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說完,所有人原本安了心了,卻又低垂着眼簾思索了起來,不知道是誰忽然間幾乎了一句道:“哎呀,這下可好了,她們這臉一毀容,今天晚上可就見不了皇上了!”
斐妃聽到這裡,也頓時明白了過來,一時間,愧疚急了,只是低垂着眼簾看着癱坐在地上的三個人,她知道,其實王姝原本是想要用這些點心對付她的,只是卻沒有想到,歪打正着,卻害了這三個女人。
與此同時,只見其中一個女人忽然間瘋了似地撲到了斐妃的面前,緊接着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斐妃的脖子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們,如果不是你,王姝也不會拿點心過來,她原本是想要拿點心害你們的,你知不知道,是我們替你背了黑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女人說完,通紅的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看着斐妃,將自己長滿了紅色的痘痘的臉頰逼近了斐妃,斐妃下意識的想要後退,兩隻手緊緊的握着女人的手腕,一張小臉憋的通紅。
就在這萬分緊急的關頭,丁香只見有一個太監提着刀走了過來,緊接着,二話不說,從掐住斐妃脖子的那個女人的身後一刀刺了進去,頓時,鮮血如注,順着那個太監手裡的刀身,一滴滴流淌了下來,而那個掐住斐妃脖子的女人,也頓時倒在了血泊當中沒有了生命。
所有人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都嚇得呆愣住了,而丁香更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殘酷的事情,不,或者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楊家的滅門慘案,第二次,就是徑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幕,果然,皇宮裡的人是沒有感情可言的,丁香只是傻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了起來。
落梅姑姑卻見着自己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擺平,這才鬆了一口氣,指使着自己身邊的太監道:“好了,都把這裡收拾一番,該幹什麼的就去幹什麼,都不要在這裡湊什麼熱鬧了,都散了吧。”落梅姑姑的表情極其冷漠,這麼多年來的她,早早已經看慣了宮中的一切。
斐妃見着丁香愣在了那裡,索性一把抓住了丁香的手,朝着落梅姑姑走去,一邊輕聲道:“落梅姑姑,請留步。”她心裡,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問這個冷漠的女人了。
落梅姑姑見着是斐妃叫自己,這才站住了腳回過身子淡淡道:“什麼事?”但看着斐妃的神情,落梅姑姑這才又道:“好了,有什麼話,就到我房間裡去說吧,我讓杜鵑沏一杯好茶給你們暖暖手,壓壓驚,有什麼話,也就慢慢說。”
斐妃明白,在這個宮中有太多的險惡,容不得她像以前一樣爲所欲爲,只是徑直點了點頭,這才拉着自己身邊的丁香,一起朝着落梅姑姑的房間走去。
回到房中,關上門,燒上火紅的炭火,幾個人便圍在了桌子旁邊,一人手捧着一杯香茶,這才漸漸感覺渾身上下被凍的僵硬的地方有了知覺,落梅姑姑看着斐妃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斐妃這才點了點頭,低垂着眼簾,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自己手裡捧着的茶杯,頓時原本就微紅的脣便變得色澤更加鮮豔了起來,也因爲進了屋子裡身子骨暖和了許多,臉頰竟也是一片紅彤彤的模樣,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落梅姑姑欣賞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姑娘,只是感慨着時變境遷,宮裡邊的紅粉佳人,也自是多不勝數。
斐妃不說話,倒像是在醞釀着些什麼,原本落梅姑姑的性子就屬於急性子類型,但在此時此刻,見着斐妃這樣磨蹭,卻也不想責怪,只是靜靜的欣賞着面前的女人。
過了半響,斐妃這才微微蹙着眉頭開口道:“姑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落梅姑姑點點頭,緊接着也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杯子看着斐妃,她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看穿自己面前這個斐妃的心思,這個小姑娘,一如當年的自己,小心謹慎,卻也有着從骨子裡面隱隱偷出來的一股傲氣,就像是這在寒風暴雪當中卻開放的梅花,看似嬌弱美麗,卻比誰都堅強,看似堅強,卻也比誰都更容易受傷,能在這個小女孩的身上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落梅姑姑不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低垂着眼簾看着水杯淡淡道:“有什麼就說吧。”
斐妃這才緊緊握了自己手裡的水杯,眼睛緊緊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落梅姑姑道:“姑姑,你明明知道,這一次中毒的事件是因爲王姝,可是你爲什麼不派人去抓了她?還有剛纔的那個姑娘,她更是無辜的,你爲什麼縱容那些太監殺了她?她只是,她只是有些氣憤而已,並不想傷害了我的性命,而她卻因爲一時的氣憤而死,太不應該了。”
斐妃說着,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一雙美目更是通紅着,像是隨時都會有眼淚掉下來一般。這一切的一切,她越想越覺得可氣,越覺得可悲,也更覺得無能爲力。
落梅姑姑終於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水杯,緊接着擡起眼簾看着斐妃,並沒有直接回答斐妃的話,而是開口道:“你知道嗎?在很多年以前,我也是和你一樣,初次進宮,很不理解整個宮裡邊的勾心鬥角以及冷漠,我想,雖然是宮女,可是也是人啊,爲什麼他們說殺就殺,比我們在外面看到的牲口還要可悲。可是,這就是皇宮,在皇宮裡,越是有着尊貴身份的人,就越是不拿人當人看主子高興,賞你幾個糕點便是千恩萬謝了,若是不高興,莫說賜你一杯毒酒,就是把你活活打死掐死,都有可能。你剛剛看到的,只是這當中的一點點而已。”
斐妃還是想不通,緊緊咬着下嘴脣,不甘心的問道:“那麼王姝呢?她只是一個宮女,她如今下毒,明明所有的人都知道,爲什麼不去告發她?御醫都說了,這毒是深海蚌殼上面經久累計而成的,王姝家裡經商,專門賣珍珠等東西,這些就足足證明是她乾的。”
落梅姑姑微微擡起眼簾,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斐妃,並不惱怒,而是道:“就算是我們有證據那又怎麼樣?你可知道,王姝後面的人是誰嗎?是貴妃娘娘,崔貴妃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女人,莫說是你我,恐怕就算是你將這事情告訴皇后,也是同樣無能爲力,因爲皇后能夠仰仗的,便也只有太子殿下,她現在可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來插手這一件事情?你想想看,宮中這麼險惡,難道她就不怕崔貴妃指使王姝反咬她一口嗎?”
斐妃只覺得自己有些絕望,緩緩的站了起來,不住的後退了一步,卻險些因爲自己身後的凳子被絆倒在地上,丁香這才伸手扶住了斐妃,見着丁香如今沒事,斐妃的心裡也安慰了一些。
落梅姑姑終於狠了下心,緊接着從自己的凳子上站了起來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不是本姑姑心裡邊說狠話,現實就是如此,斐妃你容貌出衆,定是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的,到時候,恐怕崔貴妃和韋貴妃都會將你視爲眼中釘肉中刺,而你,要想在她們之間存活下來,便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投靠他們當中的一個,第二,那就是學會狠,只有讓自己變得比她們還要貴重,在這個皇宮裡,你才能夠站穩了自己的腳,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斐妃微微蹙眉,低頭思索着自己現如今所有的一切,自己這一生當中,最想要做的就是成爲他的女人,不是嗎?倘若成爲皇帝最得寵的女人,這一件事情自己也可以實現,恐怕,當真也是死而無憾了吧。斐妃想到這裡,暗暗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再回頭,卻已經看見落梅姑姑已經朝着自己的牀榻走去,看樣子是要休息了。
斐妃這才拉了拉丁香的手,朝着落梅姑姑道:“既然如此,那姑姑就先休息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斐妃一直在心裡斟酌着剛纔落梅姑姑所說的一切,她知道,落梅姑姑說的沒錯,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斐妃決定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是,那就是,一定要成爲皇帝的女人,而且還是皇帝最爲得寵的女人,因爲也只有這樣,她斐妃才能夠完成自己的願望。
太子東宮,陰暗的牢房裡。
若涵無聊的時候,更是因爲自己有些乏力,便也總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但在這個時候,鐵鏈的聲音卻猛地嘩啦嘩啦響了起來,緊接着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
因爲之前出現的事情,所有若涵總是在睡覺的時候還潛意識裡有一些警惕,這樣一聲響聲,若涵便猛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
果然,有一個黑影子正緩緩的向着自己靠近,若涵不禁下意識的朝着自己身後的牆挪了挪,手抓着地面,想要尋找到一個防身的武器,然而,除了抓了一手的稻草之外,別無所獲。
只見眼前的身影緩緩靠近,若涵久經陰暗的牢房,這會兒牢門打開,從外面走進背對着光線的身影讓她看不真切,只是覺得,這個逼近自己的身影的氣息卻是極其熟悉的。
終於,待眼前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若涵這纔看清楚人,原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東皇太一,東皇太一冷冷一笑道:“很好,還好好的活着。”
這一句話,卻猛地如同鍼芒一般刺進了若涵的心裡,若涵心驚,眼前的東皇太一這樣說話,難不成,先前那個掐着自己喉嚨的人並非是自己的仇人,而是東皇太一派來的?
這樣一想,若涵一時間只覺得又羞又惱,自己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有這麼變態?緊接着,若涵一把抓住了自己手裡的稻草,冷不防丁的扔向了自己面前的東皇太一狠狠地吼道:“你無不無聊!”
只是稻草只是稻草,再加上若涵的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所以若涵只是丟在了自己的腳底下,稻草也就
那樣飄飄悠悠的落下,絲毫沒有殺傷力,就算是有,就算是她若涵此時此刻手裡抓着的不是稻草而是一把飛刀,若涵想,自己斷然也是丟不下去的,畢竟,站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這才發現,愛一個人難,想要去恨一個自己愛過的男人,卻更是難上加難。
“原來,你是覺得無聊了。”東皇太一冷笑着,緊接着上前一步,一把攬過了若涵的腰身,將若涵狠狠地推着靠在了牆上,自己的身體也僅僅的貼着若涵的身體,毫無意外的,東皇太一果然聽到了若涵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漆黑的眸子以及緊緊抿着的紅脣,以及一副無辜的模樣,東皇太一猛的咬住了自己面前這個女人的嘴脣。
“唔……你,你做什麼。”若涵用力扭着自己的腦袋推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卻發現自己一丁點力氣都使不上,更何況,是要推開這樣一個在自己面前的龐然大物,於是,只能任由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肆無忌憚的親吻自己,反正吻就吻了吧,就當,就當時給一隻小狗舔了。
若涵只有在心裡這樣安慰着自己,一雙小手還不忘了使勁的抵在自己面前東皇太一的胸脯上,想要抽出時間,儘可能快的將這個男人推開來。
正當若涵完全放棄的時候,東皇太一卻猛地放開了剛纔猛烈的吻,緊接着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道:“果然是一個玩弄感情高明的女人,欲迎還拒,果然是屢試不爽,難怪,我那二弟也傻乎乎的被你迷上了,好吧,看在你還有一些意思,本太子決定了,那你爲側妃。”
這一句話,在若涵聽來,若涵是猶如晴天霹靂,這個男人把自己當什麼了?青樓的招牌女人嗎?什麼玩弄感情的高手?什麼欲迎還拒?納尼?還那位側妃?呸呸呸,她纔不要!
若涵也使勁的吐了兩口口水,爲了表示自己被眼前的男人親過自己很噁心,還用自己的手背狠狠的厭惡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脣道:“誰要給你當側妃了!我給你說,士可殺不可辱!要麼就讓我死,要麼就放了我!”做他的女人?她纔不會,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反對一夫多妻制的生活,現在竟然讓她來打破自己當時堅守的信念,她纔不幹。
“由不得你。”東皇太一冷冷的說着,緊接着,一隻手緊緊地鉗住了若涵的手碗將若涵順勢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低沉着嗓音道:“死你從來都不怕,你怕的,只是生不如死,我怎麼會如了你的願?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本太子,豈會就這樣將你放走?除夕的時候,父皇選妃,本太子也會在這個時候,向父皇聲明,讓你做我的女人。”
“你休想!大不了……唔。”
若涵的話還沒有說話,便被眼前的東皇太一一把捏住了嘴巴說不出話來,緊接着,東皇太一冷冷的開口道:“大不了在我向父皇提出的時候你抗旨不尊,大不了就是賜你一死,對不對?”
東皇太一說完,這才緩緩的鬆開了捏住若涵嘴巴的手,若涵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只是在心裡微微詫異着,這個男人怎麼把她的心裡抓得這樣準確?但也的確,若涵就是這麼想的,她怎麼可能讓這個難忍得逞?只不過,要真的擱上了這種事兒,指不定到了大殿上,她楊若涵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楊若涵纔不是什麼不怕死的貨色,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着,雖然這樣活着的確不怎麼樣,但是想到死,若涵還是有些後怕。
“但是你也別忘了。”東皇玄煜緊接着又繼續道:“你死了沒有關係,可是,你不會是就連其他人的死活,都不在乎吧?哦,我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是你從小就不喜歡的對象吧?死了,好像正和你的意思是不是?”東皇太一冷冷笑着,嘴角寫滿了邪魅的基調。
聽到東皇太一說到這一番話,若涵便清楚了一切,這個男人說的那兩個別人,的的確確不是什麼別人,而是丁香和斐妃,若涵怎麼樣都沒有想到,東皇太一也有這樣卑鄙無恥兼下流的時候,此時此刻,她真想撲上去把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掐死。
然而,想象歸想象,實際上若涵卻走到了東皇太一的面前,伸出手來拍了拍東皇太一的胸脯道:“哎哎哎,這話你就說錯了,什麼死不死的,說的多不吉利,活着多好,還有那麼多可以享受的事情,嫁就嫁,像我這樣一個出身於平民百姓家的丫頭,能夠攀上高枝麻雀變鳳凰,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側妃,那也是一呼百應的,我和樂而不爲呢。”
“哼。”東皇太一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女人,算算他和她相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就算是現在,他還是看不透這個小女人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緊接着東皇太一緩緩開口道:“你放心,麻雀變鳳凰,還是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你,也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本章完)