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塵愣住,眼前的她一襲雪白長裙,衣袂飄飄,長裙下露出雲頭錦鞋彎彎鞋尖,向上看,黑髮散綰雙髻流蘇髮簪珍珠垂下,在光潔的額頭輕輕搖擺,襯托的一張小臉越發精緻美豔。
竟然和畫像中的女子一般無二!
世間果然有這樣美豔的女子!
鳳卿塵猶豫了一下:“你是什麼人?有何要事一定要夤夜來見我?”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鳳卿塵竟沒有拆穿自己的身份。
“鳳將軍就是這樣接待客人的嗎?”她高舉手中的聖旨。
她低垂粉頸,心中默數:一,二,三。
若自己猜的沒有錯,這個時候王文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果然,不遠處火把如龍,王文急疾走來,人還未到聲音已至:“是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夜闖軍營,還不給灑家拿下!?”
星眸直視鳳卿塵,低聲:“看來傳言未必真實,葉文卓也並沒有多相信將軍。”
鳳卿塵一張臉賽豬肝紫。
王文已經到了近前,她最看不起這些仗勢欺人的太監,粉面微揚,高舉手中的聖旨:‘王監軍是要將我拿下嗎?”
王文乍然見到她,長大嘴巴,愣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冒出一句:“你,你你,你是”
王文始終未敢說出的名字,她則緩緩點頭:“王監軍可認得我手中之物嗎?”
緩緩展開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她停住掃了一眼鳳卿塵:“王監軍還是自己看吧。”
王文接過聖旨,臉色越發不好看。
忽然,王文手指着她,尖細的聲音劃破夜空:“來人啊,抓住這個妖女賞黃金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好在她早已有備,雙紈素帶中有匕首,身子騰空,素帶在衆軍兵眼前掠過,耳畔聲聲慘呼,血霧彌散!
鳳卿塵似乎察覺到什麼,轉身跑向自己的中軍帳,還是晚了一步,帥案上修羅的軍備和整個攻打大羲的方案已經不見了!
與此同時,數百匹大羲精兵突然闖營!
鳳卿塵緊咬牙關,手提雙鐗衝出帳外,一聲怒吼變了聲音:“將闖營的人拿下,一個不準放走!”
一條黑影急疾掠來,攔住鳳卿塵,一聲低笑:“鳳將軍,得罪!”
“是你?沒想到堂堂大羲王爺竟然是這樣下三濫的招數。”
“哈哈,鳳將軍征戰多年,難道不知什麼叫兵不厭詐嗎?”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過了百十招,鳳卿塵心中大驚,才幾日不見,南宮世修的功力竟然增長了不少,這樣纏下去,自己未必是他的對手。
四面八方馬蹄聲驟起,突然間火光沖天,耳畔是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空氣中瀰漫濃郁的血腥味,經久未散。
鳳卿塵紅了眼,心中大亂,眼看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不由悲從中來,雙鐗竟然砸向自己的頭頂,好在南宮世修眼疾手快,寶劍格擋,震飛了他手中的雙鐗。
“鳳卿塵,你中了幻魂砂毒,還是快些逃命去吧!”南宮世修撤劍收招,向她飛掠而去。
此時她深陷重圍之中,一身白衣早已染紅,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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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眸掃見他飛身而來,疾呼:“擒賊先擒王!”
他恍然大悟,雙拳難敵四手,好漢還架不住羣狼,即便自己殺入重圍,只怕也救不了她。
當下身子在空中一擰,如飛鴻落在王文身旁,寶劍落在王文的脖頸,低聲:“讓你的人撤下!”
前前後後,乾淨利索。
王文自是千萬的不甘,爲了自己的性命也只好扯着嗓子喊:“撤下,快撤下!”
修羅兵早已殺紅了眼,哪裡聽得見王文的嘶喊,情急生智,他竟然夾着王文踩着士兵的頭殺進重圍,落在她身旁。
背貼在他的背上,她稍稍安心:“消息已經送出了嗎?”
黑眸環視圍着他們的修羅兵,手中寶劍壓下,點點頭:“你怎麼樣?”
“還好。”
“麻煩王監軍送我們一程吧!”他再次壓下寶劍,一道血痕在王文保養的極好的脖頸劃下。
王文殺豬一般喊起來:“你們都聾了嗎?!還不快退下!”
修羅兵閃開一條路,她的背緊緊貼在他的背,三個人緩緩前行。
“可以放了灑家了吧?”才走出包圍圈,王文顫聲說。
“要兩匹快馬。”她的聲音輕顫。
眸色深沉,掃了一眼她垂下的手臂:“聽見沒有,給我們準備一匹快馬!”
此處距離溧陽城門不過百步,以她和自己的輕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難道她受傷了?想起她的舊傷,心中不免擔憂。
寶馬牽到面前,他飛身上馬,將王文背在自己身後,大手伸向她:“上馬!”
素手落在大手中,人落在他的懷裡。
王文在身後急了,聲音帶了哭腔:“你這個人怎麼言而無信,我已經都按你說的做了,快放開灑家。”
馬鞭落下,四蹄如飛,修羅兵面面相覷,不知該追還是不追。
溧陽城三個大字夜晚的月色中閃着黑光,他從身後將王文扔下馬背,抱着她腳尖點在城牆上,從守城的兵丁頭上飛過。
“你們看見頭頂上有人飛過了嗎?”
“胡說什麼呢,人會飛嗎?不過是隻大鳥罷。”
“好像是人,快去飛報將軍,有人進城了。”
“人在哪裡?還飛報將軍,好好守你的城站你的崗吧。”
身後的爭辯聲音越來越小。
眨眼間回到了臨時帥府。
雙腳落地,她只覺得身上的骨頭被抽走一般,軟軟的跌落在他的懷裡。
“你受傷了?”再次抱起她,踹開屋門,將她放在牀上,大手落在她的衣襟。
蒼白的雙頰泛起一絲紅暈,小手緊緊握住他的大手:“不礙事,或許是嚇得。”
甜腥的味道,是新鮮的血。
黑眸暗沉:“你什麼時候受傷不是我給你包紮的?你忍一下。”
胸前撕裂般的痛,她鬆開小手,閉上眼睛。
衣衫已經粘在她的身上,他輕輕一扯,她忍不住從牙縫裡嘶嘶冷抽一口氣。
雙眉緊擰,落在她胸前的傷疤,那是墨離爲他擋箭時留下的。
大手停頓了一下,用力扯開她肩上的衣服,濃眉緊皺:“是舊傷崩裂,你忍着點。”
她點點頭,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