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星語星願

站在高高的祭祀塔頂,整個波塞東盡收眼底,隱約可見北面的波塞東港口泛起粼粼月光,橫穿全城的塞昂河,如一條曼妙的銀帶飄飛在巍峨宏大的建築之間,而南面城牆上,大西帝國軍還在趁夜攻城,廝殺聲和吶喊聲隱隱傳來,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南面的天空。

“真美啊!”紀萱萱環顧着波塞東,然後擡頭仰望浩淼星空,情不自禁地張開了雙臂,似乎想把它抱在懷中。夏風心中有些詫異,實在不明白這戰火紛飛、一片混亂的城市有什麼美可言,不過爲了從紀萱萱口中聽到關於“龍血丹”的秘密,他忍着好奇沒有發問。

緩緩在祭祀塔的臺階上坐了下來,紀萱萱才終於開始敘述起從山姆那兒知道的秘密:“‘龍血丹’是東軒族世代相傳的神器,當年東軒正德帝被弟弟勇王逼宮篡位,危急時刻把它餵給了年僅一歲的公主。這樣,‘龍血丹’就溶入了公主的血脈,並由忠勇的將領把公主秘密送到了東陵城,由東陵城主亞伯都暫時收留了公主。”

“瑤姬公主就是‘龍血丹’!”夏風恍然大悟,“難怪烈王對公主如此緊張,原來並不是因爲她的身份和美貌,而是因爲她的血液。”想想又覺着不對,忙問,“既然‘龍血丹’是東軒世代相傳的聖物,一旦溶入公主血液,她去世後這聖物豈不就消失了?”

“‘龍血丹’可以通過血脈傳給她將來的孩子,”紀萱萱淡淡解釋道,“雖然效用或許會一代代遞減,不過總比落入篡位者手中要好。”

“原來如此,後來呢?”

“後來烈王扶助虞帝登上皇位,並要娶公主以把‘龍血丹’掌握在自己手中。虞帝不敢不答應,於是就命東陵城主送公主到京城與烈王完婚。”說到這紀萱萱淡然一笑,“只是沒人知道,當年公主被送到東陵城後,亞伯都城主爲防‘龍血丹’被篡位的勇帝追查出來,就把自己一位與公主同齡的外甥女當成公主留在身邊撫養,而公主則被當成了外甥女交給妹妹收留。這個秘密一直保守下來,直到烈王索要公主,他不願‘龍血丹’落到奸王手中,就將錯就錯把假公主送去了京城。”

“原來”夏風驚訝地瞪大雙眼,望着眼前神色如常的紀萱萱說不出話來。紀萱萱沒有理會夏風的反應,顧自說:“但亞伯都城主又怕假公主,也就是假的‘龍血丹’被烈王看出破綻惹來滅族之禍,於是買通活躍在大嶢山的匪徒‘蒼狼’,並把護送公主的神機營的行蹤也泄漏給了匪徒,意圖劫走假公主,甚至乾脆殺了這個外甥女,給烈王來個死無對證。爲把戲演得夠真,他不惜犧牲東陵城神機營一千多兵將,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亞辛都瞞過了!”

難怪“蒼狼”對神機營行蹤瞭如指掌!夏風回想起當初護送瑤姬公主到晉城那一路上的遭遇,神機營行蹤步步均在“蒼狼”計算之中,若不是自己巧施“暗渡陳倉”之計,瑤姬公主遲早得死在匪徒手裡。想到這夏風不由心底生寒,震驚得已說不出話來。

夜風漸漸大了起來,腳下的祭祀塔內,司芬克斯依舊在暴怒地撞擊着石塔,震得石塔也在微微顫動,不過紀萱萱此刻對這已經不再懼怕了。她平靜地捋了捋飄亂的鬢髮,苦澀地笑了笑,接着說:“可惜亞伯都城主沒有算到,暗戀他兒子的真公主居然混入了神機營,跟隨假公主去了晉城。他也沒算到神機營中突然多了個來路不明的野遊詩人,協助亞辛帶着真假公主躲過了‘蒼狼’的伏擊。他更沒想到真公主居然追隨着那個野遊詩人和亞辛公子,翻越‘死亡之峰’深入敵國去營救假公主。於是他離開東陵想找回真公主,結果與公主在晉城巧遇,所以他急切地要把她帶回去,半路上卻又被她走脫,追隨那個野遊詩人去了南荒!”

“我明白了,你纔是真公主,你纔是‘龍血丹’!”夏風傻傻地望着紀萱萱,心裡隱隱有種不祥的預兆。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困惑自己的問題,“‘龍血丹’究竟有何用途?”

“‘龍血丹’是用上古蒼龍的血濃縮秘製而成,”紀萱萱平靜地道,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全然無關的往事,“而蒼龍血是神獸司芬克斯最渴望的食物,雖然司芬克斯永不會飢餓,但它依然對龍血、尤其是蒼龍血有着瘋狂的嗜好。‘龍血丹’是經術法加藥物秘製而成,與蒼龍血一起,能令司芬克斯短暫沉睡,只要把它溶入新鮮血液,就可以暫時制服司芬克斯。”

夏風呆呆地望着紀萱萱怔了足有盞茶功夫,最後故作輕鬆地強笑道:“你該不會要用自己的血液去喂那人面怪獸吧?你當然不會!我又不是一定要那創世書,別人就算想要,你也沒有義務用命去幫他們。”

紀萱萱沒有回答,只是用滿含依戀的目光緩緩環視着夜幕籠罩下的波塞東,以及目光難以企及的整個亞特蘭迪斯大陸。半晌後才遙望天宇,平靜地道:“當我知道自己就是‘龍血丹’時,突然想起了庫乃爾,想起了她毅然把自己的生命祭獻給這淪陷的波塞東時說過的那句話,她愛她的祖國,雖然它也有罪惡、血腥和黑暗,但她依然愛它,沒有條件,毫無保留。這幾個月以來,我踏遍了亞特蘭迪斯的山山水水,從東軒國到大西國,從‘死亡之峰’到南荒,結識了許許多多的朋友和敵人,無論東軒人、大西人、塞姆人、翼人還是借之族,此刻回想起來,都讓我感到是那樣親切。我愛他們!雖然這個大陸不乏仇恨、戰爭、流血和死亡,不乏邪惡的兇靈和吃人的怪獸,但我依然熱愛着這片美麗而神秘的大陸,沒有條件,毫無保留。如果我的血可以拯救它的話,我願意付出。”

“你別傻了!”夏風激動地跳起來,指着祭祀塔下方杜馬斯和嘉欣娜藏身的位置大聲說,“沒有人是抱着拯救這個大陸的想法來取創世書,那兩個傢伙不過爲着自己的目的來奪取它。再說創世書也救不了這個大陸,亞特蘭迪斯沉沒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

紀萱萱平靜地望着激動的夏風,“阿風,我知道你是不願看着我死去。東軒的蒼冥法師和大西國史丹瑪魔法師都不約而同地認爲,只有創世書才能拯救這個即將沉沒的大陸。至於別人抱着什麼樣的目的來取創世書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只有創世書重見天日,纔有可能發揮它拯救亞特蘭迪斯的作用。哪怕這可能只有萬分之一,我也要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去完成它。”

“你真是個白癡!”夏風真恨不得扇這個傻女孩兩耳光,讓她從癡迷中清醒過來,“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世界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過是一場虛幻,是一場遊戲。我,還有嘉欣娜和杜馬斯,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偷渡客’,我們想要創世書,不過是爲了錢、冒險或者別的什麼目的,跟拯救這個大陸無關,你居然傻乎乎的要用自己的命來幫我們?”

紀萱萱奇怪地望着夏風,“這個世界在你眼裡或許真是一場虛幻,是一場遊戲,但在我眼裡卻是如此真實。其實它真實也罷虛幻也罷,在我心裡早已經超越了我的生命,所以我不能在它面臨滅頂之災時無動於衷,哪怕這要付出我的生命,無論它是真實還是虛幻。”

夏風絕望地舉起雙手,實在不知該怎樣說服這個癡迷的女孩打消那愚蠢的念頭。最後只得說:“你怎麼就那麼相信山姆的話?萬一他說的是假話,或者是他的族人騙了他,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龍血丹’呢?”

紀萱萱搖搖頭,“我知道山姆說的是真的,我從小就夢到過這座祭祀塔和那個人面神獸,每次我走近這兒時,都能讓它感應到,令它活躍起來。在大嶢山時,我就感應到它的存在。其實我也希望自己是‘龍血丹’,這樣畢竟還有拯救這個大陸的一線希望。”

“山姆?”夏風突然意識到什麼,“這些事如此隱秘,就算借之族有‘借地傳聲’的本領,一天時間,山姆怎麼能打聽得如此清楚?他一定早就已經知道真相,所以我們一到波塞東就與他們‘巧遇’!他告訴你這些,就是要你用自己的血去徒勞地拯救這個即將沉沒的大陸,去救他!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當他是朋友,他卻一直在算計我們!”

“別怪山姆,”紀萱萱平靜地捋了捋鬢髮,想起波納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她臉上露出了羨慕的微笑,“山姆快做爸爸了,他們的幸福生活纔剛剛開始。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個即將沉沒的大陸。我理解他的感情,我願意幫他,還有千千萬萬像他那樣的普通人,不管是什麼民族,我都想盡我一切所能幫助他們!”

“可是,誰又去理會你的幸福?”夏風心中隱隱作痛。

“我能幫助他們,就是最大的幸福!”說到這她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道,“阿風,咱們別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好不好?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再跟你看看星星,聽聽你吟那些與衆不同的詩。”

她的哀求令夏風無法違逆,她的眼神令夏風絕望地明白,這個貌式柔弱的女孩子,其實有着和庫乃爾一樣堅強的心,她的決定已經無可更改,自己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走向司芬克斯。望着這個善良的女孩,夏風只覺得心中的隱痛變成了揪心的疼痛,那是一種幾乎無法忍受的痛楚。天空中突然有流星劃過,像一道道美麗的彩虹,她高興地跳起來指着它們:“看!又有流星雨,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夢想港灣對着流星許下的那個願望?”

“什麼願望?”夏風本能地問了一句,但立刻又道,“千萬別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要再不說,恐怕以後就沒有機會了。”紀萱萱悽然望向夏風,那眼光令夏風一陣心痛,不由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其實,我也有一個心願,一直想告訴你!”

“好!你先說!”

夏風強忍淚水,用顫抖的嗓音,輕輕吟起了一首纏綿悱惻的“詩”: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會讓誰看見我哭泣;

裝着漠不關心你,不願想起你,怪自己沒勇氣。

心痛得無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跡;

眼睜睜地看着你,卻無能爲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找不到堅強的理由,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柔;

告訴我星空在哪頭,那裡是否有盡頭

未吟到一半,夏風就哽咽得再無法繼續,他的心在陣陣抽搐,淚水不知不覺就涌了出來,像雨點般撲簌簌掉到地上。紀萱萱輕輕靠入他的懷中,接着他中斷的地方,輕輕吟完這首夏風教過她的詩,也是她在夢想港灣許下的那個願望:

心痛得無法呼吸,找不到昨天留下的痕跡;

眼睜睜地看着你,卻無能爲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盡頭。

找不到堅強的理由,再也感覺不到你的溫柔;

告訴我星空在哪頭,那裡是否有盡頭?

就向流星許個心願,讓你知道我、愛、你。

東方開始現出了魚肚白,遠方城頭上的吶喊廝殺聲達到了高潮,強攻了一天一夜的大西帝國軍,終於艱難地爬上了城牆,開始向城內突進,波塞東再次被攻破了。

“咱們沒時間了,我該去了!”紀萱萱遺憾地看着周圍的一切,眼光最後落到夏風眼裡,“我最喜歡你那無所畏懼的神情,最想看你那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懶洋洋微笑。答應我,在我走的時候只能笑,不許哭!”

“好!我答應你!”夏風立刻抹去了淚水。

幽深的甬道望不到盡頭,紀萱萱站在甬道入口,依依不捨地回望了這個世界一眼,然後把最留戀的目光久久凝在夏風身上,最後毅然轉頭,鎮定地走向猛獸咆哮、石壁顫抖的祭祀塔內部。

遊戲!這不過是遊戲!不是真的!夏風拼命在心中告訴自己,但淚水還是無可阻擋地洶涌而出,望着漸漸消失在甬道深處的那個女孩,他的靈魂也在跟着她的背影一起消失。

咆哮的司芬克斯漸漸安靜下來,天地又恢復了寧靜。杜馬斯和嘉欣娜開始爭先恐後地進入祭祀塔,沒多久又雙雙出來,他們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精緻的金屬箱子。

夏風木然看着眼前這一切,像跟自己全然無關。既然萱萱已從這個世界消失,那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再沒有任何留戀,他的冒險毫無意義,與杜馬斯的仇恨更是微不足道。

箱子被杜馬斯和嘉欣娜打開了,一冊軟如錦,輕似綢,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成的小小卷軸躺在那金屬盒子中,二人展開卷軸,只見帛書上現出密密麻麻的字跡,泛着瑩瑩的白光。二人面露驚喜,對無動於衷的夏風喊道:“創世書到手了,咱們照約定來一場公平的死亡競賽,勝者得書!”

夏風呆呆地沒有回答,只覺得創世書對自己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跟自己再無關係,包括那個從祭祀塔陰暗處露出來的、形若死神的黑袍傢伙,甚至對他揮舞閃電劈向杜馬斯和嘉欣娜也視而不見。他緩緩走向祭祀塔,他只想最後看一眼那個善良的傻女孩。

巨大的司芬克斯在伏地沉睡,它的面前,紀萱萱安靜地躺在地上,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夏風突然發覺,她此刻是那樣恬靜、安祥、美麗,像沉睡中的聖潔天使。夏風仔細爲她裹好手腕上早已不見一絲血跡的傷口,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入懷中,就像生怕驚醒了她的美夢。

詩人,吟首詩來聽聽!

別鼻子裡插兩棵大蔥,就當自個兒是大象;別胡亂吟兩首歪詩,就當自個兒是神仙!

醜八怪,我我要跟你去南荒!

呸!你纔是又笨又蠢的孫悟空,我是天蓬元帥豬八戒!

還記不記得我在夢想港灣對着流星許下的那個願望?

一顰一笑,一言一行,恍若就在昨天,不斷清晰地在夏風腦海中閃現,他忘了這是遊戲,忘了周圍一切,甚至忘了整個世界。腦海中就只剩下兩人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當失去她時才突然發覺,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甜蜜,那樣彌足珍貴。

呆呆地坐了不知有多久,夏風終於留意到,在紀萱萱面前的石頭地面上,有一行黯淡模糊的字跡,那本是一行血字,只是血跡早已經被司芬克斯舔舐乾淨,只留下一行隱約可辨的痕跡。夏風立刻就用“心”認出了那些字――――請拯救亞特蘭迪斯!

會的!我會的!夏風輕輕放下紀萱萱的身體。創世書中或許並沒有拯救這個大陸的辦法,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就不能放棄!夏風拔出光明聖劍,昂然走出祭祀塔。他不能容忍一個善良女孩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創世書,落到別有用心的人手裡!

摸摸胸前那枚紀萱萱送給自己的海藍石護身符,夏風暗自下定決心:拯救這個大陸!哪怕它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祭祀塔外,暗黑魔法師猝然一鞭令杜馬斯和嘉欣娜不及躲閃,他們都不願放開手中的創世書,只得本能地舉起手中的卷冊一擋。幾乎毫無生息,創世書就被一劃而至的閃電劈成了兩半,二人各執一半向兩旁閃開,總算躲過了對方那無堅不摧、又詭異莫測的幽藍閃電。

“什麼人?”二人同時驚問。

“尹寒!現實中我也是這個名字。”暗黑魔法師傲然一笑。

“你也是‘偷渡客’?你也是爲創世書而來?”二人更是驚訝。

“不錯!跟你們一樣!”

“你爲誰效勞?”

“無可奉告!”

杜馬斯與嘉欣娜對望一眼,立刻在心中達成了默契。這二人均是眼高於頂的頂尖角色,但就方纔那閃電一般的怪異魔法,二人便知道,就算聯手也未必對付得了眼前這個魔武雙修師。杜馬斯緊盯着對方手中那閃爍不定、形若藍電的“閃電鞭”,疑惑地問:“這是什麼魔法兵刃?我熟悉這個世界所有的頂極兵器,好像並沒有這種東西。”

“它叫‘閃電鞭’,”尹寒得意一笑,終於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法寶,“它不屬於任何遊戲設定,甚至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它是我獨創的獨一無二的神兵利器。”

見二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尹寒忍不住耐心解釋起來。他知道,也只有像他一樣的“偷渡客”,纔有可能理解這兵刃的偉大。“我們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設定,最終都歸結爲一種電信號,經過複雜的編碼,這些信號幻化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各種各樣的頂極兵刃。而人的大腦也能產生電信號,只是普通人的腦電流與這個網絡中的信號電流比起來,實在太微弱了,根本不足以對其構成任何影響。只有極少數像我這樣經過苦修,意識能量足夠強大的超人,大腦中才有可能產生影響網絡的腦電流。可以用自己的強大意識能量,幻化出這個世界可能出現的任何東西。閃電鞭就是參照這個世界中的閃電用意識幻化而成,它的能量實際上就是我大腦的能量,也就是我的意識能量。”

杜馬斯和嘉欣娜均驚訝地長大了嘴,若依照這種說法,那面前這個暗黑魔法師,豈不就是可以主宰這個世界的上帝?尹寒看出了二人心中的疑惑,不由解釋道:“理論上只要有足夠強大的意識能量,就能在這個世界創造出一切。不過這個世界的每一種物體都有一個複雜的編碼,有些物品的編碼實在太複雜,靠人的智力水平根本不可能掌握,比如我就不可能靠意識幻化出一部新的創世書。就連這‘閃電鞭’,我也是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勉強掌握。”

杜馬斯終於開始明白這其中原理,不過他立刻又想到一個疑點:“這些編碼應該是非常機密的東西,你是如何掌握的呢?”

“因爲我有一個好夥伴,”尹寒神秘地一笑,“他知道我強大的腦電流該如何運用,才能在這個世界幻化出一件新的超級武器。所以別人就算有足夠強大的意識能量,也不可能擁有我這樣的能力。”

“這是作弊!就像‘偷渡’一樣!”嘉欣娜也終於明白了。

“不錯!”尹寒得意一笑,“不過這是一種最高明的作弊,它把人腦當成一部計算機,讓它靠強大的腦電流以複雜的編碼方式對網絡施加影響,幻化出這個世界可能有的東西。其實形象點說,就是靠強大的意識能量創造出一種新的魔法。”

“明白了!”杜馬斯終於點點頭,“難怪你如此自信。”

“當然!”尹寒傲然一笑,緩緩掃視着二人,“你二人都是頂極的極限飆客,其實我也癡迷於極限運動,只是從不參予任何公開的比賽。今天能在這兒與二位進行一場‘終極獵殺’,也算人生一大幸事,獎品就是這部創世書!”

“還有我!”祭祀塔的甬道入口,夏風突然大步而出,手中的光明聖劍在夜幕裡熠熠閃光。尹寒見狀嘿嘿一笑:“太好了!三個最強的極限飆客都彙集到一起,真是百年難遇的盛事。”說到這他遺憾地搖搖頭,“看來我犯了博弈的大忌,過早暴露自己強大的實力,讓你們不得不團結到了一起。”

無堅不摧的“閃電鞭”突然飛舞起來,像一道幽藍閃電在暗夜中飛舞,三人靠着敏捷的身手不斷躲閃。在對方那輕盈到沒有任何重量的長鞭追擊下,即便三人反應速度遠超常人,也依然狼狽萬分。無奈之下杜馬斯只得嘗試用“黑暗之刃”抵擋閃電,這才發現,這件無堅不摧的頂極兵刃全然不懼閃電,加上身上的護身軟甲也能抵擋“閃電鞭”部分能量,使他終於可以趁隙反擊。

夏風的光明聖劍也不懼“閃電鞭”,只有嘉欣娜全靠着敏捷的身手倏進倏退,乘隙偷襲。雖然是第一次聯手,但三人都是絕頂技擊好手,配合得卻也十分默契,一時間竟有攻有守,不落下風。

“看來我低估了你們,也高估了自己的閃電鞭。”尹寒邊戰邊嘆道,“沒想到它竟摧毀不了‘黑暗之刃’和‘光明聖劍’,真後悔不等你們鬥個三敗俱傷才露面,幸好我還有一件法寶。”

說着,他突然手捏印訣念動咒語,夏風胸前的海藍石護身符漸漸綻放出耀眼的光芒,跟着夏風就揮劍斬向杜馬斯,光明聖劍和黑暗之刃相接,剎那間爆發出燦爛星火。

“你幹什麼?”杜馬斯大驚,以爲夏風在這關鍵時刻竟報起了私仇。但看夏風的神色卻又不像,只見他眼光在拼命掙扎抗拒,但始終無法擺脫。

尹寒一聲長笑,一鞭抽向杜馬斯,一手虛抓嘉欣娜。杜馬斯在夏風和尹寒雙重夾擊下,頓時被閃電鞭突破護身軟甲的防護結界,在大腿和肩頭各留下一道灼痕,連軟甲也被破開一道口子,不由摔倒在地。嘉欣娜則在這突然的變故前,終於未能躲開尹寒的虛抓,被遙遙扼住了咽喉,一時間竟掙扎不脫。

“怎麼會這樣?”夏風呆呆地看着尹寒,實在想不通自己的身體方纔怎麼會突然不受自己控制。自己明明神智清醒,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在向杜馬斯猝然攻擊,自己的意識就像成了旁觀者一樣。

“嘿嘿,沒想到吧?”尹寒得意地對夏風一笑,“這護身符可是我特意爲你準備的,專門做成你現實中那護身符一個模樣,巧的是還由一個女孩送給了你,不怕你會摘下來。”

“是奪心符!”杜馬斯恍然大悟。這是一種頂極魔法物品,戴上後會被使用它的魔法師瞬間奪去心智,就像被魔法師短暫地借用了身體一樣。

夏風雖然不太清楚“奪心符”到底是什麼,不過一聽這名字也能猜到個大概。立刻就想摘下來,哪知手剛抓住護身符,身體陡然間又不屬於自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拿着光明聖劍抹向自己脖子!

眼看那劍鋒就要抵達咽喉,夏風卻全然無能爲力,心中焦急,身體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在劍鋒離咽喉不及一尺時,夏風的意識才陡然間回來,立刻本能地向後一個大彎腰,躲過了自己的手划向咽喉的光明聖劍。

那邊嘉欣娜也感到脖子上突然一鬆,那股壓在咽喉上的壓力陡然消失,她不由捂住脖子無力地軟倒在地,連連咳嗽喘息,就像差點被人扼死一般。喘息稍定她纔看到,那暗黑魔法師黑袍竟裂成無數長條在身上飄飛,面色更加慘白,嘴角隱隱有鮮血滲出,似乎受了暗算。

“我終於看到了你們這四大災星!”一個面容枯鎬的大西族老人緩緩從陰暗處現出身形,他手扶法杖,身材高大,面容冷俊,竟然是大西帝國史丹瑪大法師。而祭祀塔另一邊的陰暗處,也踱出一位白髮蒼蒼的東軒老者,隱有飄然出塵之態,卻是東軒國的護國法師蒼冥。

“居然是你們!你們居然會聯起手來!”尹寒十分驚訝,也只有東軒和大西國兩大法師聯手,才能用全然不同的兩種魔法傷到自己。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東軒與大西世代爲仇,代表他們各自術法界最高成就的兩大法師卻聯起了手來,且聰明地選擇自己幾乎所有精神力量都集中在三個對手身上時才聯手暗算,竟然一擊而中。

“在亞特蘭迪斯即將到來的災難面前,我們完全可以拋開一切仇恨。”史丹瑪淡然道。大概是看出了尹寒心中的疑惑,蒼冥解釋說:“我們交過手,你遠超我們的術法,默默無聞的聲名,再聯想降臨這個大陸的災星,我多少能猜到一點你的身份和使命。爲此,和史丹瑪法師聯手抵禦災難是我唯一的選擇,幸好史丹瑪法師也是智者和先知,我們一拍既合。既然創世書是拯救這個大陸的唯一希望,我們自己沒能力開啓祭祀塔,但總可以守在塔旁,等候你們這些神的使者來開啓它。”

四個“偷渡者”面面相覷,實在沒想到兩個沉溺於這個世界的愚人,居然能想出這等簡單有效的辦法來跟“神”的使者鬥智鬥勇,並且最終戰勝了四個強大的災星。幾個人或沮喪或失落,只有夏風有種想笑的感覺,但一想起紀萱萱,卻又只覺鼻子發酸。暗歎這創世書落入兩個想拯救這個大陸的魔法師手裡,大概也就是紀萱萱的心願吧。

“好了!我們該收回屬於我們的東西了!”史丹瑪說着向杜馬斯走來,“既然神靈拋棄了亞特蘭迪斯,那麼,我們也就不必再敬重神的使者,更不必再遵從神的意志,我們要靠自己來拯救這個大陸。”

說着,他用“攝物術”奪去了杜馬斯懷中那一半創世書,而另一旁,蒼冥也奪取了嘉欣娜懷中的另一半。

“我們雖然不再敬奉拋棄了亞特蘭迪斯的神靈,但我們還是不會傷害神的使者。你們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亞特蘭迪斯不歡迎你們。”史丹瑪說着收起創世書,對四人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神的使者?四個“偷渡客”除了夏風,終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敗在這樣兩個愚昧的老傢伙手裡。

祭祀塔內突然傳來巨大的咆哮聲,史丹瑪法師面色一變:“神獸甦醒了,咱們得重新關上出口的神龕!”說着直奔祭祀塔那甬道,剛走到神龕跟前面色就變了,失口驚呼:“‘黑圖騰’呢?‘黑圖騰’哪兒去了?”

原來杜馬斯沒忘對艾瑪爾的承諾,拿到創世書出甬道時順手取下了“黑圖騰”,打算創世書到手就把它還給塞姆人。他卻不知道,這兩大神器是在祭祀塔開啓時禁錮神獸的法器,如今少了一件,祭祀塔就再禁錮不住甦醒的司芬克斯了。

只見龐大的司芬克斯緩緩順着寬闊的甬道吃力地鑽了出來,一出甬道,它立刻甩了甩身上的塵土,像獅子一樣抖動了幾下頸部的鬃毛,然後衝衆人憤怒地咆哮:“把創世書留下,誰也別想從我這裡奪走它!”

“畜生!滾回去!”史丹瑪大法師法杖指向司芬克斯,法杖頂端立刻上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完全籠罩了司芬克斯的身體,想把它逼回祭祀塔。誰知這個大西帝國第一魔法師的魔法居然對神獸完全不起作用,只見它一巴掌就把史丹瑪扇得直飛出數丈遠。

就在史丹瑪分散了神獸注意力的這一會兒,蒼冥已經唸唸有詞地圍着神獸疾走了一圈,佈下了東軒玄門最高深的術法大陣“畫地爲牢”!誰知這牢獄對神獸毫無影響,只見它一步就跨出了蒼冥畫下的牢獄,一掌向蒼冥拍來。

“快走!”唯一還沒有受傷夏風立刻推開蒼冥躲過神獸一擊,跟着拉起他就往海港方向跑。知道神獸利害的杜馬斯也匆匆躲避,惟有尹寒拼盡最後一分精神力量凝起一道閃電,一鞭劈在司芬克斯頭上,卻僅在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灼痕。

司芬克斯被激怒了,一巴掌把這暗黑魔法師扇出足有數十多丈遠,接着受傷來不及躲避的嘉欣娜也跟着遭殃,被神獸一掌踩在腳下。只這兩下,一個絕頂的魔武雙修師和一個罕見的技擊高手,就這樣輕易地被神獸送回了現實。

突入城中的大西帝國兵將終於抵達了祭祀塔附近,立刻爲看到的情形驚呆了,紛紛拿起弓箭向司芬克斯射擊,不想這些強弓勁弩對神獸竟毫無影響,只見它一巴掌既扇飛了數十名大西兵卒,跟着返身向身懷創世書的史丹瑪和蒼冥追去。東軒、大西兩大魔法師慌不擇路,追隨着杜馬斯和夏風二人逃向波塞東港灣。

“快到這邊來!”杜馬斯招呼史丹瑪登上他藏在碼頭的那艘單桅小船,立刻揚帆駛向大海,此時夜風正烈,小船立刻如脫繮野馬駛離了波塞東港灣。

“快跟我走!”夏風則招呼蒼冥法師登上了藏在礁石間的小舢板,然後奮力划向遠處那艘巨大海船。“乘風號”船長與夏風有約定,他還忠實地等在海上。

司芬克斯沿途不斷被兵卒騷擾阻攔,尤其是波塞東巨大的建築物限制了它的步伐,當它撞塌無數建築追到海邊時,兩艘海船已經分別帶着一半創世書駛離了海灣。它立刻奮力躍入大海追了上去,入水時帶起的巨大波浪,衝倒了港口數十間房屋和追上來的數百大西兵勇。

兩艘海船出得港口進入大海後就漸漸分開,分別駛向兩個方向,司芬克斯在海中猶豫了一下,最後奮力追向那艘速度更快的單桅小船,帶起的波浪就如巨鯨搏海一般。

“看!天相大變!災難終於降臨了!”“乘風號”上,蒼冥法師矗立船頭遙望夜空,臉色變得煞白。夏風擡頭望望天空,卻沒看出什麼異常,正在疑惑,蒼冥法師已澀聲道,“所有星辰開始移位,就連月亮也偏離了原有的軌跡!災難已經不可阻擋地降臨了!”

經他這一說夏風才仔細看了看星空,陡然間發現,天空和自己熟悉的全然不同,就連銀河的走向也和現實中完全不同,像是轉了九十度,而熟悉的北斗七星,居然辨認不出來。

大概設計這一切的傢伙是個天文盲吧?他只能這樣想,不過想想又不對,排在世界所有產業第一名的遊戲聯盟,豈會犯下如此低劣的錯誤?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升離海面的時候,納尼船長驚呆了,它不是從自己熟悉的方位升起,而是在一個完全不應該的方向。蒼冥法師也發現了這不同尋常,忙追問船長:“怎麼回事?咱們是不是走錯了?”

納尼船長尚未回答,一旁的助手也驚惶失措地跑過來稟報:“船長,咱們咱們的指北儀失靈了!”

指北儀的指針在毫無固定方向地亂轉,天空的太陽出現在陌生的方位,昨夜的大風又把海船遠遠刮離了大陸。納尼船長無助地望着茫茫大海,喃喃道:“咱們迷路了。”

“乘風號”在海上漫無目的地向前行駛着,已經數天了,星辰移位,日月換向,指北儀失靈,“乘風號”徹底迷失在大海上。幸好船上有充足的給養和淡水,一時間還不用驚慌。

“船長!你看!”負責瞭望的水手突然驚恐地高喊起來,衆人順着他所指望去,只見遠方海平面盡頭,不知什麼時候涌起了一道白色的亮線,象一條白色的綢帶飄蕩在海面,完全看不到頭尾。衆人呆呆地望着那道恍惚的白線,即便久闖大海的水手,也沒看出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待它逼近些,納尼船長終於明白過來,不由高聲命令水手:“海嘯!是海嘯!快放下風帆,轉舵逆迎!”

衆人呆呆地望着那道越來越清晰的白色綢帶,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那是一道比山還要高的浪花,正順着海風洶涌撲來,即便是海上漂泊多年的老水手,也從來沒見到過如此高的浪頭,它的浪尖遠遠高過了“乘風號”的桅杆。

“快抓住東西穩住身子!”納尼船長話音剛落,“乘風號”就被迎面撲來的波濤完全吞沒,幸好它已經轉過船頭對準了波浪,不然就這一個大浪就可能把它徹底打翻。

船體完全沒入了水中,夏風屏住呼吸牢牢抓住甲板上的纜繩,纔沒有被急流捲走。由於“乘風號”是木質船體,加上它的底艙完全密封,強大的浮力總算使它艱難地一點點浮出海面,當它的甲板完全浮出海面時,夏風才發現,甲板上許多水手都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急流捲走了。

“乘風號”隨着急涌的海流往前奔去,納尼船長忙命令水手調整船頭,使之始終對準浪尖,以免再次被波濤吞沒。“乘風號”高高地行駛在急涌的浪頭之上,可以看到浪頭下的海面猶如萬丈深淵。

“看!望子角!”一個水手的高喊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順着他所指望去,果然是亞特蘭迪斯東北方的望子角,“乘風號”竟然被急速涌來的波濤送回了亞特蘭迪斯。不過現在望子角不再高高矗立在地平線盡頭,從高高矗立浪尖的“乘風號”上望去,望子角就像是懸崖下面一塊微不足道的小石頭。

“亞特蘭迪斯被淹沒了!”船上響起水手們絕望的哀呼和哭號,幾天時間“乘風號”便隨着水流從上方掠過那些高高的山峰和巍峨的建築,就連橫亙大陸的塞浦路斯山脈,也僅僅剩下最高的峰頂露出水面,從“乘風號”上極目四顧,再看不到這片大陸的任何痕跡。

“翼人!有翼人!”一個水手的驚呼讓大家恐懼起來,順着他指向望去,只見海面上飄浮着一大片白花花的東西,漸漸靠近後才發現,那是無數的屍體!翼人的屍體!

一個垂死的翼人被衆人小心翼翼地拖到船上,只見他用呆滯的目光望着天空,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冰雪融化了,冰雪之國消失了,我們失去了落腳的冰原,只得往亞特蘭迪斯大陸飛來,沒想到來到這裡,依然找不到落腳的陸地,我們實在沒勁了,同伴們不斷栽入海中,最後就只剩下我一個。這這是神靈在懲罰我們嗎?”

沒人能回答翼人的問題,他也不希望得到任何回答,只掙扎着來到船邊,望着海面上族人的屍體黯然道:“這是我們中間最強壯的一個族羣,如果他們都力竭而亡,就沒人能活下來。如果我的種族都已經滅絕,我一個人孤獨地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說完他縱身一躍,如折斷了翅膀的大鳥一頭栽入海中。船上的衆人默默望着他安詳地躺在族人的屍體中間,沒有再去營救。衆人心情十分沉重,都想到同樣一個問題:自己最終會不會也像這個翼人一樣?

就在所有人都對前途憂心忡忡的時候,只有夏風對身邊空前的危機視而不見。自從萱萱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就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只不斷翻看着從蒼冥那兒要來的半冊創世書,希望能從那上面找到拯救亞特蘭迪斯的辦法。災難已經降臨,創世書對蒼冥來說已經沒有多大意義,所以他毫不猶豫就給了夏風,連同封存它的那個金屬小箱子。

苦研數日,夏風失望了,那上面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像是一種象形文字,實在晦澀難懂。而那個鐫刻有日月星辰的金屬小箱子也令人費解,它不是自己熟悉的星象圖案。

在海上飄泊了不知有多久,天相越來越怪異,常常能看到數個太陽在高空同時出現的虛像。一直醉心苦研創世書的夏風突然發現,那上面的字跡在漸漸黯淡,一日淡過一日,一些原本就不清晰的字跡開始湮滅。夏風不甘心紀萱萱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創世書就這樣憑空消失,他要來幾隻水手們從海中捕獲的小海龜,然後把那些字一個個刻在了這些海龜的背甲上,在創世書的字跡徹底消失前,那些字也全部刻上了那些龜甲。

海水淡得幾乎沒了鹹味,尤其是日日不斷的大雨,使大家完全不必擔心淡水,食物則有豐富的海產,“乘風號”在海上航行了無數個日夜,不僅再也找不到亞特蘭迪斯的任何痕跡,甚至始終都沒有看到過一塊陸地或島嶼,大陸像是憑空消失了,天底下就只剩下了大海!夏風知道,自己最終還是無法拯救這個大陸,它終於還是沉沒了。

隨着創世書上那些字跡的消失,蒼冥法師苦修一生的術法也在漸漸失靈,他也漸漸恢復了耄耋老人的疲態,不過他依然還不相信亞特蘭迪斯已經沉沒,還在念念不忘要找到它。

當“乘風號”終於發現大陸時,已經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事了。日月星辰開始以新的方位和軌跡在運行,天地又形成了一種新的秩序,只是在這塊罕見的陸地上,大洪水依舊在肆虐,一位名叫“共工”的當地土人正在率領族人治理洪水。這片大陸上生活着外貌近似於東軒族的土人,他們僅會冶煉一種金屬――――銅,不過他們的陶製品到是十分精美。他們說一種夏風和蒼冥都聽不懂的語言,只會使用少量單音節的像形字,他們沒有國王,只有一個部落聯盟首領叫“堯”。

蒼冥法師成了他們尊敬的智者,這個東軒族術法大師雖然法力幾乎盡失,但依然還有着遠超那些土人的知識水平,他用東軒文字豐富了土人的像形字庫,用自己掌握的先進知識促進了當地土人科技水平的發展,影響力甚至超過千年,以至數千年來,這一民族的科技文明程度都遠遠領先於世界。

自從紀萱萱走後,這個世界對夏風來說就再沒有任何意義,亞特蘭迪斯的沉沒使創世書也變得毫無價值。他把那個金屬箱子和刻着半部創世書文字的那些烏龜當寵物送給了部落聯盟首領“堯”,然後駕舟出海,從此再無音訊。

被司芬克斯苦追不捨的史丹瑪法師和杜馬斯的遭遇反而要好一些。靠着杜馬斯出色的航海技術,他們很快就抵達了一片新的大陸,順着一條被當地土人稱爲“尼羅河”的河流逆流而上,最後棄舟登岸,司芬克斯也跟着追上岸來,把他們攆入了沙漠深處。隨着天現異狀,尼羅河水的暴漲,史丹瑪法師的術法在漸漸失效,而一路緊追不捨的司芬克斯行動也漸漸遲緩起來,最後無力地臥倒在沙漠中,眼裡滿是無奈地望向前方,靜靜地直到永遠――――它最後變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巨大石像。(它的臉上甚至還有尹寒留下的那道鞭痕,即便經過數千年的風沙,那道鞭痕依舊清晰可辨。)

這對史丹瑪法師來說是無法理解的怪異現象,不過杜馬斯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地軸傾斜,磁場重新排列,許許多多魔法和超自然設定漸漸失效,這其中就包括神獸司芬克斯。

突然出現的巨大怪獸令當地人非常驚恐,而史丹瑪法師也發現創世書的字跡在漸漸模糊,於是他趁機告誡當地土人的最高統治者“法老”,要求修建一座祭祀塔來存放創世書,以防止怪獸復活。於是一座小型金字塔嚴格按照大西族秘典中的比例、尺寸和方位被建起來,創世書存放在這個具有魔力的建築中,竟然可以延緩它模糊、湮沒的速度!它上面已經殘缺不全的字跡被史丹瑪的傳人抄摘下來,成爲當地太陽教的秘典《占星術》。

史丹瑪法師也成爲法老最尊敬的智者,他以自己掌握的大西族科技,推進了另一個古老民族的文明進程。

法老後來也發現了這種錐形建築的神奇魔力,它內部不僅能防腐,還能匯聚某種神秘的宇宙能量,便要求史丹瑪用這種結構爲自己建造陵墓。於是,一座宏偉的金字塔拔地而起,它依照大西人的建造秘訣,僅用了較少的勞動力和工時就修建完成,這種建造方法後來也爲史丹瑪法師的傳人掌握,爲法老們建造了一座又一座被後人稱爲“神蹟”的金字塔。直到千年後這種技術纔在戰亂中徹底失傳,成爲困惑後人的千古之謎!

杜馬斯也抄下了創世書上的內容,並把這抄本存放在了當地一座神廟的隱秘處。他的使命完成了一半,至少有半部創世書留在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地點,需要的時候可以由自己的同伴起出來,發揮它巨大的作用。

使命完成,杜馬斯對這個世界再沒什麼可留戀,他獨自駕舟出海,駛向沉沒的亞特蘭迪斯。他沒有忘記對艾瑪爾的諾言,“黑圖騰”將和他一起,沉向海底的科羅拉大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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