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楓樅之星

霍圖魯司神官的話讓大家都靜了下來,只有葉賽亞吃驚地追問:“你是說‘楓樅之星’已經失落?不在波塞東大神廟內?”

“咳咳,”另一位司神官波尼清清嗓子,猶猶豫豫地答道,“雖然‘楓樅之星’是帝國的傳國之寶,但一直都沒什麼用處,因此平日裡都是供奉在神廟最隱秘的神塔內。十年前打掃神塔時才發現‘楓樅之星’已經失落。我也曾就此事向老帝君稟告過,不過當時老帝君病危,王太后尚未過問政事,因此這事除了少數幾位元老,沒人注意到。”

“誰盜走的?”葉賽亞無心追究是誰的過失,只想知道誰是敢於盜竊傳國之寶的竊賊!衆元老也都把目光落到三位神官身上,只見史丹瑪大法師愧疚地低下頭,吶吶道:“大家可還記得十多年前突然不辭而別的奧庫斯?相信整個大西帝國只有他才能破開我的封印盜走‘楓樅之星’。”

史丹瑪大法師的話讓衆人悚然動容,奧庫斯是大西帝國的天才魔法師,曾拜在史丹瑪大法師門下學習魔法,年紀輕輕就已經有超越大西國第一魔法師之勢,後來因與史丹瑪大法師政見相左,十多年前突然不辭而別,沒想到他走時居然盜走了帝國的傳國之寶“楓樅之星”!

“他去了哪裡?”葉賽亞瞪着史丹瑪追問。老法師猶豫了一下,“他一直夢想建立一個各種族和平共處的理想之國,在那裡人人平等相待,相互扶持,我想他只能去一個地方。”

衆元老面面相覷,亞特蘭迪斯大陸上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實現這種夢想,那就是最邊遠最荒涼的南荒,一個各族流民最後的棲身之地,同時也是最邪惡也最恐怖的蠻荒之地!嚴酷的生存環境,使所有人不分民族、國籍,不得不團結起來共同求存。

“無論他去了哪裡,也要把這個叛國賊繩之以法!”唐尼元帥憤怒地一拳砸在紅木案上,“我願發帝國戰無不勝的鐵甲軍,縱馬踏平南荒!”

“唐尼元帥,我要好心地提醒你,南荒的原始叢林並不比塞浦路斯山脈和科洛爾沙漠好走,還不說衆多不可知的兇殘怪獸,要想找到回‘楓樅之星’,恐怕不是軍隊能勝任的。”一向刻薄的霍圖魯司神官毫不猶豫就指出唐尼的無知,一點也不給他面子。激得唐尼拍案而起,帝國軍方的代表與宗教界的頭面人物頓時相互指責,吵成了一團!

“夠了!”眼看嚴肅的軍事會議又將成爲元老們無休止的爭吵與漫罵,葉賽亞不得不出言制止,“現在是討論是否出兵塞姆族的問題,‘楓樅之星’當然也要奪回,不過是否出兵南荒可以容後再議。”

衆人頓時靜了下來,大家沉默了片刻,一直未曾開口的麥克雷輕輕咳嗽一聲說:“在決定是否出兵塞姆族之前,我想請帕拉思伯爵向大家彙報一件事。”

見衆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帕拉思終於可以離開這低矮的凳子站起來,先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他纔開始用淡漠的口吻彙報:“前日有守衛祭祀塔的皇家侍衛向我稟報,說祭祀塔內有怪物在撞擊石塔,十分暴躁兇狠,幾乎都要破塔而出!”

“我想提醒大家,除了在活人祭祀時,這情況在以前從未有過,”麥克雷環視了衆人一眼,“從星象、從神諭、從神獸的騷動,以及街頭術算家的推演,所有的預測都指向一個結果:神已經拋棄了亞特蘭迪斯,大災難離我們已經不遠!難道到了末日臨頭,我們還要機械地遵從不得打開石塔的警告嗎?難道我們不該爲自己做點什麼?”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沉默寡言,都在考慮災難面前自己該如何逃避。葉賽亞見大家都不說話,便對帕拉思示意:“帕拉思伯爵,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麥克雷嘴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他讓帕拉思親自來向元老們陳述司芬克斯的騷動,就是要葉賽亞問帕拉思的意見,以葉賽亞和史丹瑪對他的信賴,他的意見定會得到重視,而帕拉思的意見,也正是軍方少壯派的意見。

“陛下,太后,諸位元老閣下,”帕拉思重新站起來,用他抑揚頓挫充滿磁性的嗓音,開始了他那極具說服力的陳述,“大家都是從前人的傳說中知道解開世間一切秘密的創世書,知道神聖石塔和它的封印,知道守護它的神獸司芬克斯,可從來沒人打開過。神爲什麼要在亞特蘭迪斯大陸留下這麼一處神蹟?卻又警告人們決不能打開它?這樣做十分矛盾,神既然留下神蹟和封印,又留下打開封印的法器,當然就是要人類有遭一日可以打開石塔!我想,那是神留給人類在末日來臨前的最後一條獲得救贖之路,是洗滌罪孽獲得新生之路。如果我們因懶惰、愚蠢、無知或懼怕艱險而放棄,無疑就辜負了神對我們最後的期望。因此,無論有多大的艱難險阻,我們都要竭盡全力找齊三種法器,打開神聖石塔,解開這世界的創世和終極之謎!”

衆人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着這個一步登天的中級軍官,實在想不通一介武夫的他怎麼會有這種洞悉事物本質的敏銳。史丹瑪率先鼓掌讚歎:“說得好!神不會拋棄他虔誠的子民,神聖石塔就是留給我們最後的一條新生之路,說不定還是成爲神靈的一條幸福之路。”

“說不定是更大的災難呢?”霍圖魯神官一臉的不以爲然,有幾個元老立刻點頭附和。帕拉思不等別人允許,立即反駁說:“我們即將面臨最大的災難,我想不出還有比毀滅整個大陸更大的災難。”

元老們不由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葉賽亞見時機已差不多,便對衆人擡手示意:“大家表決吧,這個問題不該再爭論下去了。”

表決的結果無巧不巧是六對六,主張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神器打開石塔的元老,和主張維持現狀的元老一樣多。衆人不由把目光轉到葉賽亞王太后身上,等着她的表決。誰知王太后尚未表態,他身旁的小帝君已舉手高呼:“我主張出兵打仗,要有仗打纔好玩!”

葉賽亞用嚴厲的眼光制止了兒子的胡鬧,然後環視大家一眼,淡淡道:“我同意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三件神器,打開神聖石塔。一切軍事行動由麥克雷元帥全權負責!”

麥克雷“唰”一下站起來,手撫左胸,挺直脊樑宣誓:“我以家族的名譽保證,一定爲帝國找回所有的神器!”

離開元老院議事廳的時候,帕拉思伯爵被麥克雷元帥拉上了他的馬車。在馬車駛離帝國宮殿時,麥克雷突然問對面的帕拉思:“大戰在即,想不想爲帝國揚威遠邦?到我西征大軍中來建立不朽軍功?爲神聖大西帝國奪取塞姆族神器‘黑圖騰’?”

帕拉思沉吟了一瞬,“願聽從元帥召喚!”

“好!我會向葉賽亞和元老院建議,調你到西征大軍中供職,成爲我的左膀右臂。”麥克雷滿意地點點頭,這是他想要的結果,對於人才,他總是希望控制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留給別人,哪怕是葉賽亞王太后。

馬車經過帝國大劇院,麥克雷透過窗簾望着那座雄偉恢弘的大理石建築,輕輕自語了一句:“今晚好像有馬汀和昌達的新詩吟頌會,有沒有興趣去看看?”

“我對吟詩不感興趣。”帕拉思搖搖頭,突然問:“對於如何出兵南荒,不知元帥有什麼計劃沒有?”

麥克雷收回目光,“南荒不適宜大兵團作戰,因此我想挑選少數精悍的軍中勇士組成幾個探險小隊,再招募幾名願爲帝國效勞的魔法師,讓他們去對付叛徒奧庫斯。”

“我向你推薦一個人,他或許比幾個勇士和魔法師組成的冒險小隊還管用。”

“誰?”

“夏風,一個東軒族和大西族的第二代混血種,他現在就在波塞東,元帥一定能找到他。”帕拉思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微笑,同時把夏風的外貌向麥克雷形容了一遍。

“我相信你的眼光,”麥克雷點了點頭,“我這就知會‘帝國衛隊’的貝克將軍,在波塞東沒有‘帝國衛隊’找不到的人。”

“好了,咱們該分手了。”夏風伸出一隻小手指,與“借之族”的兩位小人朋友――――山姆和波納握手道別。這兒是西城貴族們聚居的富庶區,相信山姆和波納會喜歡在這兒安下他們的新家。山姆和波納本不想和夏風分手,不過又怕給他們添麻煩,只得與三人揮淚告別。兩個小人依依不捨地拉着夏風和紀萱萱的手指說:“我們會記得你們,一旦我們在新的地方安頓下來,就會想法通知你們,請你們到我們的新家作客!”

亞辛不以爲然地撇撇嘴:“你們活動的範圍不過就在一兩戶人的家裡,怎麼通知我們?”

見亞辛一臉的不相信,山姆忙解釋說:“我們‘借之族’有‘借地傳聲’的本領,可以把聲音,當然是不同於平時說話的聲音,傳給很遠很遠的族人,而我們的族人也樂於幫助同類傳遞信息,這樣一站站傳遞下去,只要你們在有‘借之族’的地方,我們就能找到你們,還能通過族人向你們傳遞口信。”

“哇!你們真是遠古大陸上的郵遞員啊,這本事太棒了!”夏風忍不住連聲讚歎,紀萱萱卻故意對他撇撇嘴,刁難說:“你又在鼻子裡插大蔥了,什麼是郵遞員?”

夏風聳了聳肩,一時間沒法回答。三人目送着山姆和波納手牽着手,像兩隻老鼠一樣悄悄鑽進了一幢大西貴族的巍峨府邸。看到他們消失後,紀萱萱有些傷感又有點羨慕地自語:“要是咱們也能像他們一樣,成爲三個‘借之族’的小人,那一定是種很特別的生活體驗。也可以比較容易在波塞東找到瑤姬姐姐。”

“對呀,咱們怎麼沒想到利用山姆他們的本領來幫忙找瑤姬?”亞辛恍然大悟,不住懊悔地拍着自己腦袋,想要再找那兩個小人時,他們卻早已不知去了哪裡。三人試了無數辦法都沒法跟山姆和波納聯繫上,最後夏風只得遺憾地放棄說:“唉!畢竟是原始的通信方式,只能單向進行。”

“只有等他們安頓好了來聯繫咱們了。”亞辛也只得放棄努力。看看天色已不早,便招呼二人,“咱們先去吃飯,然後找間東軒人開的客棧住下來,明日再慢慢想辦法吧。”

沿着寬闊的街道往東城而去,路上突然發生了一陣騷亂,不少行人滿臉興奮地奔走相告:“馬汀先生的馬車要過來了,聽說還有東軒詩人昌達先生,他們今晚將在帝國大劇院舉行新詩吟頌會!”

見路人們都自動散在大路兩旁,滿眼期待望着長街盡頭,尤其那些少男少女,更是像約會初戀情人一樣,臉上泛起幸福的紅暈,夏風忍不住好奇地問亞辛:“馬汀是誰?這昌達又是何許人物?”

“連昌達你都不知道?”亞辛尚未回答,紀萱萱已一臉嗔怪地搶着說,“他是我東軒族最優秀的吟遊詩人,聲名傳遍整個亞特蘭迪斯大陸!”

“聽說馬汀也是大西族名氣最大的吟遊詩人,”亞辛接口道,“不過咱們東陵城太過偏僻,這些名聲在外的偉大詩人是不可能來的,所以咱們一直無緣見他們一面,更沒機會聽他們吟詩。”

“哦!原來是同行!”夏風不以爲然地撇撇嘴,有點酸酸地衝一臉興奮的紀萱萱說,“你都沒聽過他們吟詩,怎麼知道他們是最好的?亞特蘭迪斯大陸上最好的吟遊詩人在這裡。”說着誇張地挺了挺自己胸膛。

“吹吧?你?你要是最好的,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名字?怎麼沒見你在大西國的帝國大劇院開吟頌會?”紀萱萱一臉不屑地撇撇嘴,跟着又一臉崇拜地閉上眼,“雖然我沒親耳聽過,不過昌達先生的一些詩作經常在許多東軒貴族中傳誦,真的非常好聽。”

正說話間,只見周圍的人突然興奮起來,人人踮起腳伸長脖子望向長街盡頭,許多少男少女無論是東軒族還是大西族,都在高聲尖叫,比賽一般齊聲高叫着自己民族最優秀吟遊詩人的名字:“馬汀!”“昌達!”“昌達!”“馬汀”。

兩輛豪華的六驥馬車風馳電掣般從長街駛過,許多少男少女瘋狂地尖叫着追向馬車,不少人更是激動得淚流滿面。紀萱萱也像那些少女一樣,興奮地尖叫着向馬車追去,昌達的名字在她嘴裡最爲高亢。

見身旁的亞辛雖然沒追上去,卻也忍不住滿含希翼地伸長脖子,向帳幔緊閉的馬車不住張望,夏風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靠!真沒想到古老帝國也有最時髦的追星族!”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長街盡頭,紀萱萱才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臉上有從未見過的幸福紅暈,跳着腳興奮地衝亞辛和夏風高叫:“我看到昌達了!他的車簾剛好被風颳起來,我看到了他的整個側面!”

“I服了YOU!”夏風只覺得自己心中突然泛起一種難以言訴的酸意,不禁衝紀萱萱發狠道,“我要不能證明自己是這個大陸上最優秀的吟遊詩人,就算是白練了十幾年的卡拉OK,白聽了小半輩子的流行音樂。”

“又在鼻子裡插大蔥了!”紀萱萱又露出了她那氣人的不屑之色,但立刻又笑着安慰夏風說,“其實你的詩還是蠻好聽的,只是要跟昌達先生比的話,恐怕就像是星星之比月亮,米粒之比明珠。如果說昌達和馬汀是真正的吟遊詩人,你大概只能算‘野遊詩人’,只能在野地裡跟那些大兵們高叫‘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夏風氣得說不出話來,故意不理紀萱萱,只對着迎面而過的那些美貌少女溫柔地唱起:“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裡的帥哥很有才,卻被人當成醜八怪”幸好大西族少女都很開明,沒把這個有着東軒族膚色、大西族模樣的醜八怪的舉動當成調戲。

三人一路說笑着跨過塞昂河來到東城,由於亞辛公子哥兒出身,紀萱萱也一向是大小姐做派,雖然出門時帶的盤纏不少,架不住一路上大手大腳地亂花,到波塞東時已經沒幾個子兒了。夏風更不用說,以前走到那兒都是刷卡,從來沒有帶錢的習慣,如今來到一個沒地兒刷卡的世界,這才感到錢財的重要。在晉城時烈王賞的那些金銀珠寶,早當成垃圾一路打賞給了喜歡它的那些人。如今三人錢袋都已見底,吃飯時就只得挑一家破舊低矮的小酒館,無可奈何將就一回了。

跨入酒館,裡面沒幾個人,店夥計的招呼也顯得懶洋洋沒一點精神。三人挑了個靠門的桌子剛坐下,就見亞辛面色一怔,一臉驚訝地盯着夏風身後。夏風好奇地回頭看了看,只見一個衣衫破舊、滿面風霜的瘦削漢子腰背筆挺地坐在自己身後不遠的一桌,正仔細地把饅頭小塊小塊的塞進嘴裡,那漢子劍眉斜飛入鬢,鳳眼中有冷芒閃爍,面部線條剛烈冷硬。那模樣已經夠惹眼的了,何況他的桌上還赫然擱着一柄形式古舊的長劍。不知怎的,看到他就連吃饅頭都如此認真仔細,夏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古龍筆下的阿飛,不禁在心裡暗自嘀咕:這傢伙要是再年輕幾歲,簡直就是一標準古裝酷哥!

見對方擡頭冷冷掃了自己一眼,夏風只得收回目光,回頭小聲問亞辛:“這酷叔誰啊?你好像認識?”

亞辛低下頭來,小聲說:“東軒國第一劍手,御林軍統領邊長風!奇怪了!他怎麼會在這裡?”

第一劍手?咋又是武俠片的濫情節?夏風心裡不滿地想,嘴裡不以爲然地調侃起來:“難得他鄉遇舊識,過去招呼一下了,沒準傳咱們一兩招絕世劍法也說不定。”

“還是不要了!再說他也不認識我。”亞辛趕緊搖頭,“東軒國常派有密探到大西國來,咱們要儘量裝着不認識。只是堂堂御林軍統領來做密探,好像說不過去啊!”

“誰那麼不開眼,派他來做密探?”夏風忍不住又冒了句粗口,還好這些母語的粗口這兒沒一個人懂,不然非遭二人白眼不可。

三人正邊吃邊小聲嘀咕,卻見邊長風吃完飯付了帳後,就慢慢地來到三人桌前,三人好奇地望着他,他卻不理會亞辛和夏風,只盯着紀萱萱冷聲問:“你這柄劍是從何而來?”

那柄樣式獨特的光明聖劍就隨隨便便地擱在紀萱萱腳下,靠着凳子豎着。他那冷厲的目光給人一種本能的壓迫感,讓紀萱萱有些緊張,不禁吶吶地回答:“我我們撿來的。”

“撿來的?”邊長風臉上露出一絲譏誚,顯然是完全不信,“從哪裡撿來?”

“從從死亡之峰!”

“死亡之峰?”邊長風臉上譏誚之色更甚。他的態度早激起了夏風的不快,忙攔住還要解釋的紀萱萱,然後大聲教她:“你應該這樣跟他說,‘靠!你管我從哪裡撿來’!”說話的同時,比了個人所共知的雄性手語。

邊長風的目光“唰”一下轉到夏風臉上,像利劍一般盯着夏風,夏風不以爲意地迎着他的目光,一臉輕鬆,心中卻暗自吃驚:怪了!我咋突然感到渾身涼颼颼?難道真有殺氣?不是古龍那廝胡吹?

“這柄劍是我一位尊長的隨身之物,他已經失蹤十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找他。”邊長風稍稍放緩了點聲音,可聽在旁人耳中依然是冷冰冰的不受聽。

“哈!”夏風一聲嘲笑,指着邊長風手中的劍調侃道,“你這柄劍好像是我一位兄弟的破爛,給我看看先,如果真是的話,我要收回。”

“混帳!”邊長風一聲怒罵,猛一下子抓住了自己劍柄,幾乎同時,夏風的手也握住了桌上蟬翼刀的刀柄。二人靜靜對視着,一個冷厲如劍,一個神色如常。半晌,邊長風緩緩放開劍柄,淡淡讚許:“好快的手!”

“你也不慢啊。”夏風放開刀柄,臉上又恢復了他那懶洋洋的神色。

邊長風深吸口氣,緩聲道:“這柄劍確是我師父的隨身兵刃,如果你們知道他的下落,請不吝賜告。”

“哈,原來那個‘朝天亡’是你師父?”夏風恍然大悟,剛想告訴他實情,突然想到如果這一說,他倒真要理直氣壯地收回先人遺物了。這樣一想立刻就故意推諉,“本來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被你這一嚇,我現在心裡十分不爽。等哪天我心情好了,你又碰巧遇到我的話,說不定我會告訴你。”

邊長風面色氣得通紅,愣了半晌,突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等他一出店門,紀萱萱便忍不住一比手勢,爆出方纔夏風教她的那句粗口:“‘靠!你管我從哪裡撿來!’哈!跟大名鼎鼎的邊長風這樣說話,可真叫爽!”跟夏風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她也學會了不少時髦用詞。

“萱萱!”亞辛扳起面孔想教訓一下表妹,但自己也忍不住“噗哧”一笑,放開那幾乎要攥出水來的刀柄,對夏風連連抱怨,“你也太張狂了,差點就把小命丟在了這裡。”

夏風懶懶一笑,也沒有分辯。亞辛想想又搖搖頭,“看來邊長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所以連師父的下落都顧不得打聽,甚至連光明聖劍都不想節外生枝地奪回。”說到這不由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他也是在找瑤姬公主!”

三人正說着,店主突然神情緊張地過來說:“三位客官,本店要打烊了,你們快點走吧。”

亞辛看看外面的天色,奇怪地問:“這麼早打什麼烊?”

店主猶豫了一下,突然壓低聲音:“聽說帝國衛隊在搜索全城,說是在找一個東軒人,所有客棧和酒店都提前打烊了。”

“帝國衛隊?”亞辛一驚,“可是被稱作黑鴉隊的帝國衛隊?”

“我可沒那麼說!”店主嚇了一跳,跟着又悄聲道,“大西國只有一個帝國衛隊。”

“走吧!”亞辛趕緊付了飯錢招呼二人離開。三人出了酒館,見他神情有些緊張,夏風忍不住問:“怎麼了?什麼是帝國衛隊?聽着像法西斯黨衛軍一樣。”

亞辛奇怪瞪了夏風一眼,“怎麼有時候你無所不能,有時候卻又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奇怪!”說着他小心地四下掃了一眼,見近處沒有旁人,這才小聲說,“我雖然沒見過,但也聽說過大西國的帝國衛隊,它直接由大西國帝君和元老院掌握,專門從事偵緝、捉拿、鎮壓、監視一切可能對帝國構成危險的人物,上至貴族,下至平民,有點像咱們東軒國的偵緝署。它權力大,手段狠,眼線廣,在大西國人人懼怕,背地裡都叫它黑鴉隊,意思是遇到它就像遇到烏鴉一樣,肯定要倒黴。”

“還真是黨衛軍!”夏風驚訝地道,跟着卻不以爲然地搖搖頭,“他們是在找一個東軒人,咱們是三個,那肯定不是咱們了,我看多半是姓邊那丫。”

“什麼叫姓邊那丫?”紀萱萱奇怪地睜大眼,夏風當然沒法跟她解釋通行的網絡用語,只得胡謅:“就邊長風那小子,‘丫’當‘小子’講。”

紀萱萱想了想,立刻現學現用,一本正經地對夏風說:“你丫真會生造詞語,不過‘你丫’還真比‘你小子’好聽。”

三人正在說笑,只見一小隊黑衣黑馬的蒙面騎士風馳電掣般從長街縱馬而過,街上的行人紛紛驚惶閃避。一看那些騎士的打扮,不用問就知道,這就是大西帝國的黑鴉隊了。

“他們在張貼畫像,這下姓邊那丫麻煩了。”紀萱萱幸災樂禍地望着那些“黑鴉”走遠,然後對拉着亞辛袖子哀求,“表哥,難得遇上兩個最偉大吟遊詩人開新詩吟頌會,咱們去看看吧。”

“你以爲這是在東陵啊?”亞辛一甩袖子,“不說咱們沒錢,就是有錢也進不去,帝國大劇院,不是貴族根本不讓進!”

“去看看嘛,說不定萬一能進呢,”說着紀萱萱摘下脖子上的明珠項鍊,“最多把這個當了,有錢我還不信進不去。”

“你連最喜歡的項鍊都要當?就爲了去看一次吟頌會?”

“去試試嘛,人家還從來沒親耳聽過昌達先生吟詩呢,就這一次嘛!”

“瑤姬公主還沒消息,我哪有心思去看什麼吟頌會?”

“反正現在也沒線索,沒準咱們在吟頌會上能碰到瑤姬姐姐也說不定。”

兩兄妹還在爭執,夏風卻獨自走到街邊,歪頭端詳着方纔黑鴉們貼在牆上的畫像,不滿地喃喃自語:“這畫師水平真臭,畫得一點都不像!”

兩兄妹爭執沒有結果,乾脆過來讓夏風拿主意,二人也看到了畫像,都點頭表示同意:“確實一點也不像邊長風那丫!”

聽完兩兄妹的爭執,夏風也想去見識一下這些真正的吟遊詩人,便對二人一揮手,“走!看演唱會去!”說着隨手拉起了紀萱萱的手就走,紀萱萱臉上一紅,卻也沒有縮手,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亞辛一看二人主意已定,只得嘆着氣無可奈何地跟在後面。

三人由於先入爲主,都沒看出那佈告上的頭像,其實是有點走樣的夏風。

帝國大劇院巍峨宏大,在夏風眼裡儼然是一座中世紀的城堡,幾乎不亞於百老匯歌劇院,心中不禁暗歎:真不知這些大西人怎麼能建成如何宏偉的建築?剛想到這又不禁啞然失笑,連大一號的金字塔都能建成,建個百老匯當然也不在話下了。

有紀萱萱那串明珠當得的兩百金幣,三人居然真就買通了劇院的守衛,在吟頌會開始後順利地進入了大劇院,只是三人都打扮成端茶送水的侍從,在大廳兩旁靜立侍侯。對此夏風大爲不忿,不過在紀萱萱一再哀求下,也只得第一次學着做個古老帝國的侍應生。

大劇院分爲上下兩層,兩旁的樓上是一個個豪華包廂,樓下是成排的普通坐席,全都裝飾得富麗堂皇。人也早已坐滿,無論男女,衣飾均十分精美,顯然身份都不同尋常。

吟頌會已經開始,幾個吟遊詩人輪番登場,開始他們的新詩吟頌,同時還有不知名的樂器爲他們伴奏。當昌達和馬汀登場時,全場掌聲雷動,果然大受貴族們的歡迎。夏風聽了幾首,不太聽得清他們那些詩作,不由暗自抱怨:除了嗓門大點,還不如意大利歌劇,至少那還有擴音設備,不像這光靠嗓子乾嚎。

見一旁的亞辛和紀萱萱都聽得津津有味,夏風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聽。實在不願這樣傻呆呆地站着忍受這些吟遊詩人不知所謂的詩,夏風便悄悄退到後面的走廊,本打算在這躲會兒懶,不想一個看打扮像是侍從頭領的傢伙,剛好端着兩大盤水果糕點過來,見夏風閒着,便趾高氣揚地命令他:“你!幫我把這送到樓上的六號包廂!送給麥克雷元帥和夫人!”

真見了鬼了!還元帥?是不是還有司令官?夏風在心裡暗自咒罵,本不想搭理他,不過怕節外生枝,最後還是笨手笨腳地接過托盤,照侍從頭領指點的路線給樓上送去。一路上連連走錯,好不容易找到六號包廂,還被把門的侍衛官呵斥了一句:“怎麼才送來?”

笨手笨腳地把水果糕點送進包廂,只見一個一身中世紀戎裝的中年男子正百無聊賴地擺弄着自己鬍鬚,他身旁一箇中年美婦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夏風放下托盤時忍不住打量了他一下,而對方也剛好掃了他一眼,二人這一照面,那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在夏風剛要退出包廂時,他突然回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夏風!”夏風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男子又是一怔,“你就是夏風?”

“沒錯,你認識我?”夏風這下倒有些奇怪了。一旁的侍從官突然喝罵:“混帳!跟元帥大人說話豈敢如此無禮?”

中年男子擡手阻止了想踢人的侍從官,饒有興致地打量夏風片刻,緩緩點頭道:“嗯,果然有點與衆不同,東軒人?”

“算是吧。”夏風聳聳肩。這下那中年男子更感興趣了,追問道:“你是東軒人,爲何到我大西國來?來做密探?”

夏風無言以對,他不知道在公開場合,無論東軒族還是塞姆族,都得稱自己爲大西人,最多在後面加上族名,稱爲大西東軒族或大西塞姆族,只有從東軒國偷越國境的流民和冒險者,才依然稱自己爲東軒人。

“我不知道帕拉思伯爵爲何會推薦你這樣一個東軒混血,不過我相信他的判斷,咱們能在此相遇想來也是神的安排。直說吧,你爲我做一件事,我給你大西帝國平民身份,甚至還可以把你舉薦進帝國軍,我是麥克雷元帥。”中年男子顯然發號施令慣了,根本不給人回絕的餘地。誰知夏風一聽說帕拉思的名字,面色就是一沉:“對不起,我不會爲任何人做事。”

麥克雷有些意外,“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事就一口回絕?你可知道拒絕會有什麼後果?”

“不想!不管!”夏風乾脆利落地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被包廂內的兩個侍從官攔住,二人顯然精通武技,一伸手就扣住了夏風的鎖骨,誰知手指上尚未發力就感到軟肋一痛,已被夏風擊中要害。二人不由鬆手退開一步,趁這機會夏風衝出了包廂。

“快抓住他!”麥克雷忙向侍從官下令,同時向身旁的貴婦人抱怨,“真不知道帝國衛隊是幹什麼吃的,沒找到這傢伙不說,還讓這個東軒雜種混進了帝國大劇院,公然出現在我的包廂裡。”

兩個侍從官高呼着追出來,立刻引來走廊上的衛兵,幾個衛兵立刻向夏風揮刀圍上來,夏風習慣性地一摸腰間,纔想起爲了混進帝國大劇院,自己的蟬翼刀和亞辛、紀萱萱的刀劍都暫時留在了當鋪,現在完全是赤手空拳。不過他也並不懼怕,在迎面而來的那個衛兵尚未出刀前,他已一腳踢中對方小腿迎面骨,那衛兵慘叫着跪倒在地,夏風擡腳勾起他扔下的長刀,擋住了後面兩個衛兵的刀鋒。

狹窄的走廊讓夏風無法脫身,眼看走廊兩端堵滿了衛兵,要想硬闖出去是不可能了,而隱身披風又因爲混進來要穿這種侍從的緊身制服,已經收起來放在懷中,現在也來不及拿出來。夏風只得闖進邊上一間包廂,在一個貴婦人的尖叫聲中,拉着包廂外的幔帳一躍而出,從兩人多高的包廂滑到大廳。大劇院內頓時亂了套,衆人紛紛把目光轉到夏風身上,近處的貴族小姐們則尖叫着向遠處閃避。只有舞臺上的吟遊詩人還很敬業地高吟着,完全不受臺下騷亂的影響。

“怎麼回事?”亞辛和紀萱萱忙迎上來,夏風來不及解釋,閃電般打倒近處的兩個衛兵,然後向二人一揮手,“快閃人!先出去再說!”邊說邊脫掉侍從制服,跟着混亂的人流向大門外衝去,亞辛與紀萱萱一看,來不及細問,也邊跑邊脫下制服,混入騷亂的人流中往外衝去。

事發突然,守門的衛兵不敢用武力阻止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騷亂貴族,只得任他們胡亂往外闖。夏風三人混在這些貴族中,順順利利地出了帝國大劇院。

大劇院外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只見一小隊黑衣黑馬的帝國衛隊正飛速趕來,從大劇院內追出來的兩個侍從官忙指着夏風對那些帝國衛士高叫:“快抓住他!他就是夏風!”

那十幾個黑衣武士立刻呈扇形散開,縱馬向夏風包圍過來,亞辛和紀萱萱不願丟下夏風獨自逃命,結果也成了帝國衛隊包圍的目標。處在扇形中央的那位武士在離三人十步之遙勒住馬,整個扇形小隊就立刻停了下來。那騎士的頭盔遮住了他大半個臉,只留一雙碧如綠玉的眼睛、雙脣緊抿的嘴、以及線條剛毅的下頜露在外面。他的年紀似乎不大,脣上頜下都不見一點鬍鬚,他頭盔上的帽櫻與旁人不同,旁人是紅色,只有他是金色。顯然是這一小隊帝國衛士的頭領。

“扔下武器!跪地投降!”他冷冷盯着夏風,黑色披風獵獵作響,而一人一馬卻紋絲不動,這一動一靜之間,頓給人一種淵停嶽立的感覺。

夏風歪頭斜視着馬上的騎士,臉上綻出一絲嘲笑,然後對他高高地豎起中指。騎士神情不變,慢慢拔出腰中的長劍豎在自己面前。那劍細長尖窄,劍尖處收得異常銳利,輕輕一抖便如蛇信子般顫動起來。

黑衣騎士輕輕一夾馬腹,那馬便邁着碎步向夏風緩緩逼過來,在離夏風五六步遠處,那騎士突然用腳後跟的馬刺一磕馬腹,駿馬便如突然爆發的猛獸,四蹄騰空,一步就躍到夏風面前。二人身影交錯而過,空中響起一串毒蛇吐信的“噝噝”聲,以及兩聲刺耳的金屬摩擦。黑衣騎士在幾步外勒住馬,緩緩兜回頭,只見夏風已從地上翻身而起,一臉駭然地望着自己前胸的劍痕,只見衣衫已被劃開一道半尺長的裂口,露出懷中的隱身披風。這披風不知是什麼材質做成,居然擋住了銳利的劍鋒,不然,恐怕一個照面就要受傷。

遇到佐羅了?夏風心中暗驚,面上卻故作輕鬆地笑笑,把手中長刀一擺:“再來!剛纔是我沒注意。”

黑衣騎士勒住馬,一個擡腿從馬鞍上輕盈落下來。夏風這才發現,他的身形也未見得有多魁梧,甚至還有點欣長纖瘦,不過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長期苦練培養出的從容氣質,讓人不敢小覷。只見他長劍一指夏風,冷冷道:“難得遇到個值得一戰的對手,我現在真不希望你投降。”

夏風咧嘴一笑,“不容易遇到一個你這種裝酷的高手,真希望介紹你去好萊塢。”

黑衣騎士顯然不懂這話的意思,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也就懶得再問。慢慢平端長劍,雙腿前弓後曲,緩緩向夏風逼來。夏風一看他進退自如的動作,心知遇到了高手,不敢再大意,趕緊舉刀擺出個防守姿勢,不過左擺右擺總覺得彆扭,這纔想起自己對刀法劍法的研究還只停留在武俠小說和功夫片上,心中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有今天,好歹也練一兩招少林羅漢刀武當太極劍的起手式啊!也免得讓人給小瞧了。

後悔歸後悔,造型還是得擺,最後,只得勉強擺了個黃飛鴻的招牌動作,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刀,看起來還是很彆扭。

在逼到離夏風三步之遙,黑衣騎士後腿微微往下一曲,跟着猝然蹬地,身體如壓緊的彈簧突然間失去了壓力,一下子就彈到夏風面前,手中長劍閃爍不定地連環刺出,“颼颼颼”三聲破空銳響,已經完全落在劍鋒所及之後。

“等等!”在對方劍光閃爍中,夏風狼狽退出五六步遠,趕緊擡手喊停。即便有最敏捷的反應,也沒法快過對方劍鋒的速度,方纔剎那間的三劍再次破開了夏風一處衣衫,這次沒那麼走運,這一劍落在離脖子不遠的肩胛,留下了一道不淺不深的傷痕,血跡慢慢滲了出來。

“醜八怪!你你怎樣?”紀萱萱脫口而出的呼喚讓夏風心中一暖,好整以暇地回頭對她一笑,“沒事,我這兩天血氣太足,火氣太旺,趁機放一點也好。”

“你你要當心,他是古爾丹吉的傳人,屬於大西國最負盛名的星流劍派。”亞辛已看出點端倪,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兩個帝國衛士縱馬攔住去路,只得大聲出言提醒。

星流劍派?還不就是西洋劍術麼?夏風不以爲然地撇撇嘴。西洋劍他也玩過,只是沒像玩極限運動那麼狂熱,因此修爲也只比業餘運動員好一點點而已。不過就這他也知道,以西洋劍的輕快迅捷,尤其加上劍身前端的柔韌,自己手中這一點也不順手的笨重長刀根本沒法追上它的速度,也難以判斷和抵擋它那變幻莫測的鋒刃。再加上對方的身手足以媲美奧運冠軍,自己再鬥下去必輸無疑,除非輕薄趁手的蟬翼刀在手,或許還可勉強一搏。

但要這樣棄刀認輸當然也不符合夏風的性格,這片刻之間,他的心中已閃過無數功夫片中的經典打鬥鏡頭,加上在自由搏擊中獲得的決鬥經驗,他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接下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有些意外,只見他突然扔到長刀,從懷中抽出一襲衣衫,迎風一展,卻是一件輕薄的白色披風。把披風捲成一長條,夏風對黑衣騎士示意:“再來!”

黑衣騎士有些意外,大約還從來沒見過有這種兵刃,不過他也沒放在心上,緩緩平端長劍再次慢慢向夏風逼來。這一次他在五步之遙就開始發力,連續兩個箭步衝到夏風跟前,手中的長劍連環刺出,卻見眼前一片白影,突然就失去了目標,原來對方的披風已然展開。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啞然失笑,手腕一抖,長劍橫向一劃,這一劍要破開披風,對方就再無從躲避了。

沒有聽到劍鋒破衣的裂帛聲,那披風在劍鋒過後依然完好無損,且突然捲了過來,一下子就裹住了劍身,這一下變化太出乎人預料,待黑衣騎士明白過來想要抽回長劍時,卻見夏風已閃電般衝到了面前,收劍是來不及了,只得左手搶先出拳擊向對方面門。哪知道這種近身亂戰正是夏風最爲擅長的本領,而黑衣騎士右手又捨不得丟劍。結果自己左拳沒碰到對方一片衣角,腰腹間卻接連吃了兩下重擊,跟着下頜捱了一記上勾拳,打得他踉踉蹌蹌退出六七步,身子一陣搖晃,只覺兩眼發黑,眼前金星亂濺,腦袋陣陣暈眩,拼盡全力才勉強支持不倒。

“好!這都打不倒你,算你厲害!”夏風說着慢慢舉起了雙手,“我投降我投降!大家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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