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綠翹,我爲什麼要看你笑話?就因爲我拼命把你從蒸屜上救下來之後,你跑到白雲霓面前懷疑我就是白霓裳嗎?還是我將你從相府的地牢救出後,你竟甘心做了白雲霓的爪牙?亦或者是因爲,”“
“你不要說了,綠翹這條命是你給的,我今天還給你就是。”
“你這樣的命一文不值,我要來何用?只怕現在白雲霓都懶得看你一眼了。”
看綠翹這樣心灰意冷,她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要說綠翹所爲,就是死一百次,她也不該再有一絲憐憫,只是,畢竟跟了白霓裳十三年,她終究還是不忍心。
緩步,走向門口。
綠翹在她身後嘶吼:“你不知道這些天我都經歷了些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即便我知道你是誰,即便我不背叛你,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更不會善待我的!你殺了我吧,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裡。”
星眸掠過一絲殺機。
梅九歌點了小宮女的穴道,木豆掩上殿門。
春和宮賢妃的大殿裡只剩了她和綠翹。
忽然綠翹從牀上滾下來,暈了過去。
她正在疑惑,見一條大蛇從牀頂上滑落在牀上,吐着長長的芯子。
牀下,窗戶上,蛇蠍緩緩爬向綠翹的大牀。
梅花針落,蛇蠍停在原地不動了,她走過去,抱起暈倒的綠翹,放在內殿外的小廳內。
半晌,綠翹緩緩睜開眼睛,淚淌下:“這些天,那些賤人什麼都往這裡送,人的指甲,我宮裡稍微對我好一點的宮女的手指頭,還有,還有人血”
綠翹身子顫慄着,手緊緊抓着她的衣角。
“綠翹,你知道我是誰,一早就知道是嗎?”
“是,我若不配合相爺,相爺會折磨死我的,相爺,相爺,”
綠翹閉上眼睛,終究說不下去了,只有淚自眼角無聲滑落。
她扶着綠翹站起,坐在椅子上,擋在她面前,不讓她看見那些死蛇。
“我替你說吧,相爺了你,只要你反抗,他就會把你送到最低賤的煙花樓去,但是你要聽他的話,他會將你許配給三少爺,是嗎?”
綠翹看向窗外,嘴角牽動一個痛苦的笑:“我知道這是做夢,即便三少爺不嫌棄我這殘花敗柳,我也沒有臉面再服侍三少爺,我,我只是想守護三少爺,相爺說皇上要殺三少爺,讓我在宮裡打探消息的。”
她凝視綠翹:“所以說,皇上的孩子是你自己不想要的。”
綠翹的眼底浮現一絲狠戾:“他要殺死三少爺,我就殺死他最在意的孩子!”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悲涼在她的心底蔓延,爲這樣的綠翹。
殿內,是短暫的沉默。
“今後的日子你打算怎麼辦?”她起身,時間不早了。
“還能怎麼樣?”綠翹悽然一笑,雙膝跪下,深深叩首:“小姐,奴婢能受的罪也受過了,尋常丫頭享不到的福奴婢也受過了,死而無憾。”
“真的死而無憾嗎?曾經任憑白昶父女如此對你,是因爲你只是個丫頭,現在好歹你也是賢妃娘娘,真的就這樣甘心嗎?”背對綠翹,她的聲音淡淡的。
綠翹驀然擡起頭,凝視她的背影:“小姐是說讓我想法子再見皇上嗎?”
她已經走出了春和宮的宮門。
遲疑了片刻,她低聲囑咐了梅九歌幾句。
梅九歌愣了一下:“娘娘這樣幫一個沒有良心的人,值得嗎?”
輕嘆:“寧可她負我吧。”
綠翹於她,畢竟是曾經十三年相伴的夥伴和親人。
一時間宮裡都知道了,東宮皇后去了春和宮,給賢妃送去了宮女內監還有日常所需。
那些仗勢欺人的妃嬪和宮女,再也沒有去賢妃宮裡。
是夜,她正在想怎麼幫主綠翹翻身,梅九歌身着黑色夜行衣閃進門:“娘娘。”
安秀宮外,火把照若白晝,緊接着是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南陽叩見娘娘,娘娘有刺客進了安秀宮,爲保娘娘安全,還請娘娘出宮。”
殿門大開,紅蟬橫眉站在門口:“你們幾個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皇上明旨,安秀宮可以不受所有宮規約束,所有人沒有東宮娘娘的允許,不能踏進宮門半步,你們都忘記了嗎?!”
南陽自然沒有忘記,他跪在地上,側頭掃了一眼身邊的副統領白凱:“副統領怎麼說?”
白凱也是白昶的義子。
一百二十個義子當中的一個。
“屬下等搜宮也是爲了東宮娘娘的安危。”
白凱話音才落,她冷冷一笑:“只怕本宮若不讓白副統領搜上一搜,副統領也不好去交差的,紅蟬,大開大門,讓副統領進來。”
白凱猶豫了一下,擡腿,卻被身後的南陽拽住:“白兄弟,你可想好了,這可是東宮。”
白凱微微仰頭,輕蔑地掃了一眼南陽:“大統領若是怕了,就在這裡等着好了。”
南陽只得鬆開手。
南陽給身後的親隨使了個眼色。
親隨會意,轉身走了。
不大功夫,南宮世修沉着臉跨步走進安秀宮內。
安秀宮內,紅蟬和梅九歌還有木豆俱是一身黑色緊身衣,跪在院子裡,白凱的刀架在了木豆的脖子上,她美麗的小臉傻白,點漆星眸緊緊盯着白凱手中明晃晃的刀。
“怎麼回事?!”他沉聲。
白凱聽見皇上的聲音,不由暗自叫苦不迭,忙抽刀跪下。
她俯身叩拜:“臣妾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世修疾步過去,大手拖着她:“免禮。”
並肩而立,南宮世修的聲音冷冽,盯着白凱:“這是怎麼回事?”
“回稟皇上,宮裡來了刺客,臣等眼看刺客進了安秀宮。”
“你們親眼看見的?”
“是。”
“你的意思是這幾個都是刺客嗎?”
“臣尚不確定,不過帶回去一審就知道了。”
她冷冷地問了一句:“白副統領是不是也要帶本宮回去審一審呢?”
“屬下不敢。”
星眸暗沉,雙膝跪地:“回稟皇上,臣妾本想待中秋節給皇上送上一份特別的禮物,因此和宮裡這幾個奴才日夜練習,不想副統領衝進來,不由分說拿了臣妾的奴才,還請皇上明鑑。”
啪一聲響,南宮世修拍案而起:“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只怕你義父給你撐腰,你是連朕也敢抓回去審一審的吧!”
白凱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