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咄咄逼人
王澤身旁，齊茗和趙達福同時站了起來。
門口那幾名年輕警員下意識向前，各自臉上帶着不同程度的震驚，盯着突然出現在直播視角中的幽靈。
直播畫面之前出現了少許波動，幾個俯拍視角和酒店遠景視角同時失效；
當直播畫面再次出現，幽靈就站在酒店大樓的樓頂邊緣。
它黑氣包裹的手掌扼住了一箇中年男人咽喉，並將對方扔下了樓頂……
‘我來了。’
幽靈那經過特殊處理的嗓音，直接出現在了直播頻道，通過網絡傳遞開來。
趙達福面色慘白，顯然是被那中年男人的慘狀嚇到了。
齊茗也離着王澤稍近了些，但她明智地挪開視線，沒有去看俯瞰視角中，那一灘在酒店前廳玻璃上炸開的血花。
只有王澤還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中。
王澤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彷彿眼前這一切他早有預料。
“王澤偵探經過詳細比對，發現了蛋糕上存在兩個人的食用痕跡，警方隨後在上面檢查出了溫全和溫全妻子的生物學信息，證實溫全食用過這塊蛋糕。
齊茗已經蒐集了詳細的資料, 將那片被襲擊的虛擬街區慘狀展示給了自家老闆。
幽靈嘴部的黑氣散開，那些腐肉的特效也消散，露出了灰白底色的皮膚，以及利齒交錯的恐怖大嘴。
他們不太明白，爲什麼幽靈自己毀了一隻投影球, 衛兵反而開始不斷後退。
衛兵隊長護目鏡後的雙眼變得犀利了起來, 戰術手套閃爍微弱紅光，立刻就要扣動扳機。
……
樓頂鐵門被拉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衛兵涌了出來，對‘幽靈’舉起了手中的脈衝槍。
幽靈對何仇點點頭，就這麼大搖大擺繞到了林薇霖此前坐的位置，慢慢坐了下來。
直播畫面前，王澤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不對！我得去機房！”
視頻中，第一案死者溫全，穿着睡衣站在冰箱前，打開了冰箱門，拿出角落中的蛋糕，拿着一隻木叉含在嘴裡幾秒，又將木叉插在蛋糕邊緣，輕輕剮蹭了幾下。
酒店大廳一片死寂，直播彈幕都變少了許多。
“他對衛興集團的做派不滿，已經退出了這次案件調查，我是該案件主負責人何仇！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幽靈交錯的利齒張開，吐出了猩紅的蛇信。
此地現實虛擬加強的視界中；
“回答正確。”
“你還沒轉換看這個案件的角度，現在就是針對衛興的輿論戰。”
它慢慢扭頭，看了眼背後逼近的衛兵，黑氣朦朧的面部露出少許冷笑。
“如果你們的回答不能讓我滿意，我會繼續摧毀新葉城的現實增強系統。
“三個問題。”
他們將手中脈衝槍設置爲自動索敵模式, 瞄準了那些呈魔方陣型排列的黑色投影球。
現場安靜了一陣，直到王澤與齊茗熟悉的嗓音響起：
“你們怕我？”
幽靈嘖嘖笑着，慢慢擡起手指, 輕輕點了下左上角的投影球。
衛兵們一言不發, 訓練有素的他們，靜靜等待着耳機中傳來的命令。
幽靈轉過身來。
這顆黑色圓球接連震顫，光滑的球面出現了微弱電弧，自行摔砸在了幽靈腳邊。
樓頂外圍飛來大批攜帶了武器裝備的無人機，但這些無人機只能來回巡邏，無法鎖定目標。
直播間人數持續飆升。
看何仇的表情，這位警官應該是被氣炸了。
齊茗緊張地喊了聲。
何仇緊繃着臉，卻不肯回答半個字。
“我很欣賞你，何警官。我觀察了你六年，你是你們局裡少數幾個手腳乾淨，且行事堅持原則的警察。
衛兵們沒有迴應，手臂肌肉繃的更緊了幾分。
“病毒？”
‘幽靈的警告。’
投影設備損壞，投影自然會受影響。
不傷害人類，卻能造成巨大經濟損失的攻擊方式。
“你可以對我進行訓斥，但當我問出問題，我會視你的話語爲答案選項。
多視角直播的畫面清晰可見：
與此同時，警用大樓中，王澤的手機震動了下，跳出了一隻黑色的信封。
衛兵隊長舉起拳頭，後方衛兵擺開防禦姿態。
“這個偵探遊戲策劃的怎麼樣？王澤偵探？”
“老闆！”
幽靈豎起三根手指：
觀看直播的觀衆一陣譁然。
一名名普通人用虛擬形象懸浮在空中，緊張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突然, 耳機傳出了下方指揮的呼喊：
“別開槍！千萬不要開槍！後退一些，不要激怒他！”
衛兵隊長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作出手勢, 衛兵們一同向後退卻。
相關的消息很快在直播間傳開。
虛擬投影，開啓。
“是嗎？”
王澤解釋道：
“比起其他三人，空谷飛沙今天的死，給公衆造成的衝擊力最大, 順理成章地將幽靈塑造成一個兇殘的怪物, 也產生了一定的震懾效果。
趙達福顫聲喊着：“太猖狂了！太囂張了！當街殺人！還有沒有法律了！
“他用的是立體投影儀，不是出現在現實增強界面或者虛擬界面，他是直接在現實中，利用光影技術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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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試着打碎一顆投影球, 這只是普通的投影球。”
他們之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啓了直播。
齊茗忍不住抿了下嘴角，小聲問：“空谷飛沙是自己跳下來的嗎？”
“溫潤如玉的固定隊總共有五人，如果幽靈本身也是固定隊的一員，那現在溫潤如玉的固定隊已經齊聚了。
王澤的雙眼依舊十分明亮。
“好了，我的第一問——溫全案中，你們警方察覺到監控視頻被做了手腳，是發現了什麼？”
王澤並沒有着急打開。
王澤注視着直播屏幕中的畫面，伴着那些投影球，幽靈已經出現在了發佈會現場，一步步逼近發佈會的臺子。
它只是以影像出現在這，卻在千里之外的新葉投下病毒炸彈。
“事後只要分析一下空谷飛沙跌落前自身肌肉羣變化，就能得出有效結論，現在還不好說。
“我現在對《創世泰坦》背後的內幕，已經很感興趣了。”
“我不會傷人，因爲我對人類沒有仇恨。
“破壞經濟同樣是重大犯罪！人命的價值不能用經濟去衡量！你到底想做什麼？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趙達福終於反應了過來, 口中罵着這隻幽靈卑鄙無恥, 又恨這東西手段高明, 風風火火地趕去了附近的電梯。
幽靈突然頓住步子，扭頭看向直播鏡頭：
“王澤，他不在嗎？”
林薇霖和一干工作人員縮在角落，大批警察和防衛部隊左右包夾這隻幽靈，卻都只是舉着武器瞄準那些投影儀。
半分鐘前, 衛興集團的服務器羣出現大規模癱瘓, 衛興集團總部所在的城市‘新葉’, 現實增強系統出現了詭異病毒，三個街區主幹道現實增強體系遭到攻擊, 幾秒被摧毀。
各處彈幕洶涌。
病毒，虛炸彈。
他在思考幽靈這麼做的用意。
“但這些不太重要了。”
“每個問題你們有五分鐘的回答時間，回答的結果讓我滿意，我會給你們一條關於我的線索，這樣的線索總共有六個。
直播間分線的數量短時間內完成翻倍。
王澤扭頭看了眼這位激動的程序員，倒也能理解趙主任此刻激動的心情。
他們本來只是想吃點流量、賺點外快, 卻把此刻此地發生的場景, 更廣泛地傳播了過去。
“這他媽！”
處於這三個街區的人們，只要戴着增強墨鏡，就能看到一隻只七彩斑斕的炸彈從天而降，將廣告牌、路標、虛構景點、虛擬世界接口, 炸成了灰燼。
樓頂安靜了半分鐘。
齊茗小聲道：“老闆，這個空谷飛沙……死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用自己的生命去換輿論沸騰, 一步步給這個幽靈不斷造勢。
直播畫面中，幽靈已經擡起右手，周圍兩隻投影球調轉方向，編織出了一個清晰的大屏，上面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幽靈的嗓音再次透過直播傳了出來。
“是一塊蛋糕。”
隨後，溫全將冰箱門關閉，轉身看向了室內監控的方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還輕輕點了下頭。
他向前走了兩步，直視着這隻幽靈，定聲道：
幽靈嘖嘖笑着，戴着手套的左手輕輕揮了下：“關於我的第一個線索，已經發給了王澤偵探。”
他對着衛兵們邁出一步, 目光流露出幾分戲謔。
幽靈此刻只是影像。
此刻, 就連那些審覈較爲緩慢的固定頻段電視臺，也已開始出現現場畫面。
直播畫面中，幽靈得意地笑着。
“他在挑釁，或者說逼我現身，”王澤平靜地解釋着，“由此可見，我可能是他們計劃中不可缺少的一環，過去看看倒也沒什麼。”
今天上午的新聞發佈會，因爲輿論醞釀、幽靈挑釁等原因, 有着極高的關注度。
“這個幽靈應該是長期潛伏在母星網絡，”王澤搖搖頭，“現場指揮有些優柔寡斷了，他應該直接關閉直播，不然後面就會一直被動。”
隨後，幽靈轉過身去, 十多隻黑球一齊飛舞，帶着它的影像從大樓邊緣迅速墜落。
“不打嗎？那我幫你們。”
這隻擁有技術優勢的幽靈，終於對母星發達的虛產業露出了獠牙！
“我希望你們能持續保持直播線路暢通。”
幽靈的身影出現少許抖動，但其餘球狀投影儀迅速調整位置，變成了八邊形陣列, 讓它的身影恢復如初。
爆炸過後, 新葉城市的現實增強視角, 殘餘一片戰火肆虐的景象。
“但警方在案發後調取到的監控視頻中，並沒有溫全食用蛋糕的記錄，由此可以判斷，監控視頻被你做了手腳。”
‘裝神弄鬼！’
“如果你們最終拿不到關於我的一條線索，我會將這個病毒解開限制，讓它在母星網絡自由傳播。
林薇霖的嗓音從旁邊傳來，她繞開身前的安保人員，踩着高跟鞋走向場中，直視着這隻幽靈，闖入了直播畫面的主視角。
“幹掉他啊！快乾掉他！”
短短几秒, 巨大的經濟損失。
用戶們摘下增強墨鏡後，眼前依然是現實中的原始街區；除卻路旁一些精密儀器冒出了電火花, 出現幾次小小的爆炸，其它都沒有什麼損壞。
“但我討厭虛擬，厭惡人類一切不合實際的妄想，所以不介意讓母星的虛擬產業再退步十年。”
幽靈直接威脅着。
沙發角落，王澤在上衣口袋取出了一隻摺疊的銀色眼鏡，淡定地戴上。
王澤看着手機中出現的消息, 擡頭看向一旁的趙達福。
城際穿梭功能，開啓。
十多秒後，身穿淺灰色西服的王澤，以擬真的虛擬形象出現在了直播畫面角落，徑直穿過一名名警員和現場工作人員的身體，一步步走到場地正中，站在了幽靈面前，凝視着那雙隱藏在黑霧後的雙眼。
“說你第二個問題。”
直播各分線彈幕再次沸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