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聽了若涵的話,也只是慌亂的點了點頭,如今宮中的形勢,她和若涵雖說進宮來沒有多少天,然而從這些小事當中,卻也能夠看出個其一其二。
匆匆瞥了一眼一旁焦急的走來走去欲言又止的小嫣,若涵明白,這一次只是忙裡偷閒回來取了東西,又因爲之前早上貪睡了會兒,這會兒約莫是要回去了,於是若涵淡淡道:“好了,至於這些事情,我們改日再說好了,待會兒皇上就要下早朝了,我在那邊至少現在一切都很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千萬不要出了什麼亂子了,我們現在先去收拾東西吧,邊收拾邊聊,我只怕那邊耽誤了事兒,到時候,恐怕就不好退卻了。”
丁香點點頭嘆了一口氣緊緊握着若涵的手道:“嗯,我在這裡會注意的,倒是你,伴君如伴虎,雖說皇上中意你,但你也要萬事小心,什麼事都要多跟別人學着點,宮裡的人都比外面的人多長了一個心眼,眼下,就只有好生照顧着自己,凡是能忍則忍。”
兩個人喋喋不休地說着,又相互寒暄了幾句,直到將若涵的包裹收拾好,三姐妹這才依依不捨得道了別,看着若涵成爲了皇帝的宮女,丁香是又高興又害怕,她害怕自己剛纔說的那一番話讓若涵做了什麼傻事,但是丁香也明白,若涵從來都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想來也安了心。
若涵知道,雖說他們三個人都是在皇宮,可是皇宮之大,卻不是他們所能想象得到的,更何況,在這皇宮裡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約束,更不用說了想要時時去探望丁香他們,若涵只是在心裡便想着,只要等着時機成熟,那麼自己必定要向皇上請求讓他們兩個也一起回過來當差。
回到宣政殿的途中,小嫣看着身邊的若涵笑笑道:“妹妹,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呢,他們都是你的姐姐嗎?都好漂亮啊,小嫣姐姐可是羨慕得很吶,哎。”
若涵這纔回想起來,自從早上小嫣和自己做了自我介紹以後,若涵還沒有做過自我介紹,尤其現在自己和小嫣同住一個屋子,若是不搞好關係,恐怕以後是寸步難行了,於是若涵笑笑道:“啊,小嫣姐姐,真是對不住了,早上一起來,就覺得挺驚訝的,一時間忘記了,那個,我姓柳,叫柳若涵,先前在家鄉,也只是一個粗丫頭。剛纔的是我一起進宮的姐妹,並不是什麼親姐妹。”若涵這樣說的時候,撲撲的吹了一口氣。
“沒關係。”小嫣笑笑道:“那以後我就叫你若涵好了,你可以叫我小嫣姐姐,看你這模樣,我一定比你大。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可真是幸運呢,昨天晚上就差一點點成了娘娘了,整個宮中都在傳言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哎,你都能見到皇上,而我呢,總從進宮以後,是連皇上的面都沒有見過,你快於我說說,昨天晚上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若涵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嫣道:“小嫣姐姐,你可是在皇上身邊服侍的,怎麼能沒有見過皇上呢?況且姑姑也說了,我們是負責皇上批閱奏摺的宣政殿,你這麼說,有點也太誇張了吧?”
小嫣的眼神一瞬間黯淡了下來道:“哪裡,你有所不知,我雖然是負責宣政殿,但是我們也只是負責宣政殿的打掃而已,現在皇上下早朝走進宣政殿之前,我們是必須要把一切都打掃的妥妥當當,所以,只是在此期間服侍皇上而已,說是服侍皇上,但是也就是打掃房間的。”
聽到這裡,若涵這才狠狠地嘆了一口口水,她沒有想到,原來她們來到這裡不是給皇上端茶倒水的,而是打掃衛生,也是,若是皇上在一旁安心的批閱奏摺,而他們兩個打掃衛生的圍着皇上這裡擦擦那裡掃掃,皇上又怎麼能夠安心批閱奏摺呢?也的確,除了服務這個皇帝,自己果真實在也沒有緣分再見到皇上了,不過也好,若涵至少免了伴君如伴虎這一說法了。
“不過這樣也好嘛。”若涵安慰性的笑了笑道:“小嫣姐姐,不是有句話說伴君如伴虎的嘛,所以,裡皇上有點距離還是好的,至於昨天晚上嘛,你瞧我,就這樣一副普通的模樣,皇上那裡會看的中,真不知道崔貴妃當時是怎麼想的。”若涵說完,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這倒也是。”小嫣也笑笑道:“既然這樣,我們呢好好做好我們的事情就好了,好了,快點吧,皇上指不定現在正在和大臣們商議國事呢,我們還是趕緊趁着這會兒的時候回去做打掃吧,回去晚了是要挨姑姑的訓的。”小嫣說着,衝着若涵吐了吐舌頭,兩個人這才匆匆朝着房間走去,只是若涵卻在發愁,若是成爲打掃宣政殿的宮女,別說是見皇上,就連是見到太子殿下,恐怕都是要難上加難了,若說是要去找東皇太一報仇,就更不用提了。
儲秀宮外,丁香和斐妃兩個人呆呆的看着若涵離去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了,兩個人都還站在原地發着呆,丁香嘆了一口氣道:“好在,涵兒是離開這裡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斐妃道:“可是,我卻有點羨慕甚至妒忌她,明明昨天晚上有那麼好的時機,然而,卻讓她給攪合了,殊不知,這是抓住皇上的心的最好時機,或許,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吧,平安是福,而我,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陪伴在皇上左右,這現在,成了我如今唯一的目的了。”
丁香猛地回頭,看着身邊的斐妃
道:“妃兒,昨日崔貴妃差人送了東西,你怎麼就一口回絕了?照我看,回絕了崔貴妃的東西,無疑是自尋死路,她這樣想拉攏你,而你卻杜絕,恐怕崔貴妃不會輕易放過你。”丁香說完,緊緊的皺着眉頭,她知道,斐妃一心想要成爲皇帝最寵幸的妃子,然後便可以在皇宮裡來去自如,更可以和自己的哥哥肆無忌憚的相見,卻不明白爲什麼斐妃卻要回絕那個有可能會幫助她的女人。
斐妃回頭,看着丁香淡淡嘆了一口氣道:“說實話,現在想想那時候回絕了崔貴妃的禮物,的確有些後悔了,那時候只是一心想着這個皇宮只是他們之間的鬥爭,而我,不想參合在當中,殊不知,只要踏進了這座皇宮,只要一心想要做皇上的女人,那麼,就已經身處於這個皇宮的鬥爭當中了,接下來的事情會怎麼樣,只能夠聽天由命了,如果死,我也死而無憾。”
丁香明白,斐妃保有一顆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死,怕也只是另一種解脫吧,不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只能夠遠遠的看着自己心愛的人摟着別的女人,怕也只是會比死還要難受。
“恐怕在這個宮中,就算是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落梅姑姑緩緩靠近,剛纔丁香和斐妃的話她全部都聽見了,只是看着這個明明有着最美的容貌的女人卻有着這樣消極的想法,落梅姑姑卻也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斐妃回頭,見這是落梅姑姑,心中一陣慌亂,卻也只好福了福身子應聲道:“見過落梅姑姑。”
落梅姑姑道:“崔貴妃的手段,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這個女人沒有子嗣,就沒有感情,在他看來,一切阻擋他的人,都必須得死,或者,會讓那個人比死還要難受,你們看看我現如今的下場就會明白了,那時候,初入宮中,我可是她一手栽培的啊,儘管如此,那又能怎麼樣呢?皇上寵我愛我,是個女人,恐怕都會有不滿的心理,於是,這就是我的下場。”
斐妃和丁香相視一望,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發冷,的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可是除此之外,斐妃和丁香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毋寧死,在他們看來,一瞬間便也成了奢侈的想法了,想到落梅姑姑所說的崔貴妃的手段,兩個人都有些後怕了。
落梅微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兩個人,忽然間想到了當年自己的身影,於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道:“愣着做什麼?是時候該跟我繼續學習這宮裡邊的規矩了,這裡邊的學問可是大着呢,與其想那麼多,不如不想,與其等待時機,不如自己創造奇蹟。”
“嗯。”斐妃和丁香相互一看,緊接着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們知道落梅姑姑說的沒錯,與其在這裡等,還不如自己創造奇蹟,譬如,若涵不就正是一個奇蹟嗎?
幾個人纔剛剛邁起腳步朝着儲秀宮走形,便遠遠的看見了杜鵑匆匆的跑上前來,杜鵑福了福身子道:“姑姑,上姝姑娘不見了,奴婢想着,會不會是出事了?這才前來向姑姑稟報。”
落梅微微蹙眉道:“儲秀宮可是都找遍了?她的房間還有茅房呢?有沒有人看見她出去了?”
杜鵑道:“會姑姑的話,正是,奴婢去了茅房還有上姝姑娘的房間,她們都說沒有看見過。”
落梅蹙着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於是冷着一張臉道:“你們先回去聯繫着,一刻也不能耽誤了,宮裡的規矩還多得很,杜鵑,你先跟我出去看看,這丫頭,整日想着要在御花園碰到皇上,這會兒,必定是去了那裡了,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這樣出去,指不定會被禁衛軍抓住。”
“姑姑,不必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實在是,有勞姑姑掛記了。”
一個傲慢的聲音緩緩的響起,緊接着聲音又繼續高聲喊着:“貴妃娘娘駕到,你們這些婢女,難道都忘了禮數了嗎?一個個都愣在那裡做什麼。”
衆人之間衆宮女簇擁着的正是崔貴妃,而就在崔貴妃身邊的,則是王上姝,王上姝此時此刻微微笑着站在了崔貴妃的身邊,滿臉都是趾高氣昂的模樣,在這裡,落梅又彷彿看見了自己。
聞言至此,落梅姑姑這纔跟着身邊的丁香以及斐妃微微俯身道:“奴婢叩見貴妃娘娘。”
上姝微微笑着俯視着自己面前的落梅姑姑以及丁香還有斐妃,頓時覺得看着別人臣服在自己的面前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上姝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崔貴妃,但見崔貴妃半響這才冷冷的開口道:“好了,你們都起來吧,今日本宮前來,是有兩件事要與落梅姑姑相商。”
落梅緩緩起身,看着眼前的崔貴妃依舊是同樣冰冷的臉,只是落梅開口說話的時候卻冷冷的笑着道:“貴妃娘娘乃是千金之軀,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奴婢怎麼膽敢有違背的意思?”
聽到落梅姑姑的這一番話,崔貴妃這也才微微揚起嘴角笑道:“落梅姑姑果然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是奴婢,而不是當年的梅妃,話說當年梅妃可是衆人周知的,皇上對於梅妃的寵愛,可謂是如日中天,只可惜啊,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一轉眼啊,嘖嘖,竟然就到了這種地步了。”崔貴妃面上滿是惋惜的神情,可是誰都聽得出來,這是在奚落落梅姑姑。
落梅姑姑緊緊蹙着眉頭,卻也只是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要打破她的底線,如果她對她發怒,那麼就真的是上了她的當了,於是淡淡道:“娘娘的話嚴重了,娘娘也知道人無千日好,這前日,也不過區區幾年而已,哪裡比得上娘娘,只是,有一句話說,紅顏易老,時下這麼多妙齡女子,貴妃娘娘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爲好。”
這一語,正中了崔貴妃的要害,崔貴妃收起了自己冰冷的笑容冷冷道:“落梅姑姑果然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好了,本宮也不在這裡跟這些下作的人說一些廢話了,向來落梅姑姑也是看見了,上姝這丫頭生的聰明伶俐,又招人疼愛,所以,本宮想將她留在本宮的身邊,落梅姑姑還有什麼意見?不妨直說出來吧,免得以後若是出了什麼岔子,落梅姑姑心裡邊有怨氣。”
落梅姑姑淡淡道:“既然是貴妃娘娘看中的人,奴婢還能有什麼異議?只是希望貴妃娘娘給上邊有所交代便是,不要讓奴婢難做便可。奴婢是下等人,娘娘是貴人,奴婢奉勸娘娘還是少來這邊閒轉纔是,省得在奴婢這裡沾惹了什麼不好的晦氣,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中的火藥味兒十足,丁香和斐妃可是全部都看在了眼裡,只是對於眼前的一切,她們除了低着頭什麼話都不說的靜靜的看着,便別無他法。
崔貴妃冷冷道:“那是自然,既然這第一件事情辦妥了,那麼本宮也該說說這第二件事情了。來人,把她給本宮帶走!”崔貴妃蔥根似的手指一指,直至指向了一旁低垂着眼簾的斐妃。
崔貴妃身邊的上姝見狀,第一個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斐妃的胳膊便往外拽,而後冷笑着道:“斐妃,你沒有聽見娘娘說的話嗎?還不快跪下認罪!”
斐妃完全不知所云,正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默不作聲,卻不曾想到,這兩個人的戰火,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燒到了自己的頭上,斐妃蹙眉,而後跪在了地上道:“貴妃娘娘,奴婢愚昧,不知身犯何罪,還望娘娘明示。”斐妃本以爲自己能夠倖免,卻不曾想到,眼前的貴妃娘娘卻是指名道姓的指着自己,但是斐妃清楚一點就算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她也不能夠直說,畢竟,若是將這件事情說出來,恐怕貴妃的面子也成了問題,到時候,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
聽着眼前的斐妃這樣說,崔貴妃倒是還有一點滿意,只是今天,她在斐妃的眼神裡卻再也看不到了昔日的眼神,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慾望,一種強烈的渴望的慾望,這使得她有點害怕起來了,所以崔貴妃暗暗下了一個決定,這樣的人,堅決不能再留下。
“貴妃娘娘,斐妃只是新進宮的秀女,不曾和娘娘有過什麼瓜葛,更不曾和娘娘有過任何正面接觸,若是說斐妃有什麼地方得罪娘娘了,興許只是一場誤會而已。”落梅口口聲聲說着,只是希望眼前的崔貴妃能夠放了斐妃一條生路,畢竟,這樣的絕色,能夠成爲崔貴妃的對手,機率還是很大的,所以她在怎麼樣,都要保住這個女人的姓名,知道被皇上看中。
崔貴妃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落梅姑姑,而後緩緩上前,伸出一隻手來勾住了落梅姑姑的下巴道:“你不要以爲本宮不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本宮心知肚明,任何人都休想再本宮面前耍什麼花樣,你們也一樣,背叛本宮的,就只有死路一條。本宮懲罰奴婢,落梅姑姑既然需要本宮給與一個理由,那麼本宮就如落梅姑姑如願以償,來人,把她的鞋襪拿掉。”
此時此刻,斐妃真的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只是掙扎着不讓那些婢女靠近,然而,雙手難敵四敵,不一會兒,斐妃便被四個宮女結結實實的按住了,緊接着,其中一個宮女狠狠的拿掉了斐妃的鞋襪,而後衝身後的崔貴妃道:“回娘娘的話,都拿掉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爲什麼崔貴妃找一個新入宮的秀女的麻煩,卻要從這個秀女的光腳丫子入手,然而,卻只有斐妃明白,自己的腳丫子究竟與一般人有什麼不同。
但見崔貴妃衝着上姝揚了揚下巴道:“你去,告訴大家,她的腳和別人的,究竟有什麼不同。”
上姝微微蹙眉,雖然心裡邊一百個不情願,卻依舊衝着崔貴妃福了福身子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說完,上姝撿了一枝樹枝,朝着斐妃的身邊靠近,嘴角卻掛着得意的笑容。
緊接着,只見上姝一手拿着樹枝,指着斐妃的腳丫子道:“這個女人,就在這裡,有一個紅色的雲狀胎記,這個就是她有錯的地方,這是不祥之兆!”上姝說着,揚起了自己的下巴。
一時間衆人只覺得無比可笑,而落梅姑姑更是驚得啞口無言,只是,以一個莫須有的胎記就來斷定一個人的罪名,似乎不是崔貴妃的作風,所以,落梅姑姑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上姝。
上姝似乎並不知道這一切,只是微微揚了揚眉頭繼續指着斐妃道:“當然了,她腳上的胎記證明了她只是個災星而已,所以,這樣的掃把星怎麼能夠面見皇上?再者,大家都知道了吧?這個女人叫斐妃,顧名思義,那就是皇上還沒有給她封了名號,自己就封自己爲妃,這簡直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這樣的女人,理應拖出去,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