概一個月之前,朱雀突然跟隨着叢樞木家的本宅轉移到這個海邊別墅的自己和娜娜莉來到這裡。

而當魯路修問其原因的時候,朱雀只是回答“暫時,來這裡生活一段時間。”

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

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娜娜莉本來就對身邊人的情緒變化非常敏感,也許是因爲她的眼睛看不見,所以不會被表面的現象所迷惑。

魯路修忽然反問道。

“娜娜莉……你怎麼認爲呢?”

“哎——?”

“你覺得那個傢伙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也許是沒想到哥哥會忽然這樣問吧。

娜娜莉陷入了一陣思考。

她依舊低着頭,纖細的食指搭在脣邊默默地考慮了一會。

沉默了一會之後,娜娜莉再次開口說道。

“嗯……我覺得住卻比剛開始見面的時候變得更加溫柔了。”

魯路修點了點頭道。

“嗯……是啊,像以前那樣粗野的事情他都不做了。”

——再不會。

“而且,他還變得比以前更加敏感。”

“是啊。以前大大咧咧的。”

——再不會,使用。

“感覺比以前開朗了許多。”

“嗯,也更會照顧人了。”

——我再不會爲了自己,使用自己的力量。

“……可是。”

“嗯?”

——不會使用。

“我……有點害怕。”

“害怕?”

——絕對,不能使用。

“我害怕,忽然有一天朱雀會離開我們而去到別的地方。”

“…………”

傍晚的涼風吹起。

周圍的松林隨着發出沙沙的聲音。

海潮的氣息一直傳達到這裡,直衝進鼻子裡面。

夕陽快要落山,周圍漸漸暗了下去。

“哥哥。”

“…………”

“那個時候,朱雀他……”

“這個事情先放一邊,娜娜莉。”

魯路修打斷了她的話題。

是的。

那個事情自從發生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到過。

娜娜莉也好,朱雀也好。

忽然——

魯路修有種永遠也無法做到的感覺。

可是卻不知道原因。

——粗壯的樹幹,是這個松林中最大一棵松樹的樹幹。

即使風有多麼猛烈,這棵樹都沒有半點搖晃。

粗壯的樹幹,完全遮蔽了空氣的流動。

在那樹幹的背後,朱雀正注視着眼前漸漸深沉下來的夜色。

雖然他的左手握着腰間的木刀柄,但眼神卻直視着前方。

直到周圍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爲止,少年一直都保持着這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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