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娉婷原本哪裡知道有這麼多事情發生,原本她也以爲只是一些災民生病死了而已,如今聽來,卻更是讓她大吃一驚,今兒想到自己的男人將來的皇位有可能不保,納蘭娉婷頓時有些慌亂了,納蘭娉婷思索了一會兒,緊接着問着身邊的宮女:“你剛剛可是都聽清楚了?”
宮女如實回答道:“回郡主的話,奴婢剛剛聽得一清二楚,恐怕這件事不是假的。”
納蘭娉婷微微笑道:“的確,不是假的,這一切經你這麼說,太子殿下這幾日總是鬱鬱寡歡就找到了原因了,好了,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既然這個女人這樣認爲,也給我了提示,那麼,我就將計就計,至於那個叫做雲歌的瘋女人,你去監視着她,看看她究竟在幹些什麼。”
宮女看着納蘭娉婷揚揚手示意着自己的脖子道:“郡主,依奴婢看,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那個女人‘咔嚓’了,以絕後患,畢竟,是這個女人在楊若涵的面前說您的壞話的。”
“這樣做你不正是在告訴別人,這件事就是我做的嗎?蠢材。”
納蘭娉婷道:“我們就先不要去管他,既然她想去鬧,就讓她去鬧吧,她越是鬧得大,就越對我有利,反正別人都以爲她是一個瘋子,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又有誰會在意,你只管跟着他就行了。”納蘭娉婷說着,微微笑着,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而她,也絕對不允許最壞的事發生。
支走了自己身邊的那個宮女之後,納蘭娉婷推開了房間門,緊接着喚着門口的兩個宮女道:“你們準備一些太子殿下最喜歡吃的點心,再泡一杯參茶給我,我要去見太子殿下。”
房間裡,東皇太一緊緊閉着眼睛,躺在了牀榻上,這間房間,這件牀榻,他也深深的記得,這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只是現在,更大的痛苦更加悲慘的記憶時時刻刻衝撞着他的心身,讓他生不如死,他彷彿看見了,那些在熊熊烈火中垂死掙扎的人羣,那些小孩還有無辜的老人婦女,那一切的一切,都毀在了他的手裡,他痛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無辜的人。
“砰砰砰。”
房間門突然間被敲響,東皇太一微微蹙眉,緊接着房間門外傳來了納蘭娉婷的聲音,只聽納蘭娉婷輕聲道:“太子殿下,是我,納蘭娉婷,請問太子殿下可是休息了?”
納蘭娉婷知道,一來到楊家東皇太一就不喜歡自己身邊有太監宮女離自己太近,納蘭娉婷知道,東皇太一是在想要尋找當年來到這裡的感覺,只是納蘭娉婷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寄人籬下,明明自己是主人,卻要委屈做別人丫鬟供人差遣的青兒,她現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不再是青兒,而是納蘭娉婷。
東皇太一微微揚了揚手,可是一時間又想起來了,自己即使揚手,門外邊的人也看不見,於是開口道:“嗯,你進來吧。”
納蘭娉婷微微一笑,緊接着伸出自己的手推開門,便看見了出現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着眉頭,但依舊霸氣十足的東皇太一,東皇太一擡頭,看見了那張和若涵有幾分相似的模樣的臉,東皇太一微微別過頭道:“納蘭郡主找我有什麼事?”
納蘭娉婷微微一愣,東皇太一從一進門看到自己對自己的冷落,納蘭娉婷不是不知道,或者說,自從一進了楊家之後,納蘭娉婷就看到了東皇太一的不自然,原本在皇宮東皇太一雖說不上對她多麼好,但也不像現在這樣客氣,乃至生疏,納蘭娉婷想到這裡,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笑笑道:“沒什麼事,只是來看看太子殿下。”
納蘭娉婷知道,東皇太一若是什麼事情都不告訴他,即使她想要去接近他安慰他,也是徒手無勞,只是張了張口,納蘭娉婷除了說了那樣的一句話,卻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
東皇太一這才走進了納蘭娉婷,緊接着伸手將納蘭娉婷的肩膀扶住道:“娉婷,我知道你關心我,對不起,只是這兩日,我有些事情,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哎。”東皇太一說着,薄脣緊緊的抿着,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鬆開了搭在娉婷肩膀上的雙手。
“我都知道,其實我都知道。”納蘭娉婷撲進了東皇太一的懷裡,哭着俯在了東皇太一的肩膀上道:“你應該告訴我的,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的痛便是我的痛,而且看着你痛,我會更痛,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一心繫着天下黎民百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但是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東皇太一這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釋然,緊接着伸手輕輕撫摸着納蘭娉婷的臉頰問:“那麼,你都知道了是嗎?你不怪我?你不怪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你不怪我是一個殺人惡魔?畢竟,是我這雙手,親自殺了那麼多無辜百姓。”
“不,不是你,這一切都不是這樣的。”納蘭娉婷緊緊地抱住了東皇太一呈現在納蘭娉婷面前的雙手道:“
這一切,都不是這樣的,你那樣做,其實是在救他們,你是爲了救更多的人,所以才這樣做的,更何況,天災人禍,他們已經受了感染,沒有辦法醫治,也只是死路一條。”
“娉婷,娉婷。”東皇玄煜呼喚着眼前的納蘭娉婷,緊接着緊緊地將眼前的納蘭娉婷抱在懷裡,他其實很想告訴這個女人,自己很感謝他,只是這一句謝謝,他還沒有學會,怎麼也說不出口,“你能理解我,我真的很高興,就算是死,也無憾了。”
“不要這麼說,永遠都不要這麼說。”納蘭娉婷緩緩開口道:“相信我,這一件事很快就會得到解決的,我們只需要,讓所有的人都能夠理解我們,然後再這讓一件事平息下來,相信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納蘭娉婷知道,不管用什麼代價,她都會讓她心愛的人平安無事,哪怕,是要讓她爲之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心甘情願,納蘭娉婷看着眼前的東皇太一,看着眼前緊緊摟着自己的男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她要讓他記住自己,而不是記住那個女人!
房間裡,東皇玄煜得意洋洋的拿着筷子一點一點細心的喂着若涵吃自己做的飯菜,一邊淡淡道:“怎麼樣,我做的還不吧,要知道,我可是不輕易出手,而且,有好幾年沒有下廚了,否則,我做的菜一定比這還要好吃的多。’
若涵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在自己面前得意的東皇玄煜,沒有說半句話,其實東皇玄煜做的飯菜很簡單,一盤家常豆腐,一盤魚,還有一盤蔥花炒蛋,若涵本以爲這個東皇玄煜會在楊家找到極其珍貴的材料肆意的浪費一番,然後煮出一桌子不知所謂的飯菜,可是看着眼前的這一切,若涵卻驚呆了。
因爲這家常豆腐,這蔥花炒蛋,以及這清蒸鯉魚,竟做出了幾分媽媽做的菜的味道,若涵有一瞬間,忽然間想哭,她以爲自己就這樣來到了這個世界,然後忘記了自己媽媽做菜的味道,她以爲自己有生之年都不會再吃到這樣看起來平淡單卻很用心的飯菜,可是如今,這個看似冷傲邪魅的二皇子,竟然做出了這樣溫情的飯菜,若涵使勁的嚼着東皇玄煜喂到自己嘴裡的菜,幾乎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我做的飯菜如何?是不是人間美味?”東皇玄煜似乎對於自己的廚藝相當滿意,而後又指着那一盤魚道:“這個我只吃過一次,這也是第一次做,我知道這個不好,這個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算數,還有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都是人間極品是不是?你輸了吧?”
若涵使勁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而後點點頭道:“這些,你怎麼會做?誰教你的?”若涵開始有些懷疑了,爲什麼出身高貴的東皇玄煜居然會做這樣的家常菜,而且還說自己幾年沒有下廚,難道說他以前也是自己做飯?這個東皇玄煜,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若涵看着眼前的東皇玄煜,腦子裡出現了一系列的問號,或許,東皇玄煜的身上,有着他自己的故事,而這個男人,也並非自己一開始所認爲的那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皇子。
東皇玄煜微微揚起嘴角,似笑非笑着,緊接着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若涵的臉頰道:“你想知道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若涵突然間在東皇玄煜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神情,緊接着若涵從從別過頭道:“對不起,我沒有興趣知道,所以,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吧。這一次,是你贏了。”
若涵說完,伸出自己的手,將眼前東皇玄煜的頭緊緊摟着,而後低頭便在東皇玄煜的臉上一陣猛親,她一個一個的數着,直到二十個全部親玩,這才鬆開了東皇玄煜的腦袋。
若涵知道,瞭解一個人是十分危險的,尤其是自己面前這個邪魅的男人,她楊若涵,從來都不需要了解,因爲過分的瞭解一個人,你有可能會情不自禁的喜歡上他,若涵明白,在她的心理便已經住進了一個人,又怎麼可以允許另外一個男人也住進去?
所以,他不需要知道有關於他的一切,她只想帶着自己心裡這一份小小的思緒,今後在這個小鎮子上,做一個土生土長的地主婆,每日每夜得過這屬於自己平淡的生活,至於和皇宮,他們沒有任何交集,他沒有任何牽連。
只是對於若涵剛剛的那一系列動作,東皇玄煜卻愣在了那裡,緊接着東皇玄煜伸出了自己的手,邪魅的笑着,用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而後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鼻息前輕輕嗅了一下道:“看來,你比我想象當中的,還要有意思得多。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東皇玄煜說完,緊接着朝着門外走去,這個女人的確很奇怪,明明,他想將他整個心扉向她敞開,然而,卻被眼前的這個女人拒絕了,就這樣,毫不留情的拒絕,讓他又痛又快。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丁香匆匆朝着房間裡跑來,卻一個不小心撞到了東皇玄
煜,慌亂的衝着東皇玄煜跪道:“對、對不起二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
東皇玄煜只是緊緊擰着眉頭道:“什麼事?”
丁香只是微微一擡頭,便看見了東皇玄煜那張有着優美輪廓的臉,以及剛毅的薄脣,一時間心也跟着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丁香慌亂地說道:“回、回二殿下的話,茗兒她,茗兒她被人害死了,就、就在外面不遠處的小巷子裡。”
“死就死了,不就是一個丫鬟而已。”東環玄煜冷冷說着,聲音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讓丁香的心跟着一陣發涼,丁香也是第一次看見,她心裡便一直覺着的好二殿下,居然是這樣的冷血無情。
“丁香姐姐,丁香姐姐!”若涵拿卻在屋子裡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都是事實,若涵道:“丁香姐姐,你說,你剛纔說了什麼?茗兒她……不會的,茗兒不會出事的,丁香姐姐你聽錯了對不對?丁香姐姐。”
若涵一邊說着,一邊掙扎着想要下牀出去,然而一個不小心,卻‘撲通’一聲摔到了冰冷的地上,只把若涵渾身摔得疼痛死了。
丁香聽到了若涵的叫聲,這才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匆匆朝着屋子裡走去,只見若涵摔倒在了地上,丁香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邊試探着將若涵抱到牀榻上,一邊哭着道:“小姐,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啊?你看你身上都還有傷,茗兒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小姐不要亂想。”
“可是我剛剛明明聽見,你說茗兒她,你說茗兒她死了,可是真的?我要去見茗兒,餘生呢?餘生在哪兒?”若涵語無倫次地說着,她沒有想到,茗兒剛剛還在和自己說話,這一會兒還真的就死了,若涵喃喃着:“帶我去見她,她怎麼就死了呢?她怎麼會死的?我不信。”
“小姐,小姐您就別去了。”丁香緊緊地將若涵抱在了懷裡,哭着道:“丁香剛剛騙你了,茗兒的確是死了,的確是死了,餘生就暈倒在茗兒的身邊,小姐,我求求你了,不要去了,你就在這樣好好養傷,哪裡都不要去,求求你了,您的傷已經成這樣了,就不要去了。”
若涵反覆的在嘴裡重複着丁香剛纔的那一番話:“你是說,餘生、餘生暈倒在茗兒的屍體旁邊?那麼說,茗兒她、她是被人殺害的?”若涵見那的說出了這幾個字,卻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如同被刀割一樣難受,明明楊家慘案已經終結,現在,究竟誰纔是殺人兇手?
若涵再也不敢想下去,她原本以爲,楊家那場像夢一樣的兇殺案已經告一段落,卻沒有想到,在關鍵時刻,茗兒卻被人殺死了,若涵在這一瞬間突然想哭,他只是一個學法律的大二學生,不是什麼偵探,爲什麼要捲入這樣一場廝殺之中?難道這裡就沒有遠離紛爭的安寧?
丁香使勁的點着頭,一邊點頭一邊道:“小姐,您就不要再去了,那邊自會有人照看着的,這時候出了這樣的亂子,每個人都心裡慌亂得很,小姐您還是就安心的在這裡吧,奴婢只是希望小姐能夠好好的,哪裡都不要去。”丁香說着,只是緊緊地抱着若涵不放。
若涵也跟着丁香一起哭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爲茗兒的死而哭,更是因爲自己來到這裡的辛酸,來到這裡的種種不快而哭泣,若涵搖着頭道:“不行,茗兒再怎麼說,都是我們楊家的人,我們怎麼可以扔下他不管,對了餘生呢?餘生他不要緊了吧?或許餘生看見了殺人兇手,快,我們去看看餘生,還要讓他們保護好餘生。”
若涵急匆匆地說着,若不是她現在因爲屁股開了花不能亂跑,恐怕早就拼了命似地跑到餘生那裡去了,只是現在,若涵卻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丁香,希望丁香能夠幫助自己。
丁香自然知道若涵心裡的想法,衝若涵點了點頭道:“小姐,你先等一等,奴婢這就去叫人,奴婢這就去叫人帶你過去,小姐你一定能夠要在這裡好好照顧自己,二殿下,奴婢知道您沒有走,小姐就拜託您了。”丁香大聲喊着,這才提起了裙襬,匆匆朝着門外跑去。若涵微微蹙眉,自己纔剛剛把那個二皇子罵走,這會兒卻要讓他來照顧自己,若涵只是覺得心裡邊十分不自在,沒等若涵多想,若涵只覺得有一雙溫柔卻不失有力的手緩緩的將自己攬入了懷裡,若涵擡頭,便看見了東皇玄煜。
東皇玄煜道:“我帶你去,既然你要去的話。”
若涵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東皇玄煜,驚訝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這些若涵小心翼翼隱藏在心底的驚訝,若涵卻收的極其小心,因爲若涵知道,只有把自己變得冷血無情,自己才能夠在感情方面乃至於身心方面保護好自己,感情的事情,沒有得到的話,是不是就無所謂失去?既然無所謂失去,那麼心,也就不會在痛了,也只有自己對眼前的人冷酷無情,纔不會傷害了眼前的人。
若涵只是知道,自己想要好好保護着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而已,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