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男子身材非常修長。
黑色的外套,黑色的頭髮,表情極少變化的面孔使他顯得很乾練,也許是由於周圍光線昏暗的原因吧。儘管他只是將雙手插在外套衣袋中,一動不動地站着,但周身散發出一種異樣的陰沉氣息。
他的三角眼所望向的地方,是一根石柱。那是一塊並不高的慰靈碑,由於光線的原因,上面所刻的字僅能勉強辨認輪廓。
男子的背後有兩個人影。一個是留着短髮的女性,另一個是戴眼鏡的男性。那名男性的臉上有道巨大的傷疤。
女性終於開口說話了。
“真慢啊,佔部他們。”
臉上有傷疤的男性也說道。
“不過,在這個地方會合還真是諷刺啊,竟然是樞木首相的慰靈碑前。”
“主張抵抗到底,卻第一個自殺的賣國賊,真是日本的恥辱。”
“說起來,他的兒子參加了不列顛軍吧。這就叫做有其父必有其子——”
這時,站在他們前方的男子第一次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而嚴厲。
“住口,再說下去就等於把自殺的片瀨少將也一起否定了。”
兩人同時噤聲。
“所謂責任,是每個人都揹負着的,雖然形式各有不同……”
男子在這番低語之後,又一動不動地注視着眼前的慰靈碑。
他們的言行——
被一雙眼睛在暗中監視着。
“……發現潛伏的託德。立刻進行跟蹤。”
包圍圈逐漸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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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無論身處何方,適應力總能發揮作用。
無論是灰色的牆壁、看不到窗外的磨砂玻璃、傷痕累累的桌子還是根本不考慮對視力影響的刺眼燈光。在看到過一兩次之後,就會很奇妙地覺得這些存在是理所當然的,而完全感受不到壓抑感和危機感。
是的。自己被帶進這間房子也不是頭一次了。此外,待遇也不像第一次時那麼糟糕。一開始的時候,不由分說就被銬了起來,受到徹頭徹尾的暴行。即使爲自己的清白辯解也毫無用處。舉出僞證,受到嚴刑逼供,一旦不招,等待自己的將是更加徹底的暴力——
但這次不同,在被帶到這裡之前,得到了同行的承諾,那時對方的語氣也是很客氣的。根本沒受到恐嚇。也沒被戴上鐐銬,甚至還允許自己不必取下隨身攜帶的武器。
——僅僅從這一點上看,也能發現11區正在一點點地改變着。
正在樞木朱雀思考這些的時候,昏暗房間的門打開了。
“爲什麼非要逮捕朱雀不可!”
再Lancelot的拖車車頭內,塞希爾大聲嚷嚷着,身旁的羅伊德輕輕地聳了聳肩。
“不是逮捕。只是單純的審訊。”
“我就是說這個,他究竟有什麼嫌疑?”
“泄露情報。”
羅伊德回答得很乾脆。
“上個月的成田事件,以及這個月的東京灣事件都是這樣。最近一段時間,我方的情報很明顯地被泄露給了黑色騎士團~要不是這樣,他們怎麼敢採取如此大膽的作戰方案。”
“可是,這怎麼能斷定就是朱雀乾的呢……”
“這是因爲,他是參加制定作戰方案的‘唯一的’名譽不列顛人。柯內利亞總督在這種時候基本是不使用名譽不列顛人部隊的。純血派那幫人很早很早之前就對他們持有懷疑的目光。”
“怎麼能這樣——可就算是這樣……”
“大概是出於嫉妒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塞希爾。把情報透露給黑色騎士團,使不列顛軍陷入絕境。這樣的話,平時無法行動的特派就可以自由行動了。將身陷絕境的總督救出,立下大功——這一切,都是那傢伙的自導自演。而且,在************那邊,似乎有個過去與他熟識的人。”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在那個作戰方案中,朱雀花費了多少心力——”
“啊,我說,可不可以別把拳頭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看到走進房間的人時,朱雀也愣住了。
“讓你久等了,樞木准尉。”
來者雙肩寬闊,身穿軍服,胸前掛着閃耀的勳章,擁有與其年齡相符的沉穩外表,容貌中透出軍人的剛毅與精悍。
他就是安德烈*達爾頓。
11區統治軍的二號人物、幕僚長,統治軍的頭面人物竟然會親自到來——
朱雀連敬禮都忘了,啞口無言地盯着他,而達爾頓似乎產生了誤解。他走到正面的椅子那裡坐下來,一臉苦笑。
“別這樣瞪着我。先聲明,我可沒有懷疑你。不過畢竟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形式。”
他是想說審訊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吧。可是,若只是形式的話,可說是總督柯內利亞親信中的親信的達爾頓是不可能會到這種地方來的。只要隨便派個部下來就可以了。這個事實無論如何都會引起不必要的聯想。
回過神來的朱雀剛想起身敬禮,達爾頓就用他那粗壯的手把他按了回去。讓朱雀坐下,這纔是正規開場——或者說,在這裡所說的話將成爲呈堂證供——的規矩。
慣例的開場白結束後,達爾頓把目光停在了放在桌面的資料上。
“那麼——訊問開始吧。樞木朱雀准尉。有人檢舉你泄露機密,以及對國家謀反。這些罪名你承認嗎?”
“不,我否認。”
“唔……”
聽了朱雀乾脆的回答,達爾頓胡亂地翻了翻資料。
“樞木准尉,你以前曾有過被叛國一級罪犯,自稱ZERO的************綁架的經歷。記錄番號0050——俗稱Orange事件。”
說道者,朱雀想起來了。
Orange事件——是指現在11區無人不曉的劇場性犯罪分子、黑色騎士團的領袖ZERO第一次出現在攝像機面前的事件。(插花:XD劇場性犯罪分子……魯魯果然華麗)
在該事件發生數日之前,一名名譽不列顛人作爲殺害11區前總督克洛維斯的嫌疑犯,即將被逮捕入獄之際,ZERO出現在民衆面前。頭上戴着黑色面具,自稱是殺害克洛維斯真兇的ZERO強行帶走即將受到軍事裁決的名譽不列顛人。或者應該說是將其救出。之後帶着嫌疑犯巧妙地從現場逃走。
而那時被帶走的那名名譽不列顛人,被當作殺害克洛維斯的兇手而被捕的嫌疑犯,正是坐在這裡的樞木朱雀。
“由於該事件,有人懷疑你和ZERO有關聯。”
達爾頓的話聽起來完全是在陳述事實。朱雀輕嘆了一口氣。
“這是誤會。雖然有人會這麼想也在所難免,但我和ZERO毫無關係。連見到他也只是頭一次。這一點,在當時軍方的取證調查中,我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的確,雖然你被ZERO綁架,但之後又馬上主動返回軍隊——你說的話姑且作爲參考吧。”
說完,達爾頓將身子略微前傾,換了一種語調。
“樞木,在那個事件中,你爲何不跟ZERO一起逃走?”
“我的嫌疑還沒有洗清。不非法逃跑,而是服從正當的裁決,這是軍人的本分。”
“也就是說,那就是原則,是你所相信的正義?”
“是的。”
達爾頓的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神色。當然,朱雀並不知道其中的含義。
“唔,說的沒錯——不過,我對你剛纔所說的其中一點很在意。”
“是什麼?”
“這樣想也在所難免……你是這樣說的吧。你的意思是——被懷疑和ZERO有關係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爲什麼說在所難免呢。”
“這是因爲……”
ZERO甘願冒險來救自己。這是事實——然而,在朱雀接着說之前,達爾頓繼續說道。
“軍隊的官方看法並非如此。那時ZERO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你。而是想把救你這件事表演給11區民衆看。以顯示自己的實力。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樞木朱雀這名男子只是被利用來達成目的而以——這裡是這樣記述的。”(吐槽:達叔你口胡!不知道就不要亂念呀!魯魯爲了朱雀豁出命來纔是事實的真相嘎啊啊!!)
說着,達爾頓用手指點着手中的資料。
“真是有意思啊。連調查官的報告書都暗示了你的清白,而身爲當事人的你卻肯定了疑惑的存在……人類的無意識就是這樣才顯得有趣。”
朱雀感到混亂。
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請問——”
“剛纔那只是我個人的見解。和這次的事件沒有任何關係。別看我現在是個軍人,在很久以前可是對這方面很有研究的。剛纔的話是一點有感而發的想法——不過。”
說到這裡,達爾頓把頭擡起來,以嚴肅的目光打量着朱雀。
“作爲可能性之一,你也給我好好思考思考吧。一旦沒有了意識,本來能看到的東西也看不到了。爲理想獻身雖然不算壞事,但那也只是沉溺於理想中的愚人才會做的可笑之事。聽清楚了嗎?”
“是……是的。”
朱雀還是不明白到底應該思考什麼,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也可以說是被迫點頭。達爾頓的雙眼中充滿了壓迫感。
“很好。那麼,下一個問題。樞木朱雀准尉,你憎恨不列顛嗎?”
“不。”
對這個問題,朱雀也回答得很乾脆。不過,達爾頓的問話還沒結束。
“那麼,我再問一個問題。樞木朱雀,你憎恨過不列顛嗎?”
“…………”
朱雀聽得很明白。剛纔的問題和接下來的問題,問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所以,他靜靜地這樣回答道。
“是的。”
達爾頓露出一絲笑意。
“你恨城市。沒想過自己會因此陷入不利的狀況中嗎?”
“將軍閣下,若您有此意的話,當然會那樣。不過,我認爲您是不會那樣做的。”
“你過獎了。”
越來越感到有意思達爾頓晃了晃寬闊的肩膀。
“不過,你說得沒錯。七年前,曾經作爲你祖國的日本與我們不列顛是處於敵對狀態的。你要是說不憎恨,反而會讓我無法相信。”
“…………”
“還有一件事我想了解一下。是什麼讓你轉變的。是時間?還是他人的影響?”
朱雀陷入了沉思。
他將目光落在桌子上,呆呆地注視了一陣之後,緩緩地擡起頭。
“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
“說一個吧,不是最主要的也沒關係。”
“明白了。非要我舉出一個的話……那是因爲只擁有情緒,是無法拯救任何人的。”(插花:你究竟想要拯救誰呢?朱雀啊!)
“你是說,將自己束縛在仇恨與憤怒之中,只有滅亡一途,是嗎?”
“我想……也可以這麼說吧。”
“這句話是指你自己?還是指你必須與之戰鬥的************們?”
朱雀又沉思了一陣,然後說道。
“兩者都有。”(插花:丫的,不准你咒魯魯呀!祥瑞御免,祥瑞御免呀!)
達爾頓壓低聲音說了一聲“唔。”
然後,達爾頓對牆壁掃了一眼。灰色的牆壁上,僅掛着一個只以顯示時間爲目的的簡陋掛鐘。
短針正指向下午五點。
“最後的問題。樞木准尉。”
“是。”
“你肯爲不列顛犧牲嗎?”
朱雀握緊自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布料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當然。”
“很好,問話到此結束。”
在東京租界的政廳內等待達爾頓的,是基爾福特等人。
“假出差,辛苦你了。”
在通向總督柯內莉亞辦公室的長廊上,基爾福特背靠着無機質的牆壁,抱着手。一看到達爾頓就立刻笑容爽朗地這樣說道。
他笑着,攔住達爾頓。
“你說得不恰當哦。繼而。應該說是出差‘未果’。”
基爾福特聳聳肩。
“不會真的沒有成果吧?”
“一半一半吧。”
達爾頓稍稍偏了偏頭,用和平時一樣的低沉語調說道。
“很明顯,關於樞木的嫌疑完全是白的。不過,關於樞木朱雀本人卻是灰的。”
“聽不明白。”
基爾福特的笑容變成了苦笑。
“將軍,從剛纔起我就一直在爲情報局交出的資料消耗腦細胞。可以請你別用這種謎語一樣的話回答我好嗎。”
“我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簡而言之,就是對那個男子今後有必要多加留意。特別是和ZERO有關的事。”
也就是說。
就是這麼一回事。
的確,朱雀並沒有向黑色騎士團提供情報。本來這件事就沒有任何證據,僅僅是謠言而已。正如那個羅伊德所說,對名譽不列顛人擔任Knightmare駕駛員這種事表現出的厭惡感,以及對特派立下的功勳所表現出的嫉妒纔是謠言的源頭。無論是基爾福特還是達爾頓,從一開始就根本不相信這些謠言。在龐大的機構中,總會有同僚之間因相互反感而勾心鬥角。特別是在這個11區統治軍內部,享有特殊待遇的特派更是衆矢之的。不過,如果對這種情況事無鉅細,一一追根究底的話,是成不了領袖的。連對朱雀和特派沒什麼好感的柯內莉婭都完全沒對該事件施加壓力。
可是。
“ZERO與朱雀之間有很深的因緣,這是事實。在Orange事件中,即使是出於其他目的,ZERO也爲了‘拯救一個人’而冒險做出了行動。而且在該事件中,ZERO曾勸說被帶走的朱雀加入他們的陣營,該證詞在當時樞木的判決書中也有記錄——就算樞木沒和黑色騎士團秘密接頭,也不能否認對ZERO而言,樞木朱雀是某事的關鍵這種可能性……我說得對嗎?”
基爾福特說完,達爾頓重重地點了點頭。
“沒錯。不過現在,樞木連ZERO的真實身份都沒弄清。知識,先不管ZERO到底是誰,我對你剛纔所說的話頗有同感。雖然今天是第一次開門見山地和他交談,但看來他並不笨。有些事情他守口如瓶。”
“明明覺察到了還隱藏起來?”
“誰知道呢。那是很難看透的。那樣的男人以自身的信念爲盾牌,結果連自己都欺騙,這種事情也是有的。”
“那不正是將軍中意的類型嗎?”
“我最看不起那種到了閻羅殿纔會後悔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的男人——先不說這個。”
達爾頓壓低聲音說道。
“你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基爾福特藏在眼鏡後面的眼睛眯了起來。
“我想情報泄漏事件已經可以當作事實確定下來了。不過,即使情報最初泄漏之處是統治軍內部,看情況應該還有別的中介者在統治軍和黑色騎士團之間活動。當然,這和樞木朱雀完全無關。”
“果然是相關部門嘛。參謀府方面已經打掃完畢,但那邊也有難以插手的地方。”
“特別是前總督克洛維斯殿下的手下們,仍然有過於強烈的民間融合傾向。也許是習慣了以這種體制進行統治,思想上沒有任何革新與進步。情報恐怕就是從那裡流向民間,然後傳到黑色騎士團那邊的。”
“唔——”
達爾頓沉思了一陣。
他繼續放低聲音說道。
“……有沒有受到本國勢力唆使的可能性?”
基爾福特猶豫了一會,使勁搖了搖頭。
但這並不表示他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達爾頓再次向他問道。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吧?”
“……就現狀來看,一切都不清楚。在11區,雖然布魯克納、阿什福德、修坦菲爾德等名門爲了sakura dite等利益而在各界展開活動——但他們各家本來就不是支持柯內莉亞殿下和尤菲米亞殿下的勢力。雖不敢斷言他們是否暗中希望對其有些礙事的兩位統治者下臺,不過,如果現在使總督她們發生不測的話,本來就很混亂的11區將更加混亂。如果他們的目的是獨掌大權的話,這麼做也未免太失策了——只是。”
“也許支持各家的皇族的意向也各有不同。應該是這樣吧……”
實際上,這纔是其中的關鍵,也是達爾頓和基爾福特最關心的事。
以前說過,不列顛的皇族很多。而且,皇位並不是絕對由長子來繼承,因此皇位之爭必然會很激烈。各爲皇子皇女以大貴族和大資產家爲後盾,勾心鬥角,對皇位虎視眈眈。惡劣的陰謀不斷上演着。完全不是華麗的宮廷美術品中所描繪的那種優雅世界。
把軍事機密泄露給************,從而將兩位皇女徹底埋葬在黑暗中。柯內莉婭和尤菲米婭在不列顛國內都是擁有相當繼承權的皇族。應該說,從實績上看,柯內莉婭是皇位的強力候選人。就目前來說,最有希望成爲下任皇帝的是第一皇子奧德修斯,以及擔任帝國宰相的修奈傑,話雖如此,將來的事誰也無法預料。現在先不說當事人怎麼想,柯內莉婭和尤菲米婭也有相當大的翻盤可能性。不過,也正因爲這樣,逼近她們的危險也越多。
身爲親信的達爾頓和基爾福特在警惕反**運動和恐怖活動的同時,以不敢對此類威脅掉以輕心。被捲入複雜的事件或事故中,無法享盡天年的不列顛皇族不在少數——沒錯,例如八年前,在艾裡愛絲宮被暗殺的不列顛后妃,人稱“閃光的瑪莉安娜”——瑪莉安娜*V*不列顛。
“果然,尤菲米亞殿下必須儘快找到騎士。”
達爾頓恢復了陰涼,基爾福特對他的話表示同意。
“這些微妙的事情還是別對她們說吧。她們倆人對兄弟姐妹太溫柔了。”
“拜託了。關於情報泄漏事件,有我來向總督進言並考慮對策。雖然是強迫治療,但還是要考慮懲罰制度的整備比較好。”
“樞木和ZERO的事情怎麼辦?”
“那邊的話還是靜觀其變吧。不用跟蹤。樞木個人由我來設法監視。”
聽到這,基爾福特笑了。
“您打算馴養他嗎?”
“唔,雖然看來是個難以馴化的男子。”
“我重複一遍,那就像將軍和戰馬一樣。”
“你很煩哦,基爾——沒什麼值得一提的報告,這次的事,就連同那個男子的事一起報告給總督吧……”
“啊?”
基爾福特感到很驚訝。
達爾頓轉過身,苦笑起來。
“看來,在那之前得先向走過來的這位大人報告了。”
走廊的前方,滿臉嚴肅神情的尤菲米婭正朝這邊走來。
走出清掃得十分乾淨的玄關,外面的天空已被晚霞染紅。
“朱雀!”
塞希爾微笑着揮着右手,從遠處的停車場那邊走過來。在她身後,是慢慢地踱着步子,輕輕擡起手走近的羅伊德。
朱雀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擡起頭仰望着天空。
夕陽將世界染成一片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