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澤的場外協助
就如趙達福這句玩笑話所說的那樣。
擬腦技術可以完美複製人類大腦，卻不能完美複製人類的意識。
永恆族放棄了身體，憑藉‘擬腦’寄託於網絡世界，這本身就涉及到很多倫理問題。
——他們放棄身體的那一瞬間，是不是已經屬於死人？
——擬腦憑藉的是機械維持意識，這算不算新物種？
關於這些問題，人類社會還沒討論出結果，永恆族自身就先出了問題。
失去了身體的他們，很快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奇怪舉動，有的莫名失去了感性思維，有的被一個念頭纏繞、開始行爲失常，有的莫名其妙就一心自我毀滅，有的更是產生了攻擊性。
種種異常讓第二批想要轉化成永恆族的富人們，明智地選擇了觀望。
與此同時，伴隨着各類弊病，永恆族的另一大優勢得到體現——因爲是以擬腦技術爲基礎，他們對網絡世界擁有絕對主宰權。
對於普通人類程序員而言，網絡世界是由一串串字符建起來的金字塔，人類在外面。
“王先生，”林薇霖在旁輕喚了聲，“你覺得這個兇手是永恆族，或者使用了擬腦技術的可能性，現在有多大？”
“你吃晚飯了嗎？”
“是的，”趙達福立刻回覆，“黎明街是論壇性質的網站，也是引導玩家接入真實虛擬遊戲世界的橋樑，黑盒遊戲世界內部玩家交流是受限的，黎明街就是比較好的補充。
王澤皺眉道：“這不是已經形成壟斷了嗎？母星的反壟斷法？”
“兇手是利用了擬腦技術也好，還是有人故弄玄虛也好，在這個倒計時結束後，很可能會再次犯罪！
“我們的使命，不只是抓捕罪犯，也要盡一切努力阻止犯罪，保護市民安全！
“小澤啊……小澤你聽得到嗎？”
再加上，擬腦、寶匙系統、黑盒，這些新技術看似給機械飛昇創造了條件，但背後需要的依舊是海量的自然資源。
……
“吃了的！老闆不用擔心我！您加油破案！”
戰爭以永恆族與人類社會和解落下句點。
與永恆族的戰爭爆發後，曾有短暫的幾個月，普通人被禁止登錄網絡，各行政星關閉所有能關閉的終端，發動了全面剿滅永恆族的作戰。
可王澤並沒有被這些信息衝昏頭腦。
“是！宮局放心！我一定保護好老王！”
“確定遇到的是這種兇手，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好暫時不要登錄網絡。
“是……確實是這樣。”
咦？老闆身邊怎麼多了個漂亮大姐？
齊茗眨眨眼，仔細打量王澤另一側的林薇霖。
會議室門打開，十多名來自警方和衛興集團的技術骨幹跑步離開。
王澤手指敲了敲桌面，隨手拿出自己的方塊狀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他最後總結道：
“之前我還不太敢確定，因爲兇手出現時，我們並沒有把資源調度到這件事上，沒有留下實質性的觀測證據，所以一直不敢說這種假設。
在座的這些技術員沉默了一陣，開始探討兇手是永恆族的可能性。
但他們最終卻成了表層網絡中的‘霸主’。
但對於憑藉擬腦存在的永恆族，網絡世界就是他們的‘真實’世界，他們在裡面。
永恆族想要創建第十星團，並集中遷移到了一處恆星系。
王澤禁不住揉揉眉心。
“時間緊迫，大家抓緊行動起來。”
所以，它們開始對人類社會索取更大的話語權。
正因如此，人類社會被打了很多補丁，比如新星紀元2200年代的人類社會，早已禁用全自動武器系統。
大伯的這一連串叮囑，根本沒有延遲：
“小澤你還在嗎？
“你現在在母星的話，不如順便見見大伯一位世交的女兒？她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據說性格很溫柔，我安排你去見個面吧。”
說完永恆族的覆滅，趙達福也有點唏噓。
王澤擡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去我房間再討論。”
“我會聯絡母星防衛警備隊，獲取檢測和對抗永恆族的相關技術……何仇？”
林薇霖補充道：“我們衛興傳統的銷售策略，就是高端設備賣低價，鞏固市場份額，然後從線上收益補回設備的成本和維護費用。”
“喂，大伯？我這邊信號不怎麼好，先掛了！哎，大伯身體健康！我回恆州星就去看您。”
趙達福說完明顯輕鬆了許多，對林薇霖歉然一笑，低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但王澤先生登錄黎明街遇襲，由於用的設備比較老舊，反而讓對方留下了微弱的痕跡。
“好的老闆。”
人類從地球紀元邁入星際紀元的過程中，犯過許多錯誤，比如克隆技術的濫用、AI暴亂等等。
“還有，小澤啊，你準備什麼時候，從你大偵探的位置上退下來，來我這個小電子廠上班？咱們家族的傳承可不能斷，大伯膝下沒兒沒女的，只能指望你了。”
“這其實跟永恆族早起幾次攻擊網絡安全系統的情形……嗯，不能說一模一樣，但十分相似。
王澤試圖把話題拉回正題：“希望大伯給的資料，後續能幫上趙主任他們。”
王澤瞭然地點點頭。
方塊左上角投射出幾條光線，交織出了一個簡單的投影屏幕，屏幕輕輕閃爍，多了一名老人的半身照片。
何仇伸了個懶腰，想起自己剛接到的任務，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長長地鬆了口氣，肩膀都鬆垮了許多。
王澤突然問：“趙主任，黎明街屬於表層網絡？”
好景不長，僅僅只是完成遷移的幾個月後，該恆星系爆發了一次劇烈的恆星風暴，永恆族的所有設備停擺，寄存擬腦的服務器被摁下了關機鍵……
總之就是有關係、有內幕。
說完這句，他邁步朝會議室門口走去。
永恆族只是能解釋對方在網絡中的能力，又是如何跨越虛擬世界和物質世界的壁壘，在溫全腦袋上製造槍傷呢？
林薇霖在旁補充道：“我們只是娛樂科技公司，自然沒有這方面的技術，但我想母星防禦警備隊應該是有這類技術儲備的，畢竟永恆族出現之前，擬腦技術復刻出的虛擬人格，也曾被當做新型信息戰的尖兵。”
他們本是將自身寄託在黑盒世界，妄圖享受永恆的生命，以及豐富多彩的人生；
一場網絡世界的戰爭就此爆發。
等在門外的齊茗立刻打起精神，朝着光線晦暗的會議室巴望了幾眼，發現自家老闆正與何仇隊長商量着什麼，頓時打消了進去彙報工作的準備。
而人類文明身上的補丁，又多了幾處。
齊茗的馬尾辮輕輕甩動，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會議室門口。
趙達福本想解釋幾句，但話到嘴邊都有些無力感。
他背後的屏幕上寫了許多概念名詞。
“大伯，能不能給我一些永恆族相關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趙達福聳聳肩：“那是商業上的事。”
宮天正正色道：“你接下來寸步不離王澤身旁，務必保護他安全，儘快設置隔絕網絡信號的安全房，以防兇手真的要對王澤下毒手。”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就是擬腦技術。”
總有政體不屈服於資本的淫威；
也總有國度是真的爲廣大普通公民利益考量。
林薇霖趕忙道：“母星聯合政府也是出於對優秀企業的保護，所以適當的放寬了一些條例。”
對於網絡世界而言，擬腦技術對付他們這些普通工程師，還真的是一種降維打擊。
“散會！大家都動起來！”
“那兇手如果利用擬腦技術，侵入黎明街服務器，盜取賬號假扮目標，理論上也是可行的了？”
齊茗已經抱着腕錶站在那，乖巧地喊了聲：“老闆。”
齊茗心底暗讚一聲，禮貌地收回了目光，繼續低頭啃自己的麪包。
宮天正副局長肅然道：
在那之後，擬腦、寶匙技術被禁止使用，黑盒技術被多次削弱，永恆族的零星火焰被迅速撲滅。
因爲永恆族前期有不少政客、商人的支持，永恆族引發的騷亂，也被九大星團官方默契地選擇遺忘，漸漸成爲了都市傳說。
過了幾秒，那邊傳出了笑聲：
“到！”
“實際上，我們的黎明街能夠佔據母星百分之八十市場份額，不是因爲黎明街本身多出色，這個您之前跟埃爾斯的對話也證明了。
“相親就去唄，你難不成還要孤獨終老？不過，你大伯也挺逗，”何仇嘖嘖笑着，“天澤科技，小電子廠？那不是第六星團軍方指定合作伙伴嗎？”
“是因爲我們衛興的端口設備市場覆蓋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這纔是我們衛興的底氣。”
有人說是第一星團的秘密武器，也有人說是第六星團早就布好的局。
虛擬的網絡世界並非脫離於物質世界，各類設備纔是網絡的基礎，永恆族必須建立附庸勢力，來保證設備的維護與更新換代。
“我無法斷言……稍等，我先打個電話。”
王澤仔細思考了一陣。
王澤又問：“那我們有什麼對付永恆族的手段嗎？”
擁有擬腦的永恆族，不用編譯、不用程序、同星域網絡內的絕對零延遲，高度集成化工具……
王澤揉了揉眉心，反覆咀嚼着趙達福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感覺何仇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對勁，王澤試圖辯解：“家族企業是這樣的，他們骨子裡還有很多比較傳統的觀念，總會催着我相親。”
那場恆星風暴如何爆發的，衆說紛紜。
值得慶幸的是，人類文明歷史的發展並不是一帆風順，科技發展也並不只是爲了社會進步。
“辛苦了，今天有收穫嗎？”
兇手如果真的是這種存在，那確實也算是虛擬網絡的幽靈。
趙達福的突然開口，似乎揭開了兇手外層包裹的那層迷霧；
林薇霖表情有些歉然，緩聲道：“王先生，讓您費心了，沒想到在技術方面也需要您的協助。”
王澤手指迅速點了兩下，通話立刻被切斷。
這些補丁極大地限制了永恆族的發難，將永恆族的影響力鎖在了虛擬網絡。
王澤看了眼門外，站起身來，笑道：“專業的事情由專業的人來做，技術上的事咱們少摻和，繼續找線索吧。”
王澤開門見山：
“我現在正在母星協助警方查案，遇到了疑似永恆族的兇手，這邊的技術力量處理不了，需要一些相關資料。”
不多時，林薇霖戴着墨鏡、提着手包走出會議室，一旁等待的幾名助手立刻向前，快步跟在她身後。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問出了自己一直想讓衛興正面回答的問題：
系統提示這是跨星際通話，將會有三秒左右延遲。
“有不少收穫，”齊茗道，“本來只是去調查劫匪A，沒想到還意外調查到了劫匪B的……”
“永恆族？不都成爲歷史了嗎？
“你怎麼總是能遇到這種稀奇古怪的案子，大伯這就安排人傳資料給你。
“小澤？怎麼突然想起問候大伯了？”
爲數不多的永恆族，最終還是埋葬在了物質界的波動之中。
“這咋又扯出了個永恆族？”何仇頹然地嘆了口氣，“這個案子還能不能行了，我這種傳統類型的警察還有沒有施展空間了。”
可惜的是，因爲對黑盒技術、表層網絡添加了更多限制，虛擬現實技術因此退步了幾個時代。
‘這大姐氣質好棒。’
何仇唰地站起身，強壯的身形挺的筆直。
但，真的這麼簡單嗎？
既然有資源，那也不必藏着掖着，該用就用。
‘神就該坐在神的王座。’
“說句實話，永恆族如果真的復甦，這會引發很大的騷亂，比一個幽靈、一個超強的黑客，負面影響要大的多。
“老大，新聞發佈會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再等兩個小時，把我們之前準備的通稿拿給記者們，讓他們先預熱造勢，價格可以比平時高出百分之三十，但發稿前必須由我親自審覈。”
“好的老大。”有助手扭頭跑開。
“還有，”林薇霖頓住腳步，看了眼王澤、齊茗、何仇離開的方向，“關於王先生的熱搜都撤掉，稍後的新聞發佈會我會邀請王先生參加，如果有消息起底王先生偵探之外的背景，立刻公關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