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兩日
船上的東西吃得差不多,餘伯和餘嬸年紀大,顧許捨不得他們折騰,就打算自己進鎮子去採買一些東西。可無論她如何勸說,韓緒幼都不放行,最後只好將他也帶上。
顧許將及膝長髮全部綰到頭頂用一根木簪固定好,隨便找了一件風絕宣的長衫裹在身上,活像個偷衣衫穿的小賊。
韓緒幼難得對顧許撇嘴,很是含蓄地說道:“孃親,你穿這個有點不太好看。”
顧許伸手狠狠地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好氣又好笑地說道:“你纔多大就知道分辨美醜,再說我們是去找人的,越不顯眼越好。”
“…可是緒兒覺得孃親現在的樣子很顯眼。”韓緒幼不甘示弱地又補一刀。
“……”
顧許垂首看了眼自己,嘴角一抽,覺得自家兒子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最後
還是餘嬸飛針走線地將衣服改小三圈,顧許穿起來纔剛剛好。臨走前,韓緒幼還不忘抓兩把泥在顧許的臉上蹭幾下,一邊蹭一般唸叨着,“孃親你真是太粗心,如此重要的事情都能忘,多虧有我吧。”
話落雙手掐腰一臉討獎地看着她。
“……”
此刻
她終於能夠體會到韓天棄那種想打人又下不去手的心情,漸漸地跟着孩子熟絡後,才發現,他的嘴有時候真的很賤。
“孃親放心,就算你變醜,也永遠是緒兒的孃親,哪怕親孃來找我,都不會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話落衝着顧許揚揚下巴,那一臉得意的小模樣,無聲地在訴說着,“快來誇獎我,快來將我攬入懷中把!”
“……”
顧許暗搓搓地咬牙,兩記眼刀子向他剜去,“我們出發!”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突然覺得這孩子賤賤的樣子跟祁重如出一轍,若是這個孩子將來和祁重碰到一起,日子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韓緒幼咕咚嚥了下口水,眼睛瞄着顧許,乖巧到不行。
“走吧。”
一個時辰後
兩人在鎮中轉悠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線索,眼見着對面走來兩個扛着鋤頭的男人,顧許忙清清嗓子衝上去,故作粗嘎地問道:“兩位大哥,小弟跟你們打聽點兒事情。”
話落從袖袋中掏出一串銅錢遞到他們面前。
其中一人接過銅錢在手中掂量兩下,“什麼事兒?”
“前些日子軒王爺大肆在鎮中搜人,不知可有搜到?小弟很是好奇。”顧許刻意壓制住心中的急迫,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
“搜人?”
男人怪異地看了一眼顧許。
“沒錯。”
“小兄弟,你們不是邊青鎮的人吧?”
“怎講?”
“那兩名火燒王府的兇犯三日前就已經被押送往京城去了,現在應該還在去京城的路上。”
顧許藏在袖中的雙手一緊,指甲險些刺破掌心,強穩住自己的身形繼續追問幾句,才知道,原來這清泉大陸的律法是極其重視人命的,但凡判下凌遲處死這種極刑的案子,一定要送到京城再審的。
待兩名農夫離開,顧許的身子才晃了兩晃,垂眸看着韓緒幼,用大人與大人談話的口吻問道:“緒兒,你可願隨我去京城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